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变怨恨是种悲哀
情感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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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讲述人:心悦(化名)
女28岁单位职员现居南宁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当年的一个红包牵出一段情缘。只可惜,劈腿的人却诬赖清白之人。恩情变成了怨恨,真是悲哀。
他为我而来
我父母一直在家务农,所以我们家过得很清贫。平常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一旦要用到大钱就拮据了。我考上大学那年,全家人都在为我的学费犯愁。
得知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我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入学前夕,好几个亲戚来我家为我送行。离开时他们都会递给我红包,里面包的多是一百元。
伍洪家和我们家相识多年,临行前一天,他和父母也来我们家。伍洪的妈妈恭喜我考上大学的同时,把伍洪数落了一番,说他没有读书的命,只有打工的命。伍洪什么话都不说,笑嘻嘻地看着我,偶尔做鬼脸逗我。
“两千块钱呀,这么多。”伍洪一家离开后,妈妈拆开他们给我的红包。妈妈有些不安。伍洪家就他一个儿子,将来如果要还这个人情,只能等到伍洪结婚了。
爸爸觉得伍洪一家别有用心,他们打的红包很重,可见除了道贺还有别的目的,“他们见我们女考上了大学,以后可能想跟我们成亲家也不一定。”我愣住了。我和伍洪相差好几岁,这些年我一直专心读书,从来没有想过谈恋爱。难道伍洪真的对我有意思,红包只是投资罢了?
知道了伍洪家的心思,再见到他们家的人,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除了感激,也多了一丝提防。
一晃,大一结束了。
那年暑假我没有回柳州,而是在南宁边实习边打工。每天进出校门,都会看到一家做餐饮的门面在装修。每次经过那里,总看到一个男人戴着墨镜和帽子在指挥施工,却从来没见过他的正面。
8月的一天,我打完工回学校,在一家冷饮店休息。隔壁门面的施工已经接近尾声。我一边喝饮料一边看工人干活。突然,门面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极了伍洪。走近一看,他那天没有戴墨镜,果然是伍洪。我惊讶极了。伍洪一点都不吃惊,他好像早就知道我经常在附近来往。
“好巧呀!”他原本很平静,见我惊讶他也佯装惊讶,但是演技太差,一眼被我识穿。我一再逼问,他终于承认已经看到我好几次,但是故意不打招呼。他在学校附近开门面做餐饮,一是为了挣钱,二是陪我读大学。他说话的口吻很暧昧,仿佛我是他的女朋友。事实却不是这样。
新学期开学前,伍洪的门面开张了。开张那几天特别忙,我辞掉了打工的活到他那里帮忙。伍洪受宠若惊,觉得我是特地为他辞掉了工作。我解释说要开学了,那份工做不久,辞掉也不可惜。伍洪却一厢情愿,觉得我对他有意思。我不讨厌伍洪,也不喜欢他,我们还做不了情侣。
新店开张的促销活动结束后,伍洪店里的生意没那么忙了。为了帮他招揽客人,我经常带同学去他那里吃饭,还让同学推荐他们的朋友去。社团开展活动需要订外卖,我也提议订伍洪店里的。
我帮的忙,伍洪看在眼里,他不时对我表示感激。兴许是我对他的生意太过上心了,店里的员工开始改口叫我老板娘,同学们也开始叫我老板娘,我拼命地解释,大家却依然这么叫。
我向伍洪坦言,说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经济拮据,他们家给我打的那两千元红包帮了我的大忙,我这么帮他招揽客人,是为了感谢他们家对我的恩情,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
伍洪很坚持,他说当初选择在我们学校附近开店,就是冲着追求我而来,虽然我现在没有接受他,他可以耐心地等待,他相信我们有缘。我们已经摊开来说,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顺其自然。
他有了暧昧对象
天干物燥的秋天,学校附近的一家店发生了火灾。当时我正在教室里上自习,两个同学一边议论火灾一边在我身后的座位坐下。他们说,那家店是卖吃的,店面装修那么好,可惜了。我马上想到了伍洪的店,不会是他的门面着火了吧?我焦急地收拾东西,直奔校外的门面跑去。
门面附近聚集着一些看热闹的人。我的心凉了,害怕真的是他的店出事。跑近一看,着火的是和他相距十几米的门面,火已经被灭了。我的心落了地。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着火的门面里走出来。
火灭后,伍洪主动帮助着火门面的老板收拾店面。老板对他很感激,不停地叫他“好兄弟”。相邻门面本是竞争对手,伍洪能够助人为乐,还把邻里关系处理得这么好,可见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我有些心动了。
那晚,我到伍洪的门面吃晚饭。刚拿起筷子准备吃,他端着饭坐到我的对面,一边看我一边吃。我被他看得脸都红了。伍洪嘻嘻笑道:“看来你对我有感觉了,以前怎么看你都不会脸红,现在终于红了。”他一语戳中我的心。见我不反驳,他兴奋得跳起来,冲着厨房里的员工们大声叫道:“以后你们就正大光明地叫心悦老板娘,这个老板娘她做定了。”员工们哈哈笑了。
我和伍洪前一晚才确定恋人关系,第二天中午他的父母就赶到南宁。叔叔和阿姨看着我一直笑,乐不可支。我心想:“这家人还真会投资,当初的两千元换来一个儿媳妇,这买卖做得真值。”想归想,我和伍洪的感情是真诚的,我们的感情已经超越还人情和做交易,已经变得很单纯。
