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红满枝头卜兵摄点击放大李莉十二月应叫橘月黄灿灿
◎李莉十二月应叫“橘月”，黄灿灿红亮亮的柑橘，映照着山村，温暖了房屋。
蓬安锦屏，谁都知道是柑橘的特色之乡，盛产锦橙100号。这两年，橘树种植又繁盛起来，很多村都栽种了新的柑橘品种。每每到了这个季节，红彤彤的柑橘在树上一坨一坨地吊着，农家阶沿上还一山一山地堆着。果农们忙着窖柑橘，也忙着追来统收的车子，更忙着一背篼一背篼地往街上背，一箩筐一箩筐地挑上市。
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说家里的柑橘今年歇树了。这些年来，柑橘已经不是重要的经济作物，卖柑橘的收入也不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了。所以，父亲花在橘树上的工夫便少了许多。一旦工夫少了，橘树长势就不那么盛了，结果也不繁硕了。当然，最基本的护理还是少不了的，父亲在地坝外搭上一个灶，灶上支一口大锅，用这口灶来兑石硫合剂，兑好之后，便用桶提到树下，用扫帚把大半截树干都刷得白白的。在刷之前，父亲还会用镰刀去钻那些树洞，把里面的虫捉出来。
橘树在我们家里经历了盛衰的反复过程。少年时，家里的橘树只有十来棵，都长在菜地边上，菜地外就是一块水田，叫牛角田。爷爷家的那几棵最能结果， 当袭人的白色花香香过不久， 青光光的柑橘便挂上枝头，在叶子里晃动。虽然橘果与叶子的颜色很相似，但那逼人的青亮还是能让你一下认出。成熟的时候，半红不红的柑橘最漂亮，色彩缤纷、清香扑鼻。不管多酸的柑橘，经冬一窖，春节之后，味甜而多水分，更有一种橘油的清香，是解渴的佳品。
我最喜欢的还是橘子树。橘子被称作薄皮柑，大概是因皮薄且好剥的缘故吧。那鲜红得似乎沉淀的颜色，在青绿的橘叶里显得格外耀眼。邻家的家门口就有两棵大橘子树， 我常常喜欢到他家的树下去抱着树干，不为橘子，只为那满树沉甸甸的红。只要抱着那橘子树，便有一种满足感。正在我期待父亲也栽几棵橘子树的时候，橘子卖不上价了，听说是因为果品厂破产了。当然，橘子吃多了也是会上火的。
另一个新的品种引进了我家，脐橙。所谓脐，就是柑橘的肚脐很明显。父亲一下子嫁接了很多树，把我们家最大的那块地都全种上了。这种柑橘真的好吃，一点不酸。在还没有完全红的时候，都可以摘来吃，味道清爽、瓣瓣饱满。
父亲后来又种了鹅蛋柑、碰柑、温州蜜桔……这些似乎都不是拿来卖钱的，而是专为我们种的，一到刚成熟的时候，甚至还没怎么熟透，母亲就会摘一大口袋来让我们尝鲜。柑橘就像我的零食一样。后来有了孩子，一回到家，在柑橘成熟的季节，父亲就会叫上孩子，走，去摘柑橘，就像夏天他们一起去摘梨子，春天去捉笋子虫。
收柑橘的季节，竹子也卖起价来了，因为收柑橘的老板需要竹筐子装柑子，于是到处请人编筐子。一个稍稍宽敞的坝子里，便坐满了会编筐的男人们。长长的篾条、硬硬的篾块在手下飞快地翻动，弹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从十一月起，小街上便摆满了背篼箩筐，满街黄亮亮地耀眼。守着卖柑橘的多是一些妇人，场场必到，她们说，这个冬天都用来卖柑橘了，一筐筐地运出来。自家窖藏的要卖到次年四五月去。收获，窖藏，摆卖；一颗颗柑橘的生命流程，是一个个橘农的劳作过程。
柑橘的种植历史悠久，有屈原的《橘颂》为证，“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晏子春秋》亦有“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南国是橘最美好的生存之境，在果城南充，大大小小，远远近近，村村镇镇，橘随左右。亲切的橘啊，“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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