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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话“父亲”

济南时报 2020-06-21 14:04 大字

《红楼梦》中的父亲贾政

梁启超和子女

《颜氏家训》

□新时报记者 徐敏

盛夏时节,我们又迎来一个父亲节。

在文学作品中,父亲的形象更为复杂,并且随着时代的更迭而嬗变。比起母亲,我们向父亲表达感情时总是不够自在和大胆,多少会有几分克制甚至羞涩。在父亲节之际,重新审视下那些和父亲有关的文字,不管是为人子女抑或是为人父母,或许都会对亲子关系有新的思考。

诗歌中的父亲形象

相比于诗词中俯拾皆是的描述母爱的篇章,中国人在对父爱的表达上是内敛又深刻的。诗词中关于母爱的描写不在少数,“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霜殒芦花泪湿衣,白头无复倚柴扉”,这些都是述说对母亲的思念和感恩。而父亲在中国诗歌中的形象,虽并不太多见却也深沉厚重。

早在《诗经》中就出现了吟咏父亲的篇章。《蓼莪》就是一首歌颂父母养育之恩的诗,这篇诗歌中把父亲的抚育恩情放到了和母亲同样的高度:“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诗作以深沉哀婉的笔调表达了对双亲抚养之德的感恩。

清人宋凌云有两首《忆父》诗作:“吴树燕云断尺书,迢迢两地恨何如?梦魂不惮长安远,几度乘风问起居。”“欲归未得怅空囊,儿女相思泪数行。苦忆寝门双白鬓,朝朝扶杖倚闾望。”从诗歌的意象来看,这是两首非常典型的思念亲人的诗作,吴地的树,燕山的云,南北相隔,隔断了音信,两地迢迢万里,思念的愁绪无穷无尽。只是此时还不是归乡的时刻,想象双鬓斑白的老父亲,天天倚在门扉上盼望着儿女回家。这是一首古诗词中不太多见的淋漓酣畅的表达对父亲的思念的诗作,诗中的父亲形象充满了思念之苦和慈爱。

近现代也有诗人写过父亲。比如冰心《繁星·七五》:“父亲呵!出来坐在月明里,我要听你说你的海。”汪国真的《给父亲》:“你的期待深深/我的步履匆匆/我知道/即使步履匆匆/前面也还有/太多的荆棘/太远的路程。”

上世纪40年代中后期,有一首《父亲颂》曾经广为流传:“劳苦劳苦父亲苦,我爱我父肺与腑。羊跪乳,鸟反哺,爱我父,爱我母。为我拿起锤与斧,为我背起弓与弩。荆棘山林耕与耡,绿野千里田与圃。”歌词作者费穆是民国时期著名的导演,代表作是广为人知的《小城之春》。值得一提的是,这首《父亲颂》诞生于中国自己的父亲节创立时。1945年,包括费穆在内的一些有志之士提出将8月8日设为父亲节,后来的几年间人们在这一天庆祝父亲节。

不过由于各种原因,“八八父亲节”当前仅在中国台湾流行,大陆民众已经极少知晓了。

家训、家书中的父亲

与母亲在家庭中更多地承担“抚育”的责任不同,父亲承担了更多“教养”的责任。在流传至今的家训或者家书中,能看到不少教子有方的父亲形象。

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中专门谈到了教子的理论,“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惧而生孝矣”。颜之推主张对子女教育要从小开始,父母教子要严,不能溺爱,他早已认识到“爱子不当反害其子”。在《教子》一文中他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梁元帝时有一学士,聪敏有才,为父所宠,失于教义,一言之是,遍于行路,终年誉之。……年登婚宦,暴慢日滋,竟以言语不择,为周逖抽肠衅鼓云。”这个备受父亲宠爱,并且父亲屡次帮他掩盖罪过的学士,最后被比他更厉害的周逖剖腹抽肠而死。颜之推语重心长地奉劝那些溺爱子女的家长,对待子女不能“无教而有爱”。

