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丑状元郎　“半个”南宁仔 清末名臣张建勋及其家族寓邕纪实（之十）

《咸丰朝上谕档》记载张凯嵩获授分巡左江兵备道之职。

◎木 容

当街受辱 忍字当头

在咸丰七年（1857年）八月十五日（中秋节）收复南宁府城之役中，吴德徵算是领导有方。那么他有没有因功升职？没有！其官衔仍是不尴不尬的署分巡左江兵备道。咸丰帝治下的清政府没有电报系统，各地奏报仍用古老的快马驿传，所以咸丰帝要迟至十月十八日才收到收复南宁府城的喜报。不过，咸丰帝早已对吴德徵极度失望，于八月二十五日补授代理分巡右江兵备道事张凯嵩为分巡左江兵备道（此为正任。事详《咸丰朝上谕档》“咸丰七年·八月·二十五日”）。而张凯嵩忙于在右江道以及庆远府治所——宜山县，与大成国平靖王李文茂麾下的张彪、孔亚福等部周旋，根本无法抽身来南宁就任，所以南宁府城中官民仍遵吴德徵的号令。

南宁府城虽已重归清政府治理，但逃散的正规军并未归队，大多数官吏也不见踪影，吴德徵只能与张世麟等师爷坐镇城中，依靠团练维持秩序、加强警戒。时逢乱世，众人的身份也频频转换、颇为模糊，比如，一些农民起义军与会党武装合并，一些会党武装接受招安成为官军，一些官军投降后加入农民起义军，一些团练其实混杂有农民起义军与会党武装的密探，随时上演“无间道”……南宁府城是各方力量聚集之地，自是鱼龙混杂、难以辨明。

这不，曾经多次与清军交战的得胜堂首领之一熊阿贵，摇身一变成了“良民”，在城中与团练称兄道弟，还公然戏辱官府的化身——吴德徵。其时，熊阿贵和堂中弟兄正摇着折扇逛街，迎面遇上为了表示亲民而不用开道仪仗、甚至不带安保人员的吴德徵。熊阿贵最讨厌吮食民膏民脂为生的官老爷，眼见吴德徵今日落了单，正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乃收拢折扇、只往吴德徵脑袋上招呼，边敲击边破口大骂，好不过瘾。

没想到，吴德徵忍字当头，不但没有大发官威、喝令拿下（其实身边无兵，也无从喝起），竟还嬉皮笑脸而受之，还补充声明：老夫不和你们计较，只是你们这些晚辈，真不懂什么是尊老之道啊！其不以官民尊卑说事，只敢强调老幼之分，如此窘态，当场惹来得胜堂众人的哄堂大笑。《（民国）邕宁县志》“卷三十四·兵事志·前事五·清一·文宗·丁巳（咸丰）七年·八月”记载：“时郡城虽克复，而无守兵。土贼堂匪，充塞街衢，匪氛甚恶，居民慄慄危懼。文武官吏皆逃匿，惟吴道守城不去……时署内贼耳目遍布，吴道处兹豺狼虎豹中，能攫刚为柔，履而勿咥。一日偶出，遇阿贵大于途。阿贵大，得胜堂匪头目也。以折扇击吴道首以为戏，复作谩骂状。吴道正容叱之曰：‘吾伯爷也，儿辈敢尔！\’笑而受之。群匪鼓掌大笑而去……《书》曰：‘惟忍乃有济。\’非吴道智深勇沉，何能若是！”

邀功请赏 立碑心圩

熊阿贵，即阿贵大，又作熊亚贵、亚贵大。《堂匪总录》“卷四·思恩府属堂匪（土匪外匪附）·熊亚贵刘七刘八”污蔑其为“堂匪”，称其为武缘县（今南宁市武鸣区）人氏，曾率领会党武装攻打上林县所辖罗圩（今南宁市上林县三里镇双罗村）、邹圩（今南宁市宾阳县邹圩镇邹圩社区）等地。前文曾提及，熊阿贵在咸丰五年七月，曾率领得胜堂上千人马攻打扬美圩，因此扬美人均视其为死敌。张世麟在扬美圩的一家老小当时也曾受战火波及，自然也仇视熊阿贵。如今倒好，上官不但不能为自己的家人一雪前耻，反而遭受熊阿贵新的欺辱，怎不让张世麟失望到了极点？其实，吴德徵不过是暂时示弱，待官军逐渐聚拢而来、南宁府城恢复秩序后，吴德徵终于露出凶残本性，将城中各会党头目一一捉拿归案，报了当街受辱之仇。

