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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口夕阳斜

安庆日报 2019-07-12 10:04 大字

中国的古诗词,包括现在的诗歌,虽然少不了景色的描摹,其实是写景抒情,挑大梁的还是情。比如大才子刘禹锡的《乌衣巷》,通篇“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虽然是写的景,朱雀桥、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照,还有燕子们忙忙碌碌,表达的是满满的兴亡之叹。

读了很多情感表达充沛的文字,我偏爱这样踏踏实实的写实,又在写实里滋生出别样的情愫。就像中国画中,轻轻点染的几朵桃花,几丝细柳,已经是满满溢溢的春风拂面。有时候,情太深,不必一 一细诉,只要这样三两点,已经足够低回。

男女欢爱之情和历史兴亡之叹,是中国文人诗词的主要内容。诗词是中国古代文人文章八股之外的末计,历来为功名世俗不重视,也是因此,反而自由成长,可以更加肆意、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因为如此,我在这个清明的早晨,想起石头城里的夫子庙,夫子庙的乌衣巷。人头攒动的正午,阳光满泄下来,这不是看乌衣巷的最好时候,我应该在早晨或者黄昏,人烟稀少的时候,去乌衣巷口,看黄昏的斜阳,是如何扫过乌衣巷这三枚苔绿色的楷体字,扫过王谢故居这四枚镏金大字。在花红柳绿的人流之中,无法腾出足够的空间去想象,王谢人家芝兰玉树的黑色衣衫从巷口进出,那是一个何等煊赫的时代,不唯权势不唯文韬武略,对于后人来说,更重要的是文化意义、精神意义,魏晋风骨,大半是乌衣巷中王谢人家的姿态。一个王羲之、一个谢道韫已经足够点亮历史天空中最璀璨的艺术之光。我对于南京的向往与眷恋,一条小小的乌衣巷,已经踯躅不出来了。

我们的历史太深,我们的时间太久,任何一个角落,像迷宫,无力走出,像宝库,不愿走出。

一个民族,沿着时间的河流一路走来,仿佛无始无终,一个民族,在时间之上,垒成山一样的历史,山高水远,山水之间的人就显得渺小了。我们的历史是我们的骄傲与荣光,也得承认,它是我们的负荷,沉重的负荷。我们无法抵达,遑论超越。我们是自惭形秽的。谢朓的青山,谢灵运的柳絮,王羲之的丰神盖世,王献之的精密渊巧,只是在文艺这文化的一角谈及的王谢子弟,已经是才气至今咄咄逼人。

刘禹锡还有一首诗,也是写石头城的:山围故国周遭在,雨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与《乌衣巷》的举重若轻相比,《石头城》同是发怀古之幽情,这一首莽苍苍的悲凉之气破界而出。王谢堂前草木荣枯,金陵王气黯然销魂,这里里外外的忧愁幽思,简直要令一座石头城不得超生。

其实最怅惘的是王谢堂前的燕子,如果它们会说话的话。应该会“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可是它们飞来飞去,忙着筑巢,忙着觅食,忙着生儿育女,再沉重的兴亡之叹,再缠绵的怀古之情,在它们面前,也是一口气叹掉,再无下文。

虽然我在乌衣巷没有看到燕子,我愿意想象它们飞到乌衣巷外的某处了,时间和历史对于那些燕子来说,存在的意义并不大,何况既然穿玄色长袍的王谢子弟已然不在了,此地空余王谢旧居,已不足惜。哪里不活人呢?何必恋恋旧情怀。唐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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