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亲情】 艾我一生
艾我一生,于我有情。
屋后是荒山。春天荒山全是艾草。艾草好长,不用播种,不需施肥,春风一吹,春雨一洒,到处绿幽幽的。艾,本命苦,羊不尝,牛不啃,鸡不扒,狗不理,虫不咬,连鸟也不来拉屎。
母亲生下弟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三朝”。“解三朝”就是生产后的第三天,要早早起来,把那条生产时攀下房梁半吊起身助产的牛绳,缠好腰身,提振肚腹,再系上个木鞘,鞘里扎把雪里的柴刀,戴上斗笠,和朝阳比赛一般,赶在日出之前出门,在旭日东升中举刀镰割回一捆艾草,或春生青绿的,或秋黄冬枯的。
我小小的视野里,记下了永生抹不掉的一瞬:一捆像母亲一样大的艾草,被扛在母亲肩上,艾草中间捆着牛绳,像母亲腰间扎紧的牛绳。
回到家,烧锅煮水,把艾煮上。锅底的火里也同时烧着两件东西,一件是刀鞘式老古董铜锁,一件是星星石。老人说星星石硬气,可敌百病。其实,星星石就是陨石。
艾在锅里煮了半个时辰,艾味就充满屋里。这时父亲拿来木盆,把锅里艾水艾叶倒到木盆去,端去给母亲。这时,母亲就把襁褓中的弟弟抱来,小心翼翼地把他托在木盆上面,让白色艾气熏着他,还慢慢地翻转着他的身躯去受气。艾气升腾中,弟弟不时地咳,夹杂哭声,还有母亲“呵呵呵”急促的“呢喃”宠溺声,和着她脚下布鞋轻快的踏地音……
艾,有粗细叶子之分,细的叫小艾,粗的叫大艾。小艾药人,大艾饱腹。
春夏之交采艾忙。
人们会背一竹篓采摘刚刚出土的嫩艾苗,那爽心舒肺的艾味清凉气可以把你美得垂涎。回到家,把艾叶煮了个翻滚熟透,泡水搓烂团干水,剁成艾丁,煮烂一锅黑豆或者黄豆,倒上艾丁,配上油盐,捞拌均匀,一锅上好的野艾菜肴做出来了。再煮上一锅玉米黄金粥,一碗一碗地舀来,和着豆瓜野艾菜肴一口口地细品慢咽,吃饱也不愿放下碗筷……
我们常拿着烂柴刀在屋旁镰割小艾,几兄弟每人一小捆像蚂蚁搬家一样往家扛。春夏的生艾禾割到家里,晚上可以让父亲生一堆堆艾烟,用斗笠扇着艾烟弥漫满屋,熏着蚊子跑个精光,让一床的兄弟安然无蚊害地睡如一窝白猪仔。
母亲用镰刀割来了山上山下的小艾大艾,晒干,打碎,拣出艾秆,把小艾叶装满一袋袋,挑下山卖给药材收购处,拿回一张张崭新的钞票,分给她每一个在山里山外读书的孙子们,还把大艾叶装满布缝的枕袋,一个个地拿去枕在她儿孙儿媳的卧床上……
如今我客居南宁的卧室里,就枕着母亲缝制的两枕艾叶。我常常回老家,带回母亲晒干打碎的一袋袋艾叶。工作劳顿之夜,烧上一锅艾水艾浴,疲劳远遁,一身舒爽。有时颈椎腰椎因劳损酸疼实在难熬,就上养生馆去,艾熏艾灸都是拿手的疗法,收到神奇的疗效……
艾我一生,福我老幼!
蓝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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