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十七岁的婆婆瘫痪在床十多年，作为媳妇，她不离不弃，一个人肩负起照顾婆婆的重任。为了照顾婆婆，她十多年没进过县城，更没出过一次远门。营山县星火镇五祖村的罗建
●本报记者 邓斐/文 梁洪源/图20多年前，罗建英嫁到夫家，婆婆胡明淑待她如亲闺女。后来，婆婆瘫痪在床，她十年如一日尽心照顾，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久病床前有孝媳”的含义。然而，她却说：“不是婆婆遇到了好儿媳，而是我今生遇着了好婆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3月16日，记者走进罗建英的家，了解到一个孝老敬亲的感人故事。在她身上，记者看到了一个普通农妇身上尽心尽责、不畏艰辛、开朗乐观、感恩善良的传统美德。
细心照料 只为婆婆快乐长寿
星火镇五祖村是营山县较为偏远的一个小山村，至今未通公路。当天，记者驾车2个多小时，绕道来到与星火镇五祖村交界的蓬安县开元乡。随后，记者下车沿着狭窄蜿蜒的泥石路徒步40多分钟，才来到罗建英的家中。
罗建英的家坐落在半山腰上，传统的土墙瓦房已经有些破败了，堂屋的木棂窗上还有一个大窟窿，屋里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石板。即便如此，整个院落却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前一棵梨树花开正旺，给这座老房子增添了几分生气。
这时，个头不高的罗建英刚刚背着一背篓青菜，从外面回来。远远地，她看见与记者同行的五祖村老支书石廷勇，就热情地挥手招呼：“伯伯来了啊，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看哈我妈……”
说话间，她利落地把背篓放在院坝里。于是，记者跟她一起进到里屋。“妈，我回来了哈，给你兑点开水喝要得不？”刚到里屋门口，罗建英就扯起嗓子喊起来了。然后，她又笑呵呵地转过头来对记者说：“我妈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说话要大声点儿才听得到。”
“要得哇，你才走没一会儿，这么快又回来了啊。”听到罗建英的喊声，婆婆高兴地连声应道。此时，老人正安静地躺在一架老木床上，身上盖着两床印花铺盖，头上戴着一顶黄色线帽。虽然，她全身瘫痪卧床多年，但身上、床上都十分干净，整个房间还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同时，记者注意到，婆婆的精神状态不错，且口齿清晰，说起话来思维清楚。
据石廷勇介绍，不管什么人走进这个房间，老人都会拉着别人家说：“幸亏有我儿媳妇每天喂我吃喝，给我收拾屎尿，不然，哪个敢进这个房间哟……”
“你是我妈，我们肯定该照顾你的。”正给婆婆兑感冒冲剂的罗建英说。记者看到，这张书桌上堆满了感冒药和“尿不湿”。“我妈不能吃糖，她就喜欢用开水泡感冒冲剂喝，她喝了觉得舒服。”罗建英继续说道，“我妈身体瘫痪，长期大小便失禁，所以给她用‘尿不湿\’。白天换五六次，晚上也要换两三次。即便这样，我妈的床单被套每隔几天得换洗一次。”
罗建英兑好感冒冲剂后，又来到床边将婆婆轻轻抱起来，用枕头垫在背后，让她靠在床头。给婆婆喂水时，罗建英会先把勺子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吹几下，然后再送到婆婆嘴边。她一边喂，一边和婆婆聊天：“我今天出门摘菜的时候碰到张婶婶了，她说明天来看你。妈，你饿没？中午想吃点啥？”记者注意到，在罗建英念叨时，婆婆微笑着没有说话，却一直专注地盯着儿媳，眼里满是感激。
喂完水后，罗建英将婆婆扶着躺下，转身出去打来一盆热水，然后掀开被子，帮婆婆换下“尿不湿”，并用热帕子给婆婆擦洗身子……“每次换‘尿不湿\’的时候，必须用热水给她擦干净，不然就要长湿疹。”罗建英笑呵呵地给记者说，由于婆婆瘫痪多年，四肢已经僵硬，骨头也变得很脆弱，必须轻手轻脚给她换穿，不然，就容易将关节扭坏。
铭记在心 婆婆当年的好
一切收拾妥当后，罗建英来到院坝里，搭起木梯，爬到柴房上取柴禾，开始生火煮饭。趁此机会，记者和她攀谈起来。