有的当代文人为了丑化封建官僚，竟将此事加以想象发挥，变成“熊阿贵当街打吴德徵耳光”，公然造伪，实不可取。莫杰著、广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9月第一版《南宁史话》“七、天地会、大成军和太平军”称：“左江道吴德徵虽然重新占据南宁城，但兵力十分单薄，城内的天地会势力依然强大。吴德徵不敢杀气腾腾地公开挥舞屠刀，于是把狰狞的面目隐藏起来，换上了一副假仁假义的笑脸……一天，天地会得胜堂首领阿贵大在路上遇见吴德徵。阿贵大当场打了他一记耳光，并痛骂一顿。吴德徵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嬉皮笑脸地说：‘我是伯爷，你怎么就动手呀？好，你爱打就打吧！\’说罢，仰起皮笑肉不笑的怪脸，让阿贵大再打。在旁围观的人群鼓掌而笑。”

尽管南宁府城已收复，但左江道辖区仍然战火不熄。其中，农民起义军农起当、陆国恒得新宁州人萧二、萧晚内应，于咸丰七年九月二十七日攻陷新宁州城，清军的巡检徐师铭（代理州事）、分汛把总梁琨、外委黄大邦因败逃而被撤职查处。吴德徵派不出军队前往救援，徒呼奈何。农起当等邀请宣化县得胜堂首领之一梁日高（前文曾述其与罗品光于咸丰四年攻陷武缘县城事）入城，合伙治理。

在恢复南宁府城治理秩序过程中，吴德徵不忘为收复之役中出力最多的团练头目邀功请赏，班梦麟、班梦虹、谢岳生、覃杜荣、覃安荣、韦秉光、雷道参、陈绪昌、陈睿、龚宇翘等均获赐职、军功、顶戴等，罗瑞鹰、苏元初等已阵亡者则获荫子赐袭。后至咸丰九年（1859年），心圩团总陈绪昌、陈睿为纪念团练武装保卫家乡的事迹而立碑为记，恳请吴德徵书写碑文，此即《会党攻打心圩碑》（碑文见于南宁市西乡塘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组织编纂、西乡塘区地方志办公室承编、广西人民出版社2017年2月第一版）。碑文曰：“心圩贤良社团自咸丰三年屡遭内外贼匪攻掠，该团练壮与之相敌，而能百折不回以彰气节而卫乡境者大有人马。至七年五月，长毛贼拥数万陷踞郡城……七月，水势大涨，贼艇数百直泊心圩河口，攻打一日一夜，不利而退。邻团该谓心圩得地利力以是，故贼不能夺。余曰：‘非也！阴平之险，裹毡可破，非险有时而变，实由人心奋而地利可凭。\’人心何由而奋？有三义，为：一不顾私、二不贪财、三重君父……区区一村一落，恃此三心，而遂成临危难而不避、蹈白刃而不辞之身。”

此碑文的落款为“钦命广西分巡左江兵备道、管辖南太四镇府各州司岗等处地方、加五级纪琢斗次吴德徵撰”，未必是实情。一般来说，封建官僚的公文甚至应邀作记、序等，多由师爷代笔。吴德徵不以文名著称，以理推之，《会党攻打心圩碑》很有可能出于张世麟的手笔，吴德徵只是挂名而已。

（待续）

新闻推荐

创意集市、爱心义卖、现场书法比赛、挂花灯等活动纷纷上演 喜迎元旦 中小学生玩出新花样

在南宁二中凤岭校区创意集市,一名女生推出代写“情诗”的服务，并现场演奏展示才情。南国早报记者徐冰摄南国早报记者蒋晓梅2017年进入尾声，12月28日、29日，南宁市各中小学举行了各种辞旧迎新活动，有...

上林新闻，有家乡新鲜事，还有那些熟悉的乡土气息。故乡眼中的骄子，也是恋家的人。当我们为生活不得不离开上林县而漂泊他乡，最美不过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