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松在南部县大堰乡墙垭口村原村小附近有一座钢桥几
◎何青松
在南部县大堰乡墙垭口村原村小附近,有一座钢桥。几个厚重的石墩上,数十节U型钢槽拼接而成桥面,飞架东西,甚是雄伟。栽秧时节,从八尔滩水库淌来的河水流经这里一路向西,奔向大堰、窑场、东坝等乡镇的无数块农田。在那个农耕年代,钢桥年复一年地为人们输送着幸福的恩泽和丰收的希望。钢桥,忙时过水,闲时过人。在我幼时的记忆里,钢桥除了雄观,还有些神秘。
母亲曾经讲起, 修桥的夜晚,这里时常灯火通明,号子声响,没有机械助力的年月,村民们硬是用坚毅的臂膀垒筑了山乡致富的桥梁。功劳榜上, 还有一位发辫及腰的中年女性。她常常出现在施工现场,身着的确良花格上衣,一手握着玻璃茶杯,一手拿着牛皮纸文件袋,偶尔还从胸前掏出钢笔即兴指挥一番,十足的文化味和干练的风格让乡民们仰慕万分。多年后的一个暑假,我屁颠屁颠地跟着父亲坐着吉普车到枣儿公社检查人畜饮水工作,村里的最高长官露着憨实的笑容, 递上刚点燃的叶子烟,动情地比划着说:“新打的机井有碗口那么粗的水,安逸得很啊,感谢何同志为我们村做了件大好事。”此时,我侧身定睛一看,父亲也是钢笔、玻璃茶杯、纸质文件袋的装扮。 这身公干人员的标配,怪不得在那年代能秒杀众人,这也让我顿时觉得,认真念点书还是有些必要。
初夏时节,钢桥开始过水,这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欢乐季。
每节U型槽用硕大的螺丝杆紧紧相连,但连接处总有一些缝隙,槽内淌水,槽底渗水,白花花的水串一字儿排开,便形成一幅巨大的水帘。微风拂过,水帘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缓缓坠向桥下的河面,打出一个个小窝。放学后,小伙伴们总是疯一般地冲向钢桥,边跑边把衣服脱个精光,书包一扔,迫不及待地拥向水帘下方, 占据有利位置开始戏水。杨铁牛张大嘴巴对着水帘仰天猛吸一口,左右一喷,摆弄出战争片中英雄豪杰饮弹就义的派头;赵二狗随手捡起一根柴棍,往背上一靠,左手盖住额头,东跳跳,西瞧瞧,自称孙大圣来到了水帘洞;黄守财从书包里变戏法地摸出几片皂角,往头上来回一搓,竟神奇地冒出了许多白色的泡泡;留过两次级的常娃明显地高出我们一个脑袋,他也跟着我们胡闹, 自个儿在水帘下伸伸腿、弯弯腰,摆出各种所谓的健美姿势,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肱N头肌初现端倪,生猛的样儿令我们好生叹服。
钢桥内壁总体光滑规整,归到这段的水流看上去较为平滑。有几个费事的家伙总爱出些鬼点子:把大伙在学校中午蒸饭的长方形饭盒用桑皮并排捆扎,把书包置于盒上,欲托运过桥,桥那头再提前派人打捞,此招屡试不爽。但遗憾的是,意外情况也有发生,有一次5个同学的书包全被波浪袭翻。
水槽表面看似微澜,下面却是水流湍急。三四个小伙伴顺次下水,仰于槽面,前者头枕于后者脚,漂流而去,不出两分钟,便游到了桥那头。玩瘾未尽,伙伴们逆流而上,玩到兴致处,还一起用胸腹组成人墙, 上游的水位霎时升高,身后露出一排白晃晃的光屁股。升高的流水漫过槽沿, 一股脑儿地向桥下扑去,但闻桥墩间响起哗哗水响,我们不由地扯开嗓子齐声大吼,惬意和快感传遍全身。
在学校和钢桥之间, 有一块耕地,是大队分给学校用来上劳技课的。我们从家里带来工具,从学校茅厕里掏出肥料,两人一组抬进地里。在这里,我们付出了辛劳,收获了快乐。六一那天,老师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锅盔,一路人扛着红旗高高兴兴地到公社去过了一次无比欢快的儿童节。随后,我们如期在地里栽上了红苕苗, 看着庄稼一天天成熟,我们满心欢喜。然而,某天我们发现已经成熟的红苕地出现了翻动的迹象,是谁掏走了红苕?当同学们正在热议红苕去哪儿了的时候,平素最为稳重的姚富贵同学大胆地说:“那天晚上该我扫教室,我锁门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背了好大筐红苕朝那里走了。”他指了指老师平时来上课的方向。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钢桥以他强硬的身躯成为乡邻们重要的依靠。一渠流水,一脉相承,从东到西,浸润禾苗,也温暖心田。上学与放学,桥头到桥尾,春秋四季,日复一日,我们从这里走过, 一步步丈量人生。童年的钢桥,留下了笑声,也留下了镌刻于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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