颜之推还谈到父母要注意客观环境对子女的影响,他提倡家长应该为子女选择良师益友,不要因择友不慎而使子女误入歧途。“是以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颜之推教子有方,颜家人才辈出。他的3个儿子和4个孙子都很有名气,尤其是长孙颜师古,是唐代最著名的音韵学家、训诂学家和文学家。颜之推四世孙颜昭甫、五世孙颜元孙、颜惟贞均属名家。六世孙有名的更多,尤为“颜氏三卿”——颜真卿、颜杲卿、颜春卿更为显赫。这必然与颜家的教育方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近代启蒙主义思想家梁启超也是一名教子有方的父亲,梁启超共有9个子女,“一门三院士,满庭皆俊秀”是世人对梁家家庭教育的极高赞誉。《梁启超家书》的写作时间大多集中在1911年至1928年间,这一时期中国社会大变革,传统父权社会开始瓦解,“如何做父亲”也是困扰近代社会的家庭伦理问题。1919年,鲁迅还曾在《新青年》上发表《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的文章。

梁启超无疑是探索中的成功者。他在家书中反复叮咛子女们注重学业,但是没有鼓励孩子去读名校,也没有强迫孩子去学习所谓的“热门专业”。在1925年的《致孩子们》信中,梁启超和孩子们探讨做学问的方法:“凡做学问总要‘猛火熬’和‘慢火炖’两种工作循环交互着用去。”他还强调做学问需劳逸结合,“每日要拿出几点钟来,每礼拜拿出天把来玩玩,因为做学问,有点休息,从容点,所得还会深点,所以你不要只埋头埋脑做去。”文学作品中的父亲

和现实意义上的父亲不太一样的是,在文学艺术作品中,“父亲”这一词语已经不单单是生物学与伦理学层面的概念,其中还包含着异常丰富与深刻的社会文化内涵,是文学叙述当中一个重要的角色。“父亲”这一承载着家庭重任与亲情关系的角色贯穿着中国文学史,成为永恒的主题。而不同时代作家对父亲形象的塑造,也深深地打上了时代的印记。

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是一部描写了众多女性的作品,其中也塑造了一个典型的封建时代的父亲形象——贾政。贾政是深受封建思想影响的朝廷要员,认为男人就应该“留意于孔孟之道,委身于经济之间”。因此,他对子女的教育极为严苛,对不屑于“仕途经济”的贾宝玉极为不满。如今我们看来贾政的形象不免太过迂腐和刻板,却也代表了那个时代父亲形象的一个特点。

这样的父亲形象甚至延续到五四运动之后,也就是梁启超的时代。比如巴金小说《家》中的高老太爷,曹禺戏剧《雷雨》中的周朴园,他们代表的父亲形象中凝结着冷酷、专横、虚伪、腐朽的特性,引发20世纪三四十年代新青年对父权的反抗。而作家塑造这样的父亲形象,也意在批判封建旧秩序所造就的家庭,重新审视父权乃至整个封建伦理制度。在这样的背景下回看《梁启超家书》中呈现的开明、有识的父亲形象,尤为觉得当时梁启超这样的父亲是十分难得和可贵的。

当代作家对父亲形象有了更多元化的展现和认知,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家是余华。余华的几部代表作中如《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均塑造了典型的父亲形象,这些形象是复杂甚至矛盾的。余华笔下的父亲形象折射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个狂飙突进的时代风貌,表现出了先锋式的颠覆与人性的复苏。评论界认为,余华小说中的父亲形象既代表了文化沉疴中的反抗,却又寄希望于他悲悯而博大的情怀。当代作家笔下的父亲,呈现出和以往不同的文化意义。

在文学作品中,相比于母亲基本是慈爱、无私的形象,父亲的形象则显得更为复杂,这与男性在社会和家庭中承担的角色有关。数千年来文学作品中的母亲形象永远谦和温柔,父亲形象却囊括着腐朽、权力、权威、开明等各种文化意味。当前,父亲与子女的关系依然是人们和作家探讨的话题,作家们也面临着如何书写父亲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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