做了伍洪的女朋友,我对他的生意更上心了,除了帮他揽客,收拾桌椅、打扫卫生等事情,我都尽力帮忙。有时生意太好,我就叫上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来帮忙。伍洪非常给我面子,每次我带同学来帮忙,事后他都会请大家吃饭、唱歌,以表感谢。同学们都羡慕我找了一个好男人。
上大四后,我开始忙着写论文、找工作,很少有时间再去伍洪的店里。有一次我跟实习单位的老师出差半个月,出差期间一直很忙,和伍洪只联系过几次。因为心存内疚,出差一回来我就直奔他的店,想给他惊喜。谁知到达店面时,竟然看到伍洪和我的同学阿颖面对面坐着聊天。
他们聊得很开心,我站在门口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看到我,伍洪马上起身迎接。阿颖却有些尴尬,许久才跟我打招呼。本想加入他们的聊天,阿颖却说有事要先走。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上完晚自习回宿舍,碰巧遇见阿颖。我们聊了几句。阿颖直爽地问我:“在学校附近开门面经常有女学生光顾,你对伍洪那么放心呀,不怕别人撬走他?”说实话,我从没想过伍洪会劈腿。当初来学校附近开店,他是冲着我来的,等了一年我们才在一起,如果随便冒出来一个人就能把他抢走,我只会认命不会抱怨。是你的人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人留也留不住。
见我这番态度,阿颖不再追问。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阿颖经常到伍洪的店里吃饭,我接连碰到她几次,每次遇到我,她都匆匆离开,一副心虚的样子。我不由得怀疑:难道伍洪和阿颖有情况?
我直截了当地问伍洪。他当即否认,说阿颖家境那么好,追求她的人那么多,她怎么会看上他。我问:“要是她倒贴看上你,你会怎么办?”伍洪没有马上回答。我终于明白:如果阿颖真的看上伍洪,他不会再坚定地和我在一起,他会考虑离开我然后接受阿颖。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
由恩转恨很无奈
那次聊天,我和伍洪都探到了彼此的底。我们之间有了隔阂,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即便这样伍洪也没有挽回,他任由我们渐行渐远,一个月不联系也无所谓。最终,我们和平分手了。
分手那天,我接到了录用电话。辛苦读书这么多年,我的工作终于落实了。悲喜交加的日子,我喝醉了,痛哭不已。和伍洪在一起,我是真心的。如今他另有所爱,我们之间的人情债算是清了。
我没有再去伍洪的店,阿颖却去得很勤,她成了那里的新老板娘。虽然毕业了,有些事还要回学校处理,每每回学校,我都特地绕开伍洪的门面。不久,我在同学群里看到阿颖和伍洪搂抱在一起的照片。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还爱得那么高调。他们的高调和我的形单影只对比鲜明。
我做不到祝福他们,但没有一丝怨恨。我只想踏实工作,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一年后同学聚会,阿颖盛装出席,和几个男生谈笑风生。聚会上,她主动和我碰杯,感叹我们都是伍洪的前任。
原来阿颖已经和伍洪分手,原因是阿颖喜欢大手大脚花钱,伍洪总要约束她,还看不惯她的很多言行,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最终分道扬镳。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只是不知会来得这么快。
“你和伍洪才般配,当初撬走他是我的错,强扭的瓜不甜呀!”阿颖的话看似平常,却伤了我的自尊。是的,我家是很清贫,伍洪也不过小康之家,说我们般配,其实是在衬托阿颖的家境好。
往事如烟,我和阿颖不是一路人,和伍洪已经是路人,大家就各过各的,各得其乐吧。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一段,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伍洪居然出现在我家楼下,苦苦哀求我的原谅,求复合。
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他的任何言行都感动不了我。纠缠了几个月,伍洪只好放弃,不再骚扰我。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工作第三年我交了男朋友。他叫阿庭,是高我几届的学长,我们是在工作中相识的。
那年春节我带阿庭回老家,父母非常喜欢他,留他在家里多住了几天。带阿庭在老家闲逛时,我们遇到了伍洪。他看阿庭的眼神恶狠狠的。
第二天左邻右舍开始议论,说我是个见利忘恩之人,当年伍洪一家那么帮我,我居然抛弃他找了别的男人。大家的议论和事实相去甚远。我猜,这些谣言是从伍洪家传出来的。我和父母到伍洪家拜年,让他帮我澄清。伍洪却执意不肯,他认为我和阿庭是校友,我肯定早就和阿庭在一起,早就给他戴绿帽。伍洪对我误会极深。
清者自清,我已经作了解释,伍洪信与不信,我无法左右。今年年初,伍洪和一个女人闪婚了。左邻右舍全部收到他们家的喜帖,唯独我们家没有。我们家很识趣,谁都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但我还是托人给伍洪带去了一个五千元的婚礼红包,算是还了他们家当年对我的恩情。
由恩转恨,是种悲哀。人生在世,应该多一些宽容,少一些怨恨。我做到了,希望伍洪也能做到。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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