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月异 回忆童年“挤油渣”

记得小时候，那是1960年代，我在南宁市郊的一个村小学里上学，教室十分简陋，教室两边的窗棂是木条格子钉的，没有窗玻璃，热天还无关紧要，可一到冬天问题就来了，尽管用些白纸糊上去，也挡不住呼呼的北风灌进来。那个年头大家连饭都吃不饱，冬天觉得格外的冷，同学们大都是衣衫褴褛十分单薄，光脚穿着木屐，上课时蜷缩着身子冷得簌簌发抖，哪有心思听课啊，都巴不得快点下课呢！

终于熬到下课了，假若是晴天或阴天不下雨的话，大家一窝蜂迫不及待地涌出教室，在操场上乱跑乱跳，女同学们跳绳跳橡皮胶。男生互相追逐着，或者是一个背一个，大家互相玩骑马打仗，推推搡搡地扭做一团，一会儿也就玩出汗了。

可一遇上阴雨天大家就束手无策了，虽然下课了可又无法出去玩，冷得难受，这时大家就会玩一个“挤油渣”的游戏，这个游戏通常是男同学玩的，女同学都是在旁边笑着看热闹。我们先是三五个同学在教室讲台旁的角落里互相挤着（只能用背互相有力抵着，不能猛力撞击），一面大声有节奏地喊着：“挤油渣喔！挤油渣喔！”的“号子”，首先说明一下，喊号子必须得用白话（粤语）喊，那才够响亮，又有韵味和气势，如用普通话或其他话喊就会逊色很多。立刻就会不断有很多同学加入进来，互相喊着挤做一堆，互相摩擦产生的作用使人们一下子就暖和了很多，挤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暖和了又把外面的换进去，不消几分钟，大家都挤得满脸红扑扑的，身上热乎乎的，老师们看到了也不责怪，只是会心地一笑而已。直到上课铃响了，大家才兴犹未尽地笑着走回座位准备上课。

那些年，每到冷天在郊区小学里，这个小游戏是一个历久不衰的保留节目，那个火热的场景也给我对那个虽然贫困的童年留下一个温暖的记忆，也是一个特定年代的印记。

往后的日子慢慢地变好了，能吃饱饭，冬天同学们也都逐步穿上了棉衣，感觉没有那么冷了，对玩“挤油渣”的笨游戏也逐渐失去了兴趣。

这个虎年的春天恰遇寒潮，天气阴雨绵绵冷得出奇，人们都裹着厚厚的棉衣，盖着厚厚的被褥。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们开着空调暖气，或者开电暖器取暖，冷天也容易对付过去了。回想起60年前的冬天是那么难熬，跟现在比真是天壤之别。

这个“挤油渣”的小游戏在当时是出于无奈之举，然而在特定的时间环境里确实有点能取暖的功效，相比现在的孩子吃得好穿得暖，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笨方法”的。

忽然想起成语里有一个叫“抱团取暖”，上百度查了一下，意思也就是和我说的“挤油渣”一样，想不到这种方法古人早已用上了，这也是古人的一种智慧呢！只是我孤陋寡闻而已，如此说来，当年我们的“剂油渣”游戏算是“抱团取暖”的加强版罢了。如今我用来做话柄饶舌一下，也算是对那段远去岁月的一种怀念吧！

班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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