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田野里，燃烧如火青春
——走近程小波和他的大学生创业园
□王玉姗 本报记者 江芸涵王青山 张立东
8月23日，处暑。记者来到南充市顺庆区城郊的搬罾镇，一排排钢架蔬菜大棚整齐排列，笔直的水泥路向前延伸，在印有“顺庆大学生创业园”的路牌处停下，就到了四川农业大学毕业生程小波创办的南充农望农业开发有限公司。
在田里的一座大棚里，记者见到了程小波。“定植穴里面的土要比周围的土低一些，这样浇灌的水才不会流失。”大棚里有40多摄氏度，一头大汗的程小波和蒋华正给农民传授种植技术。夏去秋来，又到蔬菜换季时节，创业园里有1000多个大棚，程小波和大学生们每天早上5点钟出工，挨个到农友的蔬菜大棚考察，直到天黑。
戴着眼镜、穿着胶鞋，挽着裤腿，说话嗓门小——乍一见，很难把程小波与年收入过百万的蔬菜大王联系起来。“我就是一个农民，只不过是新型农民。”35岁的程小波自豪地告诉记者。
大棚、反季节、市场直销、温室栽培，“把搬罾建成寿光”——自2006年放弃城里的工作到搬罾镇创业以来，程小波不断刷新着当地有关农业的名词。他和创业园的一群大学生们，把蔬菜产业搞得有声有色，在美丽的嘉陵江畔播撒致富的种子，在田园中一步一个脚印刻画着亮丽的青春。
“我更喜欢蹲下来，和土地打交道”
一间10平方米的平房，还是水泥地面，里面摆着一张旧的三人沙发，书柜里散放着蔬菜类的书。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电脑，就是两本关于阳台种菜的书，边角上卷，早被翻得皱巴巴的。这就是程小波的办公室。
采访从大学毕业说起。2001年，从四川农业大学园艺学院蔬菜专业毕业才半年的程小波，突然决定放弃种子销售员的工作，到农村去种菜，顿时家里炸开了锅。
父母节衣缩食送他上大学，就是希望他跳出“农门”，“四年大学白念了！”父母生气，亲戚朋友也纷纷劝他回头，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更是冷嘲热讽。
记者也不解，“为什么？”程小波说，他并非冲动而为。
来自农村，毕业于川农大，让程小波对农村和土地充满感情，在校所学的蔬菜专业，让他在技术方面充满自信。大三那年暑假，他留在学校打理实验地，把种的番茄、南瓜送到市场上去卖，结果“一个假期一分钱没花，还赚了1000多元”。
虽然毕业后随便找个工作能每月挣到3000多元，但程小波“总想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有种植大户找上他，请他去做技术顾问，因为技术好，又认真负责，他渐渐有了名气，也找到了乐趣。
“和当销售东跑西跑与人打交道比，我更喜欢蹲下来，和土地打交道，踏实。”程小波说，“种过那么多菜，我最喜欢苦瓜了。我一个人一天就能种几个棚。”
2006年，程小波受聘到南充顺庆区搬罾镇当技术员，帮业主刘双全发展大棚蔬菜。作为来搬罾种菜的第一个大学生，程小波带来了新观念和新技术，让镇党委政府下决心留住人才支持创业，从而带动搬罾农民增收。
对自己创业，程小波一开始敢想不敢为。镇干部告诉记者，为了让程小波“痛下决心”，他们“逼”了他一整天。
先是开车拉着他绕南充跑一圈，指着周边的菜地对他说：“你看看，整个南充种菜的有多少？会种菜的又有多少？商机无限啊！”一天下来，看到程小波有点动心，又连夜帮他分析市场风险，并保证在土地流转、融资、税收方面为他提供政策扶持。程小波麻起胆子开始创业了。
谈到创业的艰辛，小波显得轻描淡写，刘双全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别看小波是大学生，与工友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在一起。天晴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夜以继日搭建大棚。”
由于缺乏经验，有次刚盖好的30多个大棚薄膜一晚上就被大风掀掉。紧要时刻，区上镇上的领导，人事、农业、水利等职能部门的同志都来了。经过协调，程小波的蔬菜园区被列为农业产业化发展项目，获得230万元的大棚补贴，这让他渡过了难关。