今年47岁的罗建英是蓬安县石孔乡人。1986年，她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石华明。“他比我大3岁，在家里是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回忆起与丈夫相识的经历，爽朗的罗建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时候我年龄小，就觉得他人老实、对我好，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好。”据罗建英介绍，婆婆在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患上了癫痫病，身体虚弱，走路都需要拄拐棍，但勤劳善良的婆婆仍然坚持干农活，把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
1987年，罗建英与石华明举办了简单的婚礼。次年，他们生下了可爱的儿子，一家人的生活虽然清苦但也幸福和美。待儿子5岁时，罗建英和村里年轻人一起去广东的一家制衣厂打工补贴家用。“那时，我丈夫和公公就在家里务农，我妈能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我一个月挣五六百块钱，除了家里开支外，还有些积蓄。”罗建英说，直到1997年冬天，公公去世，家里两个妹妹出嫁了，只剩下丈夫一个大男人，既要照顾生病的婆婆和年龄还小的儿子，又要做农活，她看丈夫实在有些“和不转”，便毅然回家照顾婆婆和儿子，让丈夫出去打工挣钱。
“最初几年，我妈虽然不能做活路，但是生活还能基本自理，我还有精力种地和带孩子。”罗建英说，随着婆婆年龄的增长，其发病频率越来越高。2004年夏天，76岁的婆婆在一次发病中摔倒在地，最终导致全身瘫痪。从那以后，罗建英不仅每天要干农活，还要给婆婆喂吃喂喝、擦洗身体……瘫痪病人身边必须随时有人照顾，罗建英就这样守候在婆婆身边，十年如一日。
在外人看来，婆婆是她生活中的包袱，是负担；但在罗建英心里，婆婆是亲妈、是恩人。
“1988年我生了娃娃坐月子，那时候，我妈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但是她仍然坚持照顾我，床都不让我下。”罗建英告诉记者，她想吃什么，婆婆就让公公去做，然后给她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喂她。原本病重的婆婆还给她洗衣服，给孩子换洗尿布，每天晚上孩子哭闹了，都是婆婆第一个起床哄孩子。“我现在每次给她喂饭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初她对我的好。”罗建英说，那时候，婆婆总对她说“你嫁到我们家，就是我闺女，我不会让你委屈的。”提到这件事，原本爽朗的罗建英眼眶有些湿润：“婆婆就是我的亲妈，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对她好。”话到此时，罗建英居然眼泪汪汪，记者赶忙递上纸巾让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无怨无悔 10多年没进过县城
交谈间，罗建英已经为婆婆做好了饭：一小碗浓稠的青菜粥和一个白水煮鸭蛋。只见罗建英迅速将鸭蛋剥壳，放进稀饭碗里，用勺子将蛋捣碎，拌在稀饭里。
“因为婆婆长期躺在床上，她的消化功能不太好，饭量小，也不能吃油、不能吃肉，盐都吃得很少。”罗建英一边给婆婆喂饭，一边告诉记者，为了不麻烦，大多数时候婆婆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婆婆瘫痪的这10多年里，罗建英每天早上都是6点多钟起床，首先就是给婆婆洗漱，问她想吃什么。给婆婆煮好饭喂完后，她再张罗着给家里两头猪煮猪食、收拾屋子，打扫院子；目前，罗建英家里还种有一亩粮田、一块菜地。等她忙完家里的事情，还要出去干农活。
“田地就在家门口，妈妈有事的话可以喊我，我基本上每隔一个多小时就必须回家看看她，给她翻个身，喂水，换‘尿不湿\’。”罗建英说。除此之外，罗建英专门将卧室搬到了婆婆房间隔壁，就是为了方便每天晚上起来照顾婆婆。“妈妈年纪大了，反而像个孩子一样需要人呵护，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我就起来给她按摩，陪她说话。”罗建英说，除了春节，丈夫回家了，晚上能帮着一起照顾一下婆婆，平时，她几乎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至少起来三四次。“不过，这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偶尔晚上妈妈不喊我，我还不习惯，睡到半夜也要起来看看才放心。”说到这里，罗建英又呵呵地笑起来。
