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悉心呵护她让倒下的丈夫站起来
夫妻俩在快餐店里小憩。
□张陶 杨嘉利 文/图
2016年6月19日父亲节，王素英的手机上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妈妈，这6年在咱们家遭受打击的情况下，你把我送进了大学，还像母亲般呵护、照顾如同婴儿的爸爸……爸爸今天虽然还无法看懂我的祝福，但我要把这份祝福送给你，因为要是没有你6年含辛茹苦的付出，我和爸爸就不会有今天的生活！”
王素英的双眼湿润了，这个曾获评成都市武侯区 “感动武侯十大人物”的女人，她感到女儿的短信是对自己6年来所有付出的最好褒奖——
见义勇为丈夫苏醒后智力受损
王素英家住成都市龙爪村，紧邻风景秀丽的浣花溪和杜甫草堂，她在这里出生并快乐长大。
1996年，王素英21岁，她和何勇相识了。
何勇是内江田家镇人,父母都是残疾人。王素英和他的爱情最初并没得到亲友们的祝福：“何勇有这样的家庭，往后的担子重着呀。”可王素英认为，何勇心好，又能干，不找这样的男人找什么呢？她于是毅然嫁给了何勇。1997年4月，女儿何玲出生，一家三口更加甜美幸福。
何勇在一家物业公司做水电工，由于技术好，工作又兢兢业业，已被提升为管理人员，但他还是常去工作第一线，有时候连星期天也会去公司看看。可王素英没想到，何勇有一个星期天去公司后遭遇意外，这个36岁的男人突然就重重倒下了。
那天是2010年8月1日。何勇刚到公司，听说有个小区的下水道堵塞了，居民们意见很大，便赶到小区。当时，有个同事已进入下水道，何勇刚走到施工点便听见有人大声喊：“不好，下水道里有人昏倒了！”何勇一惊，飞快冲过去，连衣服和裤子也没顾得上脱就跳入了下水道。下水道里沼气很重，他进去后虽然拼尽全力把昏迷的工友托举起来，并被人七手八脚拉上去，但自己却因沼气中毒而昏倒，足足好几分钟才被人救出来。
何勇已休克，抢救手术持续了5个多小时，天黑时才被推出手术室，紧接着又被送入重症监护室。很快，医生又宣布一个更坏的消息，由于脑神经受损，何勇苏醒的可能性将很小，而且就算能苏醒他也可能成为智障！
何勇在医生的全力救治下终于苏醒。但他不仅在智力上出现了严重障碍，而且还失忆，连他最为疼爱的女儿也不认识了。更加糟糕的是，何勇的脾气也变得暴躁，对王素英不骂就打，但每次王素英都说：“他能醒来就不错了，他有伤呀。”可王素英没想到，一天她离开医院后，何勇受伤前所在的物业公司负责人竟擅自决定将他转到了精神病医院！
不离不弃妻子变身母亲悉心照料
王素英得知情况，第二天便赶到精神病医院。王素英坚决不肯让丈夫住进精神病医院，并亲自去华西医院联系。1个月后，何勇又被送往了成都市第二人民医院康复科。可没几天，王素英回家换洗衣服时，她又突然接到护工打来电话说何勇不见了！
王素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何勇的智力连几岁小孩也比不上，他要是真跑出医院有了危险怎么办？”王素英在医院四周寻找丈夫，可直到天黑也没能找到。后来几天，王素英又几乎找遍了成都，还印了上千张寻人启事张贴，但10多天过去还是没有一点音信。女儿何玲安慰她说：“爸爸不会有事，我们一定会找到他。”
果然，半个多月后一天深夜，王素英突然接到何勇弟弟从简阳打来电话说，有人把何勇送进了简阳的一家医院！看见丈夫的那一刻，王素英扑上前抱住了这个浑身污垢的男人：“勇子，你这么多天是怎么过的呢？”在回成都的车上，王素英抱着丈夫不停流泪，她心里始终有一个问题：“丈夫为什么会跑到简阳去？”终于，家人的一句话让王素英恍然大悟：“何勇的爸妈不是跟他弟弟住在简阳吗？”王素英明白了，就算是伤成了这样，丈夫潜意识里还是放心不下身患残疾的父母！王素英暗下决心，不管有多困难，她一定要陪着丈夫，在人生路上继续走下去……
为治疗，何勇已前后花去几十万元，尽管物业公司支付了很大一部分，但对于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经济上的压力仍然一天比一天重。2011年夏天，听医生说何勇在智力上即使能恢复也将是很漫长的过程，王素英便决定把丈夫接回家。在王素英的照顾下，何勇每天都要做至少三四个小时康复训练，身体机能的恢复十分明显，但智力还是像他刚苏醒时一样，情绪上也更暴躁，只要稍有不如意就打人，王素英不止一次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
有时候看见妈妈浑身伤痕，何玲就难受得落泪，王素英便会对女儿说：“爸爸有病才会这样打妈妈，他其实是爱妈妈的……”
什么叫不离不弃？此后几年，不管丈夫的脾气如何暴躁，王素英全都毫不计较，她硬是用母亲对婴儿般的呵护和耐心支撑着丈夫行走在漫天大雪的生命冬天！可王素英这样做，不仅周围的人不理解，连母亲也多次抚摸着女儿身上的伤痕说：“英英，你是何苦呢？你还年轻，可以重新选择今后的生活呀。”
