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怀揣秘密,活在这坦荡人间 ——迟子建《烟火漫卷》读后

潍坊晚报 2020-11-28 09:40 大字

◇李风玲

迟子建应该是这样一位作家:无论你从名字还是文字,都很难读出她是一位女性。

子建,三国才子曹植的字。崇拜曹植的迟父为女儿取了此名,既明了自己的志,又寄语了女儿的未来,这名字本身,就充满了一种刚性的文艺。但就外貌和气质来说,迟子建应该是很女人的,就是这样一位毫不缺乏阴柔之美的女子,却写出了一篇又一篇的大气磅礴,波澜壮阔。也许是因为她生在东北雪乡。

多年以来,迟子建写作的步履跟着自己生活的步履。从小时候的北极村到现在的哈尔滨,她写作的视角从乡间的炊烟转到了城市的灯火,从《北极村童话》写到了《烟火漫卷》。

《烟火漫卷》中,男主人公刘建国和女主人公黄娥并不是夫妻,而是搭档——刘建国开着一辆爱心救护车在城市间往来,黄娥是他的帮手。刘建国之所以开爱心救护车,是因为40多年前他弄丢了朋友的儿子“铜锤”,他不再恋爱,更没结婚,一直在寻找。

黄娥,也是为了寻找。据她自己讲,她的丈夫“卢木头”跟她吵完架后就出走了,她带着儿子踏上了寻夫之路。但在黄娥的心中,一直揣着一个秘密,那就是:她的丈夫卢木头已经死了,吵架后的第二天早晨在睡梦中死了。其实这是个意外,但黄娥觉得是自己气死了丈夫,她羞愧难当,便将丈夫背到了“鹰谷”,因为丈夫最喜欢去鹰谷看鹰们飞翔。他曾经戏谑地跟妻子说:“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你前头,你就把我扔在鹰谷,让那些鹰啊老鸹啊把我吃了,我的魂还能跟着它们在天上飞!”

黄娥把丈夫扔在鹰谷后便带着儿子“杂拌儿”离开家乡来到哈尔滨,找到了刘建国。于是,围绕着刘建国和黄娥,一系列的人物依次出场,一个个故事也徐徐展开。灯火映照,烟火漫卷,迟子建手持画轴,将一幅幅人间的图景展现。早间的夜市,晚间的酒吧,七码头的溪流,护送车路上的各种奇遇,都是这画布上的淡彩或者浓墨。它们张弛有度,伸展自如,直到最后画卷全部打开,我们也长舒一口气,慨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不得不说,迟子建对于整个故事的布局,确实下了工夫。看似不疾不徐,却处处都有伏笔,直到最后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为了写《烟火漫卷》,迟子建采访了哈尔滨很多爱心护送车的从业者,但作为一位成功的小说家,她又不仅仅满足于对生活的写实,她文学的想像也是非常雄奇瑰丽。因此,在迟子建的小说里,你经常会读到一种神秘感。

《烟火漫卷》中,迟子建在上篇和下篇的开头,分别这样写道:无论冬夏,为哈尔滨这座城市破晓的,不是日头,而是大地卑微的生灵;无论寒暑,伴哈尔滨这座城市入眠的,不是月亮,而是凡尘中唱着夜曲的生灵。

生灵,是迟子建在整个小说中最关注的部分。这生灵,是朝露晚霜,是山林蒲草,是日升月落,是鹰雀燕鹞,而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人,因为多了头脑和思想,也就多了烦忧和惆怅,他们怀揣着各自的秘密,挣扎在这人世之上。黄娥,一个带着自然和野性之美的女子,她怀揣着丈夫已亡的秘密;刘建国,怀揣着在寻找“铜锤”路途中对于另一个男孩的歉疚;翁子安的舅舅,一个暴富的煤老板,他背负着抱走了别人孩子的秘密,抱憾终生;刘建国的父亲刘鼎初,则将儿子是日本遗孤的秘密,守护到死。

其实所谓秘密,不如说是一种痛苦。怀揣着秘密,就是咀嚼着属于自己的痛苦,你无法跟别人分享,别人也无法跟你分担。

故事的最后,刘建国的身世通过朋友之口曝光;抱走当年婴儿的煤老板为刘建国留下了大笔遗产;翁子安说自己不会离开养母,他只是默默地来到亲生父母所在的城市,他“想要知道自己这道泉,是从怎样的山岭间流出来的”;黄娥因为有了翁子安的爱,不再轻生;刘建国也找到了当年被他伤害的男孩。为了赎罪,他在那个湖畔小镇买了套两居室,默默守护在了这个叫武鸣的男人身边。

尘世的太阳之下,所有的生灵,都仍在这坦荡的世间,既相互拥抱,也踽踽独行。正如迟子建在后记中说:经历炼狱,回春后的大地一定会生机勃发,烟火依然如歌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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