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跟踪情敌 兄弟俩误杀无
何显飞 本报全媒体记者 牟廷河
2018年2月3日晚上，蓬安县东风路发生了一起触目惊心的惨案，42岁的聋哑人柴森手持尖刀，朝着35岁的过路男子曾阳一阵猛捅，致其当场身亡。事后据公安机关调查，柴森与曾阳从未有过任何交集，更没有个人恩怨，由于柴森的弟弟柴林将曾阳错认成其情敌的同伙，示意哥哥动手，以致酿成悲剧。日前，省法院终审裁定维持了南充中院的一审判决，柴氏兄弟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1 离异归乡又娶妻 再婚不久现危机
柴森与柴林兄弟俩出生在蓬安县长梁乡文昌村。柴森4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病愈后便成了一名聋哑儿童，长大后也没有念过一天书。柴森虽然从小落下了残疾，但是人却很聪明，特别照顾比他小4岁的弟弟柴林。柴林小学毕业后，便没再念书，成天与哥哥在村里瞎混。兄弟俩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们便与父亲相依为命。
成年后，柴森未能娶妻。柴林在山西打工多年，到当地一个女孩家入赘，生了一个女儿。后来柴林夫妻俩感情破裂，女方倒赔了他一些钱，与他离了婚。柴林回到蓬安县老家后，经人介绍，认识了在蓬安县某镇一家企业上班的女子黄雁。黄雁是大学毕业生，长得一表人才，柴林对她言听计从，呵护备至。二人婚后度过了一段温馨浪漫的时光。几年前，夫妇俩在蓬安县城相如镇购买了住房。那时，柴氏兄弟的父亲因病住进了敬老院，柴森一人在长梁乡老家生活。柴林想到哥哥生活多有不便，一个人在乡下又很孤单，在征得黄雁同意后，把哥哥接到了县城家中一起生活。
因为文化程度和性格方面的差异，柴林与黄雁共同生活了几年后，夫妻双方的矛盾日渐突显，经常为一些家庭琐事吵架。每当他俩发生口角，柴森无一例外地成了黄雁的“保护神”，两眼瞪着弟弟对其指指戳戳，有时还举起拳头，做出要打弟弟的样子。然而，柴森根本无力化解弟弟和弟媳的感情危机。
据案发后柴林向民警陈述，2017年底，黄雁向他摊牌，坚决要与他离婚。柴林不想失去第二段婚姻，没有答应。黄雁便不再回家，还把家里的冰箱和空调也搬走了，把夫妻俩共同购买的一辆小轿车也开走了。柴林把女儿带到黄雁上班的公司吵闹，想要以此给她施加压力，但黄雁去意已定，始终不愿回心转意。
2 争夺挎包起冲突 接受赔款心不服
2018年1月17日中午，柴林来到蓬安县城某小区大门外蹲守，黄雁的父母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黄雁回到了小区，便上前对她好言相劝，希望她回家。黄雁冷冷地说：“不回！”柴林又让她带自己去见爸妈，找他们评理，黄雁也没有理会。柴林心中的怒火渐起，便去抢夺黄雁的挎包，想看里面有没有车钥匙，准备抢回去。黄雁死死地抓着挎包不放，双方僵持不下，小区里的不少人围拢过来看热闹。
这其间，黄雁的父母和另外几名青年男子先后赶了过来。柴林认出其中3人是黄雁的弟弟和他的两个朋友，还有两个小伙他不认识，一个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另一个戴着一副眼镜，两人站在一起。黄雁弟弟的一个朋友认识柴林，便以劝架为名，一把将他拦腰抱住，黄雁乘机挣脱了柴林，把挎包也夺了回去。柴林认为此人是在帮助黄雁，勃然大怒，抓起一条板凳砸了那人一下。穿黑色羽绒服的男子夺过柴林手中的板凳，用力砸在他的左手腕部，致使柴林左手骨折，被送往医院治疗。
事后，柴林的岳父劝他不要把事情闹大，柴林这才知道打自己的那名男子是他老婆的前男友彭勃。禁不住岳父的劝导，他答应和彭勃和解。1月25日，双方到蓬安县公安局东城派出所接受调解，黄雁也跟了过去。柴林把哥哥柴森也叫到了派出所。柴森见到弟媳黄雁后一反常态，朝她挥舞着拳头，让黄雁十分害怕。此时的柴林心中依然装着黄雁，便向柴森使了一个眼色，指了一下彭勃，又指指自己绑着绷带的左手，示意正是此人打了自己。柴森当即要冲上前去打彭勃，被民警挡住了。当天，经民警调解，彭勃赔偿了柴林1.5万元，柴林表面上答应不再找他的麻烦，心里却很不服气。
3 呼朋唤友追情敌 一路跟踪不停歇
此事过后，柴林觉得黄雁可能和彭勃住在一起了，决定要抓他们的现行。为了探明黄雁的新住处，柴林准备对其盯梢。2018年2月3日是星期六，柴林知道黄雁第二天不上班，晚上下班后可能会从镇上回蓬安县城，他便租了一辆“野的”，带着柴森及朋友的儿子江波，还有江波的同学肖东，于2月3日下午4时许从蓬安县城前往黄雁上班的镇上，将车停在黄雁所在公司的大门外守株待兔。
