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坊:理发，手艺还是老的好
老顾客对店里服务竖起大拇指
对许多老人来说，来店里理发是一种享受。
店员认真地给顾客洗头
细心且专业地给顾客刮胡子
南宁人的一天
■当代生活报记者 梁如雪/文 徐天保/图
核心提示
5月12日，恰逢周末。居住在南宁市新华街一带的老居民邓先生，想起久未外出理发了，拿起自己的老花眼镜就往印象中民生路原广州照相馆的国营理发店一新美发厅旧址寻去。可到了楼下，只见两位年轻新潮的小伙子给他递来名片，说楼上新开张了最新潮的发型屋，热情地邀约邓先生入内，“新店开张有优惠”。
不甘心的邓先生走上楼去，发型屋的负责人指点他：“‘一新\’早搬了，你往龙胜街去吧。”下楼出了街口，沿着民生路下转解放路，再拐入龙胜街，顺着一块不起眼的招牌，邓先生抬眼，果然看到那些穿着简洁统一衬衫的理发师们，心里终于一暖。
当学徒：
练手腕、磨剪刀都是最基础的活儿
下午临近4时30分，龙胜街一新美发厅的负责人杨姐脱下统一的浅色衬衫，开始打扫起理发店内的卫生来。每天下午5时左右，理发店就要关门谢客了，这好似是很多年来的习惯。
杨姐在这个理发店工作已经30多年了。“1987年，我是第一批通过劳动招工进入南宁服务公司的学徒工，培训后才能成为国营理发店理发师的。”在那个年代，能进入服务公司工作，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南宁市的餐饮店、照相馆、旅社以及理发店，都由南宁服务公司管理。
南宁市于1956年进行对私改造，转为公私合营的理发店有一新、美美、新南方等15家，由市服务合作总公司管理。特别是其中的一新理发店，是由原大来粉饺店改装而成，已经是按当时最高水平来装饰，非常气派。很多老南宁还记得那时候的一新单是营业座位就有40来个，一、二楼接待一般男女顾客，三楼专门接待外宾，是广西数一数二的理发店，“光是店里的职工就有50多号人”。
杨姐还记得他们一批考入服务公司的学徒约有40来人，大家先得集中在西关路进行培训。培训之后再根据个人理发技艺的好坏，分配到新华、一新、新民等国营理发店上班。“以前理发可不像现在这样，剪个头型就能出门。”杨姐说，那会儿理发讲全套，剪头发、刮胡子、修鼻毛、掏耳朵……都是要一条龙服务下来的，费用不到0.2元。
为了练好手艺，师傅让他们每天练习转手腕，手腕转得好、刮起胡子来才利索。早年没有什么一次性的剪发工具，所以磨剃刀也成了必修的一门功课，剃刀磨得好不好，也直接影响理发师的理发技术。“分到店里头还有老师傅带着”，与杨姐同一批考入服务公司的黄姐说，一次她不小心将顾客的头发推成个“菠萝丁”，师傅即刻一步上前，三下两下就把头发给理好了。
追潮流：
秀芝头、张瑜装都曾独领风骚
改革开放以后，南宁市的国营理发店新建了不少，到1990年市服务公司所属的国营理发店大约有40家，职工共有398人。在那个时候，国营理发店常常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一新理发店的黄姐回忆，一个学徒工一天都能理上30人左右，整间门店一天下来有400~500名顾客也是常事。如果是遇到了春节、“龙抬头”这样的日子，几乎每家老少都排着长队前来，“有一年的春节前夕，加班加点理到了凌晨一两点。”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对于美的需求也渐渐丰富起来。早年男性大多理个平头，女性剪个齐耳装。“上世纪80年代电视台播《霍元甲》，进门的人都嚷着要剪‘秀芝头\’。”黄姐说，当年电视剧《霍元甲》万人空巷，剧里人物王秀芝的发型几乎成了女性的“标准配置”，当时他们剪“秀芝头”，基本是里面一层短、外面长，发尾处向内包起。为了追求这种内卷的效果，大家都要到理发店把这个效果用吹风筒吹出造型来。过不了几年，电影《小街》里女明星张瑜的短发装，又占领了潮流，那会儿南宁市百货大楼一带卖化妆品的姑娘们最赶潮流，下了班都要过来剪个张瑜装。“包括流行至今的小碎发，也是自成方圆唱了《音乐之声》后就兴起的，把头发剪短打碎了，留出长长的‘滴水\’来。”黄姐笑说，这潮流就跟韭菜一般，割掉一茬又来一茬。
上世纪90年代以后，很多私人发廊像雨后春笋般兴起，追求时尚的年轻人都往发廊去了。“2004年，公司改制了。很多老职工退休的退休、下岗的下岗，四散而去。”黄姐是赶上最后一批退休的老职工，而身边其他一起工作的许多理发师，却没有她这么幸运。看到这样的情景，店里的老职工杨姐提出，由她个人将一新美发厅承包下来，随后她又找回了10来位原国营理发店的理发师们，大家就这样又重新聚在一起。
愿坚守：
老街坊需要，他们“舍不得”
“他们要是不干了，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理发了。”坐在椅子上等杨姐来理发的街坊，大多都是自90年代至今，一路追随着他们，从新华路到民生路、再到如今搬迁至龙胜街的老客户，有的客户连祖孙三代都是这里的常客。“涂肥皂沫、敷脸、刮胡子、清理鼻毛，一气呵成啊！”街坊们说，这种老手艺对客人来说是一种享受。
回望这家略显简单的美发厅，与时下动辄高大上的发型设计屋显然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在很多老街坊的心目中，只要看到“一新美发厅”这几个朴实的字，就有一种亲切感和踏实感。店里一位理发师说，现在年轻人对发型的要求越来越高，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挑战。但最考验一个师傅的还是理平头、剃光头、刮胡子，这些看似简单的手艺，时下的高级发型设计师也未必能达到老师傅们的水准。
如今，老理发师们自己的鬓角也长出了白发，但他们仍坚守着自己最后的阵地。“舍不得啊。”杨姐感叹。干了几十年，老师傅们舍不得自己这门手艺，顾客们也舍不得给自己理了半辈子发的理发师。“只要有人需要我们就得做，等到自己身子骨干不动了再说吧。”杨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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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宁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南宁市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