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四世同堂》将不再是“残本” 遗失英文原始稿找到,有助于完善老舍全集
《四世同堂》电视剧感动很多观众。
近日,现代文学研究界,尤其是老舍研究者们非常兴奋。老舍名著《四世同堂》第三部分《饥荒》的英文原始稿在美国找到并被译过来了,将弥补之前该小说结尾部分由删减版英文回译而勉强凑齐的遗憾了。也就是说,目前为止,补足被翻译过来的10万字的“新发现”,《四世同堂》最大限度呈现了老舍原作本来面目。这部百万字的抗战巨著,也将迎来最为原初的故事结局。对此一些研究者认为意义重大,它不仅还原了老舍的文学作品,也让老舍的文学形象更加丰富。
本报记者师文静
新《四世同堂》将增加
次要人物的故事
《四世同堂》是老舍写抗战时期北平市井的一部长篇小说,起笔于1944年,完成于1949年初,整部小说由《惶惑》《偷生》《饥荒》三部分组成。
目前的《四世同堂》其实是一部残稿,因为上世纪50年代连载时,《饥荒》一部分戛然中止于第20章,最后16章的手稿由于动乱而丢失,至今该小说完整的中文结尾都没有被发现,无法成为完璧。目前已出版的《四世同堂》结尾部分不是老舍的原稿,而是由翻译家马小弥将该小说的英文版转译而来的。
《四世同堂》之所以会出现英文版,是因为《饥荒》部分的写作是老舍在美国完成的。老舍与美国作家蒲爱德合作,将《四世同堂》前两部和尚未发表的中文版的《饥荒》译为英文,并由出版社删减后于1952年在纽约出版。也就是说,现存能找到的《四世同堂》结尾部分,只有英文稿。而此次由出版人、翻译家赵武平在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找到的版本是美国出版社删减前的英文原稿,是老舍合作完成并认定的原始稿。
据悉,赵武平发现并翻译的《饥荒》更能体现老舍创作的设想和原貌。这一部分新版本将增加很多背景、环境和人物心理等方面的描写,以及一些次要人物的部分故事。其最后一章《钱先生的悔过书》,是之前出版的小说里没有的内容。
译者赵武平在谈及翻译体会时称,“有人说,翻译老舍犹如从事古代文物建筑修缮,需要修旧如旧、需要移步换形、不可擅越雷池,要尽可能模仿老舍最擅长的老北京方言俚语。我也知道,尽管注意了这些潜在的问题,尽量调整遣词造句,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中文表达变成完美的老舍语言。这是最为遗憾的。”赵武平认为,《四世同堂》的原貌相较“残本”已更完整、忠实,但仍难免历史之憾。
新发现对恢复
文学史全貌有帮助
中国老舍研究会副秘书长、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孟庆澍告诉本报记者,《四世同堂》出现新版本意义很大。“最新发现的是小说英文版出版之前的原始稿,这个版本的人物肯定更完整,情节会更丰富,比原版字数也增加很多。虽然新一版《四世同堂》补增部分是英文转译的,但也比没有好多了。”
孟庆澍称,了解作家最重要的途径就是其作品,但出于各种原因,现代文学史上很多作家的作品散逸了,只有鲁迅的全集比较完整,所以现代文学研究中很重要的部分就是史料的收集和整理,以便让作家的作品以完整的面貌与读者见面,这个工作需要研究者的长期努力。孟庆澍认为,在没有找到中文《饥荒》的原始稿件之前,最新发现的未删减英文版是最接近老舍写作意图的版本,可以让《四世同堂》变成完整的状态。“这一版有助于我们更全面地了解《四世同堂》,我们终于可以说找到了完整的《四世同堂》,意义很大。”
孟庆澍说,希望出版界以后能够出一个未删减版英文打印稿的中英文对照本,“蒲爱德与老舍合作的英文版《四世同堂》也是该小说最为重要的版本,有很重要的研究价值。”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丽军是中国老舍研究会的理事,多年来研究老舍,他告诉记者,《四世同堂》是老舍很重要的作品,他对北京有特别的感情,新译文会很好地传达这种情感。“新版本的出现,可以说部分恢复了文学历史的全貌。不管之前是老舍拒绝出版,或者受环境影响没有出版完整稿,但是历史总是要还原的。《四世同堂》逐渐恢复原貌,除了能让我们更好地领略老舍的文学、情感及其对历史的思考,也是一个丰富老舍文学形象的过程。文学是大历史的一部分,作品还原了,那一部分历史也就还原了,这也有助于我们重建中国人对历史真相的追求。”
此外,张丽军还称,现代文学史上,有很多作品处在不断调整的过程中,郭沫若、曹禺的作品在修改中慢慢恢复着文学史的原貌。“老舍新译作的出现,可以让我们重新思考现代文学史的版本问题,研究的思路也更宽阔。”
“其实老舍一生创作的东西非常多,需要研究者不断去发现。老舍发表过的很多文章,有一些我们只知道线索,但是没有找到原文。比如,老舍在美国的一些重要演讲,我们只知道只言片语,完整的文章或许在美国当时的报纸上,需要去当地查资料。老舍还有一些作品在国内报纸和杂志上发表过,因为战争,很多没有被发现,还需要研究者一点点去报纸堆里找出来。”孟庆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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