王素英理解妈妈的感受，但她说：“我要扔下了何勇，他怎么办？他是玲玲的爸爸，我要是在这时候离开他，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你认为女儿往后能生活得好吗？”王素英一次次解释，终于换来了母亲的理解。后来，母亲时常帮女儿一起照顾何勇，哥哥和姐姐也会在经济上接济他们。
2013年初，受四川电视台《下一站幸福》栏目邀请，王素英走上了这个节目，她用质朴的话语回答了所有人的疑问：“我就是舍不得他，他能走多远我就会陪他走多远！”
6年坚守苦难家庭迎来转机
自从上了 《下一站幸福》，王素英赢得了周围人的理解，但丈夫在智力上还是如同婴儿，照顾他时所要花费的精力远远不是照顾婴儿可以相比的，就连教丈夫重新学习吃饭、穿衣，她也不知道要示范多少次。可王素英虽然有足够的耐心，不表明何勇也会有这样的耐心。多少次，王素英教他吃饭、穿衣时，只要多做上几遍，何勇就会大发雷霆，不仅会打掉王素英手上的饭碗、衣服，还会像发怒的狮子大吼大叫，抓住王素英又是一阵拳脚。
这时候，王素英就任由丈夫发泄，她除了能用语言安抚丈夫外，就完全没有了其他办法可以控制丈夫。于是，等何勇平息怒气后，王素英又忍受着身上的疼痛收拾残局，重新教何勇学习吃饭和穿衣……
王素英的付出何玲都看在眼里。“妈，我一定好好努力，要用考上大学的成绩作为送给爸爸的最好礼物。”王素英听后哽咽了。女儿的这番话更让王素英获得了勇气和力量，坚定了要让丈夫康复的信念。此后，王素英又开始教丈夫上厕所、说话、数数和认东西，和当年教女儿时没有两样。
渐渐地，王素英感到她的努力有了回报——就像小孩离不开母亲一样，丈夫对自己也有了更多依恋，他只要一会儿看不见王素英就会烦躁不安，王素英就算出门买菜也要把何勇带在身边了。
王素英开始每天带着丈夫去买菜，日久天长，她发现丈夫的脾气不仅不再像过去那样暴躁了，还常会指着菜摊上的蔬菜问：“这是什么呢？”王素英于是就有意识地教丈夫去认识各种蔬菜。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何勇竟能认识不少蔬菜了，王素英又开始教他做算术，比如买一斤菜3元钱，买两斤该多少钱？如果给老板10元钱，又应该找回多少钱？刚开始何勇抓耳挠腮半天也算不出来，王素英就一次次鼓励他说：“乖，慢慢算，你很聪明，一定可以算出来。”然后又拉住何勇的手耐心地在丈夫的手心上一笔一划教他运算……
几年来，这样的情形几乎每天都会在龙爪社区菜市场上演。后来，菜贩们都听说了这对夫妇的遭遇，他们纷纷对王素英竖起大拇指。所以，王素英和丈夫去买菜时，她不管要在菜摊前教丈夫多长时间，菜贩们都不会催促，而是耐心等着何勇计算出正确的菜价。慢慢地，何勇不仅可以在生活中基本上自理了，还能帮王素英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事，比如扫地和擦桌子，让王素英倍感欣慰。
2014年春节前，王素英送丈夫去做复查，看见这个当初被各种医学仪器检查后被判为很难再站立起来的男人，如今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眼前，还恢复了部分自理能力，专家们全很震惊，认为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这年9月，王素英入选成都市武侯区 “感动武侯十大人物”。
2015年夏天，这个饱受磨难的家庭五年来又有了开心的欢笑声，女儿何玲考入了上海一所大学！王素英明白，女儿能考上大学有多么不容易，毕竟自从爸爸受伤致残，家里不仅经济上一落千丈，而且连一个可以安静学习的环境也没有了，何勇最初一两年整天从早到晚不是吼就是闹，女儿背负了多大压力呀。
“玲玲，这几年真是苦了你……”捧着女儿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王素英泪流满面。何玲用纸巾擦拭着妈妈脸上的泪水回答：“和你所吃的苦相比，我吃这点苦又算什么呢？妈，再过几年等我大学毕业，爸爸的身体也更好了，我们一家人还会过上更好的生活。”王素英使劲点点头，母女俩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这时候，何勇看见，他也把手伸了过去……
2016年5月，王素英和丈夫住进了公租房，尽管很小，只有40多平方米，但远在上海读书的何玲从微信上看见新家的照片后，她还是兴奋地说：“妈，现在这个家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我们自己的家呀。往后，等我挣了钱我一定要买套大房子，让你和爸爸住进去。”王素英再次流泪了，她用哽咽的声音对丈夫说：“听见了吗？女儿说往后要给我们买大房子！”何勇竟不停点头，尽管他还是一脸憨笑，但王素英相信他一定是听懂了女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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