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思绪
□ 张玲(南充)
这几天,雨时大时小,时有时无,符合秋的个性。
树叶泛黄,嫩绿不再借势疯狂滋长,盛夏作风,太阳不再嚣张跋扈。毕竟,这片天地已经换了主人。
对于秋天,我有种炙热的爱。即使在我心中, 秋日不可能胜春朝, 但刘禹锡“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这一观念我还是颇为赞同的。
我爱秋,因为那成片的金黄,是我曾经最美的梦。
这个梦关于大理。 我知道这个如诗如画的地方, 是许多人的梦。 出挑的蓝天,清澈的湖水,五颜六色的花海,神圣又震撼的崇圣寺,醉心的“上关风“与”下关月”,晚上惬意地饮几杯“风花雪月”,枕着月亮数着星星入睡....... 处处是风景,处处是画卷,处处是情怀,这句话用来形容大理这座城丝毫不过分。
我和那片黄金稻田的邂逅, 便在苍山脚下,洱海旁边。那日,天朗气清,阳光和煦。慵懒起床后,土豆饼就着木瓜酸汤鱼大快朵颐后,启程告别上关村,前往大理古城。从不喜欢坐客车的我们,选择了打车。司机是本地人,一路热情介绍,各式各样的稀奇说法,引得我们恨不得把云南地界游个遍。聊得正欢,隐隐一大片金黄由远及近。肥沃的平原上,一根根饱满的稻穗,整齐地垂下头,排列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黄金稻田。 黄绿相间的叶子, 在蓝天白云下, 映衬在阳光下,伴随着徐徐的风轻轻摇摆,发出浅浅清香。那短短几分钟的惊艳,文字难以言喻, 却深深印在我的心里。 那一天,我是沉醉的。
另一个梦,是关于蓬安。这个南充不起眼的小县城深得我心。 它因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而闻名, 因色香味俱全, 做法达数百种的河舒豆腐引人注目,因秦观《鹊桥仙》笔下“银汉”“鹊桥”“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耳格外神秘。它跻身“画圣”吴道子在《嘉陵江三百里风光图》的神来之笔,它启发周敦颐《爱莲说》在周子古镇见莲思“廉”写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的千古名句。
蓬安深得我心。 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不然也不会有那一次与利溪的邂逅。那一年的9月秋意还不浓,夏的兴致还没有褪去。午后,我和友人“发疯”,沿着一条不知去向何处盘山公路蜿蜒驱车前行了2个小时, 竟在心灰意冷的黄昏时分,意外上了一条大道。看得出来,大道是新修的,干干净净,两旁的泥地里,各色小花儿绽放。晚霞明艳,成片成熟的水稻颗粒饱满,与天空相映成趣。周围的农家小院里,一盏盏灯稀疏的亮了起来,炊烟冉冉升起。有人在招呼鸡鸭进圈,有人在吆喝着叫唤调皮的孙子归家, 有的在和邻居拉家常……这场景唤起我儿时的记忆。那一刻,恨不得像林海音一样,写上一本《城南旧事》,来缅怀那回不去的童年。有时候我想,我忘不了那片金黄的晚霞金黄的稻谷, 或许只是眷念那一份情怀。
在我心中四时各领风骚。 秋的“风骚”在于我认为它更符合现代女性的个性,时而细雨温润,时而热烈炽热,时而成熟稳重,时而洒脱不羁。如果说一定要用年龄要形容秋色, 那我觉得它更像三十岁的女人。内心里,住着的小姑娘情绪还在挣扎的, 那些骨子里生长的浪漫还残存。 然而, 岁月催人成熟,婚姻,养家糊口,上有老下有小,现实摆在眼前。
不过不甘心的她还是要怒放一把,就像银杏。 笔直的树干倚靠根在阳光雨露中吸吮养分, 肥厚的叶子迸发出凋零前最后的光辉。在中国四大古城阆中,每年秋天, 这块风水宝地上数千颗银杏树黄了叶子。下雨天,古城静谧冷清,一抹抹金黄像一团团火焰温暖人心。晴天里,阳光下它们更加耀眼, 稚嫩的孩童在金灿灿的树下玩耍, 恩爱的情侣捧起树叶争相拍照,老人拾起果实作为盘中餐,剩下的堆积起来,被清洁工人的扫把征服,最终和各种垃圾装在一起被集中处理掉。或许那一刻,银杏叶和我们一样并不知道是否还有下一个春秋,下一个轮回。但, 我知道掉落下的白果, 会在春天萌芽,长成千千万万个新生命,给大自然带来全新的故事。
我用金黄色定义秋天, 或者只是因为我虽感到微凉, 却还有几分炙热,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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