几个月后，250亩田地被改造成现代化农业示范园，400多个钢架大棚井然有序地建起来。
“跟着小波种菜有搞头”
从18亩地到30多亩地，从27个棚到45个棚——当地农民庞建平放弃外出打工，回乡跟着程小波种菜，如今年收入20多万元。
去年的一场暴雨，淹了他20多个棚里的菜，程小波主动来帮忙，接下来的两个月一直跑东跑西为他申请补偿。
“小波手把手教我们种，帮我们卖，他实在，我们才会跟着他干！”
得到村民的信任，曾是创业之初最困难的一环。
在2007年，习惯了传统露天种菜的当地村民，对大学生示范园充满了质疑。“书生娃娃会不会玩锄头哦？”
行动是最好的证明。每天清晨五点过，程小波和几个工友就下地干活，育苗、施肥、除虫……一个夏天下来，胳膊、胸口被晒脱几层皮。
利用大棚种植反季节蔬菜，程小波一季早春菜亩纯收入达7000多元，是当地菜农收入的3到4倍。看着小波和工友们一车一车的菜往外运，村民们服了。
程小波抓住时机把村民请进自己的大棚，无偿传授经验和技术。“小波有过硬的专业知识，种菜的理念先进，跟着他干有搞头。”刘双全说。这位昔日的雇主找到程小波，带头加入他的示范园。
2008年秋，程小波的大学同窗赵毅、钟敏加入了创业队伍。他们一起注册成立农业科技公司，种植规模再次扩大，蔬菜品种也由过去的四五种增加到十余种。由于种植的是反季节蔬菜，避开了销售的高峰，产品打开了成都、重庆等地市场，亩均收入近2万元。在他的带动下，附近3个乡镇、28个村社的3000多户群众开始种植优良新品种，仅蔬菜一项户均增收3000余元。
程小波带着记者参观他的蔬菜大棚，里面处处体现着创新：他自我摸索的药、肥、水“三合一”滴灌设备，比广泛采用的滴灌设备更实用；催芽设备是自制的，立体种植模式是自我探索的，苦瓜嫁接到丝瓜上。他还经常到彭州、绵阳等地的蔬菜基地去调查，了解市场行情，研究制定新的“种菜战略”。
程小波告诉记者，他的理想是带动辐射更多当地农民种植特色蔬菜，让他心爱的台湾碧秀苦瓜、以色列番茄、日本水果黄瓜走得更远。
“把搬罾变成山东的寿光”
“顺庆大学生创业园”——指着这个2008年在示范园挂起的牌子，程小波说，这是他的又一份事业。仅仅一年间，前来创业园实习和学习的大学生上千人次。就在3天前，还有一名兰州的大学生慕名而来。
记者在小波的办公室旁边，看到了创业寝室、试验室、厨房、厕所等供创业者或学习者居住使用的配套设施。
凡是来园区学习蔬菜种植技术的大学生，吃住全免费。“大学生能来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吃一阵子苦，就算今后不搞蔬菜产业，这些经历也是一笔人生财富。”对那些自主创业的大学生，程小波则乐于与他们分享自己的创业经验，甚至提供免费的技术服务，帮助资金周转，先后资助了唐虎等13名大学生自主创业。
如今的创业园，有5名蔬菜专业的教授当顾问，拥有2名研究生以及10多名本科生，他们从事新品种、新技术的引进、试验、示范和创新。试验室里，蒋华在试种新品种苦瓜，他是程小波的“嫡系”师弟，今年刚大学毕业。“我大二就来创业园‘侦查\’过，就想跟着程哥干。”
另一名大学生刘涛在打电话，回答客户关于阳台蔬菜的种植问题，他在大学里学的是广告设计专业，现在整天和一盆盆蔬菜在一起。刘涛说：“我看到了农村的商机。”
“这些大学生天天都有新想法。”刘双全感慨，他们让搬罾镇充满了生机。
目前，顺庆区政府把大学生创业园作为促进高校毕业生创业的平台，引导大学生自主创业。毕业于四川大学电子商务专业的冯娟和毕业于西华师大市场营销专业的冯涛投入200万元资金，创建了南充海晟前沿农牧有限公司，建成母猪繁殖区和规模化养猪场。
发展没有终点，创业永无止境。在当地政府支持下，程小波的创业园又新建了智能化温室，打造起现代农业高端展示平台。他还成立了顺庆区搬罾蔬菜产销农民专业合作社，严谨规范的合作社章程醒目地贴在办公室里。
“顺庆区农望农业技术培训学校的牌子前几天也挂起来了。”创业园的大学生们当上了村民的“田间教授”，要把村民培养成“职业农民”。程小波也有了新目标，“我要把搬罾变成山东的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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