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情,以生命的名义明素盘
铺天盖地的关于冠状病毒的报道接踵而来,朋友圈,亲友群,大家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眼下的新冠肺炎疫情。没有人不害怕。这个节骨眼上,1月27日我发现自己开始出现全身酸痛,29日晚上感觉发冷,怕碰触冷水,全身骨头关节和皮肤继续酸疼,轻微的走动头也会有痛感,马上量体温,38.2度,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
回想一下。1月21日,搭了趟动车上南宁,去商场买了喜欢的音乐CD,又接着在朝阳广场乘地铁,虽当时全程有意识地戴口罩,但呼吸着到处弥漫的看不见病毒的空气……我开始担心自己,疯狂翻查这个新年接收到的关于新冠肺炎的所有医学报道、病例情况和药方,“发烧,乏力,骨头酸痛,干咳,胸闷”,对照一下,从21日到29日正好是潜伏期14天内的第9天,嗯,潜伏期内如果感染了也正常,好吧,既然这样,一向自认理智有余的我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就是在未到医院确诊被感染的情况下,先把自己当病人对待了,想到自己背负这么大一个细菌炸药包,告诫自己,此刻开始老实在房间待着,千万别扩散,千万不要感染给亲人、朋友!我想,如果明天发烧持续不退,无论如何我会戴上口罩自己开车到医院接受医学测试。现在是晚上的8时许,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距离,接下来该做的是自我反省、观察、隔离,然后,用土办法让体温在10个小时内迅速降下来!作为一名高级营养保健师,我自责并检讨自己的大意和侥幸心理,自以为是的保健意识,认为掌握了比普通人更多的保健养生知识而小骄傲的生活态度。“向死而生”,今天更透彻领悟这个词带来的深远寓意。当我与死神打照面,或者幸运地与之擦肩而过……难道这不是一次对我极大的嘲讽?
房间的暖气打开,医药箱里找了两片病毒灵给自己服下。我一向有喝茶的习惯,难道平日这些自认有效的养生方法也无用么?可以料到,此刻一个人内心的无助、无措与孤独。一个晚上我都在不停地喝热白茶,10分钟跑一趟洗手间,我想这样的土方法有助于身体的排毒。
夜已深,窗外依稀传来一些细碎的鞭炮声。从阳台往外看,有光亮,我感到这一切和我本人对于未来美好日子的一种更宁静更柔软的希望。此刻我在哪里,将会到哪里?这空荡的房间熟悉又陌生,敲门声响,我对着门外喊,“不-要-担-心!明天早上,我会把温度报告给大家。”母亲还是轻轻走进来,说:“这些算什么。以前我们医疗组还进麻风村呢。盖多些被子暖暖地睡觉。”母亲今年70有余,一位退休的医务工作者,手术室的麻醉师,此刻正温柔地安慰我。
我承认,面对自己,面对这消极与积极撞击中的害怕、惶恐、不安和懦弱,此刻我内心的沮丧可想而知。不过,如果真的感染了,治疗期间的隔离时间正好可以一个人安静地看书、写诗,想到这里,又觉得身体滋生了一种兴奋感,还活着,还能看书写诗,这该是很奇妙的自由吧。
我在房间给亲人们发信息——“大家在我未确诊前都不要进我房间,不要来看我。”恐怖笼罩着这颗跳动的心,我的房间成了一个支点,一次忠告,一个我停留又即将要出发的地方,它就在一条曲折的道路上,路也许更长,谁知道呢?这仿佛是块荒芜之地,四面八方的风呼啸而来,你找不到方向,像芦苇般动荡和无奈,在废墟中旋转。但,你不能被它吞没,在它的气息中继续抵抗,辨认你的世界,甚至在这疯狂的大自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命文字,成为力量。是的,我不能不想太多,我存在并思考着,曾经让我们感触的许多人和事都在塑造着我们,先知圣贤们所说的保持“平和”——说的就是“我们的经历都会融入进我们的生命,成为一个整体。”今夜,我仿佛是一个被囚禁的人,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渺小和虚无,不堪一击。如果说此时的心境是一道风景,那么,这糟糕的风景,这死亡的滋味就像是,你在看清了世界的真实面孔后的清醒,一种不安在受伤的鸟身上保持的活的意识。
迷糊间,手机响声带来亲友们的紧张问候,黑夜已过去,天亮了、床边,母亲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大蒜水和米粥,我说:“妈妈你快出去。”母亲脚步并未移动分毫,“我不怕死。”这是早晨听到的第一句话。马上要再量体温,这时候的体温计承载着我全部的希望,我似乎又听到昨夜内心那个声音一直在喊“不,不!”
早晨,7时35分,退烧了,体温36.7度,
10时55分,继续降温,36.2度。
下午5点,低烧,37.35度。
晚上11时30分,低烧,37.5度。
想到昨晚还很英勇地安慰朋友说,“不管怎样,都不要怕!”朋友说,“是,生以死为终点,死以生为始点,在一条线上,没什么好怕的,过程。”是的,对我而言,生与死背负的也许都是一种重荷,这一扇门的打开与关闭,告诉我们的多少都带着冷酷无情。而人们在这条向死而生的路上前行,谁能预知未来?即便我们相信或不相信大自然的谎话,都该把忧伤和苦涩留在身后,当作生活的印记,好好地活着,好好钟爱自己,用我们的爱与良知坚持并保持清醒。
今天是1月30日,阳光强烈,我感到这是一种生命的伟大,我读到它们给予的更多诗意,我看不到天空忧伤的泪水,院子的芒果树青翠依旧,雀鸟在阳台上鸣叫,玫瑰花枯萎了又盛开,面对这个世界,如果我们学会坦然接受所有的结果,或许就能找到心之祥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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