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锵刀磨剪人
锵刀磨剪人已经成了回忆
○马小江
“磨剪子唻，锵菜刀！”忽然从门外飘来一阵吆喝声，喊声不紧不慢，操着河南口音，浑厚中略带沧桑，在村子上空回荡。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经常出现在我们村子的一幕。
每当这种吆喝声响起来，人们便知道是那个河南老头又来了。在我小时候，这个面庞清瘦、精神矍铄、留着山羊胡子的低个子老头，每到春暖花开之际就来到村中，为方圆十几里的人们磨剪子、锵菜刀。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老头常带着他那套工具出来谋生，给乡里人锵上一把菜刀收一毛钱，磨一把剪子收五六分钱。其实也挣不了多少钱，仅仅混口饭吃而已。每年暑期，只要老头一到我们村子，必定会将摊子支在我家门口的大青槐下。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大青槐巨大的树冠和浓密的叶子撑起了一片阴凉。老头儿出门没有自行车，全凭两条腿走。他缓缓来到树下，一边吆喝，一边将右肩上那条宽约一指、长约一米三的木凳放在地上，然后再把左肩挎的工具包取下来。听到吆喝声，我们这些孩子便也出来凑热闹，围坐在老头跟前。孩子们对他摆出来的那些物件工具感到好奇，一会儿问问这，一会儿摸摸那。
往往就在这个时候，陆续有人提把菜刀或拿把剪子朝这边走来。看来，老头的生意要来了。很快，老头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只见他将一块磨刀石用橡皮筋固定在条凳的一端，再吩咐一个孩子从家里舀上一瓢水，倒在他身边的那个广口瓶里，接着就坐在条凳上，把刀剪的刃口对准磨刀石反复摩擦。时而往磨刀石上滴两三滴水，时而又将刀剪反过来或换个方向继续磨。觉得差不多了，就用大拇指在刀剪的刃上轻轻试一试。对于那些钢水比较好的刀剪，磨的时间不长便会锋芒毕露。
刚开始，我不明白锵菜刀是怎么回事，一年麦熟前夕，父亲在街道土产门市部买了一把菜刀和四副割麦用的镰刀。回家后，我发现镰刀没刃，还以为父亲上当了。不想父亲知道后说：“傻孩子，新镰刀没有开刃就不能使用，开刃就是锵刀。”
锵菜刀时，老头将砂轮固定在一个转盘上，左手抓紧菜刀，把刀口对准砂轮，用右手慢慢转动转盘，带动砂轮转动。速度快的时候，沿着砂轮的切线方向会摩擦出许多火星。这时，年幼的我们都感到好奇，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逗得老头大笑。
日月穿梭，岁月如歌，随着国家经济发展，人们身上穿的成衣慢慢增多，需要磨剪子的人越来越少；农用收割机逐渐推广使用，镰刀也慢慢退出了人们的生活。加上制刀工艺水平不断提高，菜刀的钢水愈来愈好，磨的机会也不多了。从此，再也没有见到那个老头，锵菜刀磨剪子的手艺人，也很少出现在村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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