为了照顾婆婆，罗建英虽然10多年都没进过县城，但她无怨无悔。她说：“我最远就是去场镇上买点生活用品。每趟出去，我只好请邻居帮忙照看一下妈妈……”
据了解，罗建英娘家母亲已经去世，如今父亲独居在老家。虽然娘家离五祖村并不太远，但是罗建英一年也难得回去一次。因为婆婆离不开人照料，每次有机会回去看望父亲，也是来去匆匆，午饭也没有在娘家吃过。“我给父亲说过很多次了，让他搬到我这边来住，我照顾一个老人也是照顾，照顾两个老人也是一样照顾。”罗建英爽快地说道，可是她爸很倔，始终不愿意给女儿添负担。“他现在身体还是硬朗，如果真到了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是无论如何会把他接来的。”罗建英一脸坚定。
“听说现在南充有直达广州的飞机，两三个小时就到了，不像我们那会儿去广州坐了汽车又转火车，要坐几天几夜；听说现在营山县城都修起了20多层高的楼房，我儿子说以后挣了钱，给我们在县城买电梯公寓，我还没有坐过电梯呢……”对于外面的世界，她都是“听说”而已。
邻居眼中 她是孝老敬亲楷模
10年来，在罗建英悉心照顾下，婆婆总是穿着整齐，身上干净无异味，没有一丝邋遢。房间也收拾得干净整齐，全村村民都对她敬佩不已。
采访当天，不少村民赶到罗建英家，向记者“报料”。“她确实很能干，把家里收拾得很好，还一直乐呵呵的……”村民石清伯说，因为有罗建英照顾瘫痪母亲的榜样，村里其他媳妇也都很尊重家里的老人。
“我们很尊重她，也都愿意帮她。”住在附近的石国光告诉记者，每次村民要赶集的时候，都会专门到罗建英家来问问她，有没有需要带的东西，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家里离不得人。
“罗建英是个孝顺、乐观、大方的好媳妇。她婆婆瘫痪10多年，苦活、累活、脏活全是她一个人包揽，我们都知道，她在瘫痪的婆婆面前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反而还认为照顾婆婆是为报答婆婆过去对她的好，这样的好媳妇哪里去找。”在采访中，石廷勇告诉记者，罗建英家条件本身就很困难，去年，村上集资修社道路，她主动带头捐了500元钱；最近，村里建‘饮水工程\’，需要征集村民的土地，她也很大方地让出自家的田地……”
“这些都莫得啥，我与我妈商量过，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况且，乡里乡亲和村上的干部确实很照顾我们一家人，我已很知足了。”听着大家的赞扬，罗建英不好意思地说：“虽然，家里条件艰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我服侍婆婆也是我的责任，”
随后，记者拨通了远在浙江打工的石明华的电话。“我知道她这些年在家里辛苦，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也没办法，这是我的责任。也幸亏有她，她还是很有耐心的……总之，我在外面挣钱，一定养活她和我妈……”通话中，记者感受到石华明不善言辞，但却是一个踏实、孝顺、有责任心的男人。为了不让丈夫担心，罗建英接过电话嘱咐道：“你不要担心我哈，我在家肯定会照顾好妈，你在那边也要吃好点，保重你的身体……”
采访当天春光灿烂，下午3点多，太阳暖洋洋地照耀着罗建英家的院坝。吃完午饭，她拿出了一把老木椅，铺上一层厚厚的铺盖，然后把婆婆抱到院坝里晒太阳。“碰到天气好的时候，就抱妈妈出来透透气，她就会特别高兴。”梨花树下，罗建英咧嘴笑道：“只要她心情好，我也就高兴。”
此时，金色的阳光映衬着罗建英的笑脸和婆婆慈祥的面容，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花香，这画面温暖又和美，且无比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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