当天下午6时许，柴林在车上看见黄雁下班了，跟彭勃一起坐上了一名男子驾驶的白色越野车，向县城方向驶去。柴林便叫“野的”司机开车，紧紧跟着那辆越野车不放。越野车一路奔驰，大约半个小时后来到了蓬安县城，停在了城北路往龙角山方向的路口。恰巧此时旁边有一辆出租车在下客，“野的”司机便说他担心在县城拉客会受到查处，便让柴林等人下车去乘坐那辆出租车。4人便赶紧下了车。因为路灯昏暗，行人又多，这时他们仿佛看见越野车上有人下来，但不能确定是否是黄雁和彭勃。眼见那辆越野车慢慢向前开走了，柴林等人便赶紧上了路旁那辆出租车，向司机谎称前边越野车上的人欠了他们的钱，示意司机快快跟上去。
不一会儿，越野车行驶到东风路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柴林让出租车司机赶紧停车，司机便超越了那辆越野车，在前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下车后，柴林便让两个小伙子下车去跟踪黄雁，看看她住在哪里。两人走后不久，柴林和柴森也下了车，见越野车上没有黄雁和彭勃，便到超市内外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两人，柴林感觉奇怪，便示意柴森重新回到了出租车上。
原来，黄雁和彭勃乘坐黄雁同事的车，在县城城北路口就下了车，只是当时柴林等人匆忙间没有看见，误以为他们仍在车上，便换了辆车继续跟踪。
4 黑夜走眼酿命案 兄弟俩双双领刑
柴林和柴森刚回到出租车上，柴林突然看见越野车旁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模样有点像1月17日中午他与彭勃发生冲突时，站在彭勃身边的那名男子。柴林认为他和彭勃是一伙，心中顿时涌出怒火，拍了拍柴森的肩膀，又指了一下出租车前边那个过路男子，示意那人就是上次打他的人。柴森拉开车门跳下出租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尖刀握在手中，朝过路的那名男子奔了过去。柴林担心会连累自己，便让出租车司机向前开了七八米远后停下，他付了车费下车，看见柴森手里捏着一把亮晃晃的带血尖刀，那个戴眼镜的男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便逃跑了。
原来，柴森一气之下朝那人连戳了七八刀，那人倒地后，他又照对方背部捅了三四刀。可怜那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气绝身亡。周边群众立即报了警，警方和120迅速赶到现场。被柴森袭击的男子在送医途中死亡。经查，死者叫曾阳，自贡市自流井区人，是蓬安县一家演艺公司的员工，生前与柴氏兄弟没有半点瓜葛。案发当天下午，他在医院陪伴生病输液的女友，晚上7点多离开医院，准备去参加一名朋友的生日晚宴，没想到被柴林误认为是情敌的同伙，成了柴森利刃下的冤魂。民警立即调取案发地周围的监控，对犯罪嫌疑人展开排查。
再说柴森逃跑途中将尖刀扔到东风路公交车站台旁边，又乘坐出租车来到朋友涂猛家中，谎称自己和人打了架，要在这里躲一躲。没过多久，涂猛在朋友圈看到有人说东风路一家超市门口有人被杀，便把照片交给柴森看，问是不是他干的，柴森点头称是。涂猛便给他弟弟柴林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柴林慑于法律的威力，在涂猛陪同下到蓬安县公安局投案自首，并供述了柴森的落脚处。随后，民警将正在涂家睡觉的柴森抓获。此时的柴森还妄想抵赖，比划着告诉警察他当天在钓鱼，然后到朋友家睡觉，没杀过人，但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南充中院审理本案时认为，柴森和柴林的行为均构成故意杀人罪，其中柴森系主犯，柴林系从犯。2019年4月15日，该院一审依法判处柴森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柴林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一审判决后，柴林不服，向省法院提起上诉。日前，省法院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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