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其麟:唯有诗是永远的神话 其本人及作品入选几十种版本中国当代文学史,创作的《百鸟衣》被译成10多种文字在国外发行

南宁晚报 2021-05-06 06:01 大字

?淡泊宁静的韦其麟

■本报记者李宗文实习生韩佳利文/图

在壮族文学史上,韦其麟是一座高峰;在少数民族文学和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他也是一位极具代表性的重要作家;他还是第一位曾连续两届当选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的壮族作家。韦其麟的创作时间长达几十年,而且受到文学界、学术界的持续关注,其影响远及海外。据不完全统计,韦其麟的叙事长诗《百鸟衣》曾被译成10多种文字在国外发行,其单行本和各种改编本的发行量累计超过了100万册,而根据长诗改编的大型歌舞剧《百鸟衣》已成为壮族歌舞剧的艺术经典。韦其麟及其作品已入选几十种版本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所有这些都体现了韦其麟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从小爱看书听故事一位叔公给他埋下文学的“种子”

韦其麟1935年出生在广西横县校椅镇。他从小就读过几箩筐父辈留下的旧书。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一天下午放学回家,他经过与村庄隔着一片田野的山边瓦窑时,一个叔公正在那里打砖坯,叔公是一个会讲“古”而又有点狡黠的人,韦其麟和村里几个爱听故事的小孩要他讲故事。他打一块砖坯就讲几句,讲着讲着,天就黑了。就是那次,韦其麟听到了“百鸟衣”的故事。后来他把这个故事写成一首诗,他没有想到,这首诗日后对很多人产生巨大的影响。

1951年春至1953年夏,韦其麟在横县中学读高中。高中一年级时,他和两三个兴趣相投的同班同学定期出版一份叫“文艺学习”的手抄报,每期两版,8开大小,用蘸水钢笔模仿宋体抄在道林纸上,标题排版都很讲究。稿子都是他们自己写的,编抄也是他们几个人负责,没有老师指导,不是班上的任务,不为了得到表扬,也不是想炫耀他们的文章,完全是出于兴趣。除此外,韦其麟还给南宁出版的《广西文艺》投稿。每次无论用不用,编辑部都会来信,指出稿子的优点和缺点,并给予鼓励。他对编辑很信赖,有时在学习和生活中遇到疑难问题,也会写信向编辑部诉说,总会收到亲切关怀的回信。

高中二年级的暑假,韦其麟写了一首故事诗,就是被评论界所说的他的处女作《玫瑰花的故事》。那时候,关于什么是诗、怎样写诗之类的问题,韦其麟并不很懂,只是读过一些诗而已,他没有要当诗人的想法,不过是有兴趣尝试、学习。这首150多行的诗,韦其麟写好后并不敢立即寄出,过了半年多,突然心血来潮才把诗稿寄给他很爱读的《新观察》。寄出之后,他估计是石沉大海,心里并不牵挂。因为当时他一心放在功课上。没想到,毕业前夕,他接到编辑部的信,说决定发表这篇诗稿。1953年8月,当他看到新一期《新观察》时,着实兴奋了许久。他至今记得,这首诗发表时,署的是笔名旭野。

诗坛幼苗破土而出幸遇那些甘为人做嫁衣的编辑

1953年,韦其麟参加高考,被武汉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录取。1953年10月18日,当韦其麟乘坐火车抵达武昌站时,已是万家灯火。迎接新生的汽车停在图书馆前依山而建的大门前,他下车仰望山顶的图书馆,那建筑的气派,灯火的辉煌,是之前从未见过的。他不禁感叹:真是大学啊。他还记得自己“武汉大学”的校徽号码是532017。从此,他在东湖之滨的珞珈山,度过了整整4年难忘的青春岁月。

大学第一学期,韦其麟向《长江文艺》投稿,成为刊物的通讯员。那时候,《长江文艺》是中南地区主要的文学期刊,编辑部很重视青年作者,十分关心通讯员。不仅认真处理稿件,经常寄赠学习资料,有的关心是在稿件之外的,有几件事,令韦其麟难忘。有一次投稿没有稿纸,韦其麟把习作抄在从练习本撕下的纸页上寄出。不久,编辑部就给他寄来两刀稿纸。

有一次,著名的小提琴家马思聪到武汉演出,票价颇高,票也很难买到,学校离市区又远,韦其麟根本不敢有听音乐家演奏的奢望,未想到编辑部竟寄给他一张入场券。就他所知,编辑们常请青年作家到编辑部修改作品,有时编辑还亲自登门谈稿件。一个星期天,韦其麟正在宿舍午休,忽然有人在床头拍拍他的肩膀。他一看,原来是编辑部的一位编辑,大老远从城里到学校来找他,就是因为韦其麟寄去了几首短诗。于是,他们坐在学校的树下一起谈改稿。韦其麟后来还参加过当地作协召开的会员会议,这让他受益匪浅。

《百鸟衣》发表那夜的火炉照亮未来诗坛的大家

1955年初,读大学二年级的韦其麟想利用寒假写一首长篇叙事诗。他之所以选择在一个无人的教室里创作,是为了不受干扰,也怕同学们知道了笑他不自量力。诗写出后,他寄给《长江文艺》,至于能否发表,他未寄予很大的希望,因为那时投稿能发表的很少。稿子寄出去不到一个月,他便收到了编辑部的来信,说诗稿已经传阅,大家很高兴,准备发表。为了让长诗更完善些,编辑要韦其麟再作一些修改,约他去谈一谈。韦其麟去了,但不是在编辑部的办公室而是在前辈诗人李冰的家里。大家围着火炉,对诗稿提出意见并讨论具体的修改方案,并嘱他修改之后先给教授——教他新文学史的刘绶松先生看一遍。韦其麟把诗稿修改后,立即送给刘先生看。刘先生很快就看了,表示没有什么意见,并对他说了许多鼓励的话。不久,这首叙事长诗——《百鸟衣》在1955年6月的《长江文艺》发表。

《百鸟衣》发表后,获得好评,韦其麟得到各方面的许多鼓励。1956年春,他参加了全国第一次青年文学创作会议,又成为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和作协武汉分会的会员。他感到很幸运,同时也深知自己各方面的修养需要不断提高。在学校期间,他还写过几篇习作。韦其麟回忆,这些作品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而自己对文学和写作的爱好与激情,是纯净朴实的,并非奢望,并不过分。

大学毕业后,韦其麟回到广西工作。几十年风风雨雨,他在八桂大地当过林场工人、普通干部,修过铁路,养过马,做过教授,最后到广西文联工作。但他始终未离开文学,也始终关注诗坛。他说,诗歌创作自有其规律,写诗必须要融入美好的情感,“万事万物皆有其应有的样子,正如茶杯配盖子,诗歌讲究美,一定要在创作中把握这些分寸和规律”。在他笔下,唯有诗是永远的神话。

■记者后记

那位站在山峰上的诗坛老人低调得像一株含羞草

1955年,寂静的寒风中,武汉诗人李冰家的炉火却格外温暖。这也是韦其麟青春年少时最开心的时刻。在这里,《百鸟衣》即将展现其五彩斑斓的模样。

半个多世纪了,不是没有机缘和可能,但不知为什么,韦其麟的脚步始终没有再踏上珞珈山。虽然那湖光山色也常入梦,也唯有在梦中的珞珈山,诗人觉得依然年轻。

在以后的人生,无论是在荒山僻岭的林场,还是鹧鸪江边的马厩,抑或是在中越边境山沟的小村里,韦其麟的梦中不时会出现那一夜的炉火,以及浩渺而又清澈的东湖。大学时光在梦中依稀模糊,而写《百鸟衣》的神情专注却清晰如昨。

回忆那段梦开始的时光,韦其麟坦言,并没有想到一下笔就要写出什么鸿篇巨制,完全出于内心对文学的喜好。他就喜欢把家乡的一切像水墨一样涂抹在诗中。

“绿绿山坡下,清清溪水旁,长棵大榕树,像把大罗伞”,这就是韦其麟《百鸟衣》笔下如诗如画的壮乡。壮乡无处不诗意。这片绿意盎然的土地,给予艰辛的旅行者一片绿荫和清凉。而经过长途跋涉,已是诗坛重量级人物的韦其麟这些年深居简出,多次婉拒媒体采访,甚至缺席有关自己作品的发布会。正如他写的《含羞草》——默默地,给大地一片翠绿,耻于风中招摇。

这正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诗人最本真的自述。这就是韦其麟,如此的低调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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