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教师历时10年“起底”阆中方言:一个扑爬把喀膝包儿触肿起哒
■ 南充晚报记者 张松 见习记者 蹇青松 文/图
随着阆中古城声名远播,阆中方言也成为外界解读这方古文化秘境的符号之一。年过七旬的韩世杰老人带着儿子,历10年之功,收集整理阆中方言,把古朴、淳厚、充满乡土之美的阆中话推向世界。
近日, 记者探访古城,在一个茶香飘溢的居室里与韩世杰父子促膝长谈。古巴国的遗风与傲骨,恰好成为当前韩氏父子痴迷于古城文化研究和保护的最好诠释,也成为解读他们10年磨一剑的坚韧与执着的根源。
一对父子 特立独行演绎古巴国风骨
72岁的韩世杰瘦削、健朗,戴着天蓝色的金丝眼镜。10年前,他从阆中市一所小学校长岗位上退休, 曾教授数学、艺体、科学和电脑课,退休后开始着手一件事———收集整理阆中方言, 编辑一本解读阆中方言的“辞书”。
时年31岁的小儿子韩超成并不惊诧老爷子的计划。在他眼里,父亲是一个执着和充满传奇色彩的人。 当年父亲为了给孩子们上好电脑课, 从未接触电脑的他,走过一条街道,就背熟纷繁的五笔字根,学会汉字的五笔输入法,其学习速度让他这位“电脑通”也为之侧目。
多年的职业习惯, 让韩世杰养成一丝不苟的性格。韩超成告诉记者,父亲热爱诗词,很早就加入了古城诗词学会、阆中市名城研究会, 如今是后者的副秘书长。“做事就像做人,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韩世杰老人说,他经常写作,一写就伏案大半天, 但是如果要让他迎合某种观点或主张,他宁可一字不写,也不说违心的话。 他对古城保护的既有功绩赞不绝口,声称这对他是一种慰籍,也平添一份自豪。 作为在古城土生土长的知识分子,他没有道理置身事外,这也是晚年他对古城文化研究和保护工作乐此不疲的原因。
父亲的个性对韩超成产生了重要影响。他是有10年教龄的高中数学老师,对教学也有自己的想法。2006年,韩超成主研的《信息技术与地理学科系列整合课件开发与应用研究》课题,获省教育厅三等奖。业余时间,他也写散文,在朋友圈有一大群粉丝。他喜欢养花,数十盆盆栽把家里搞成一个“植物园”。他与父亲一样,喜欢下象棋、打乒乓球。
近万词条 全家都成方言词汇收集志愿者
纷繁芜杂的方言词汇,从哪里收集,又怎么分类?在着手这项工作前,韩世杰采取“拿来主义”,师法《辞典》、《四川方言词典》等词书的体例,在电脑上按照拼音字母顺序,归类词语,设立整体架构。
收集方言词汇首先要研究方言。根据自己的实地调查和借助相关文献,韩世杰发现阆中方言以保宁话为代表,水观、洪山、双龙、柏垭等乡镇与其基本一致,但是思依、五龙等地方言,因为受到苍溪、剑阁方言影响而差别较大。
“挑选的阆中方言词汇,主要在阆中话中使用,某个词汇虽然在阆中话中使用较多,但是在成都话或其它方言中同样使用,而且意思相差不大,我们就不会作为独有的方言词汇收集。” 韩世杰说, 这部《阆中方言》 编撰的目的是为了实现语言互释互通, 而不是为了单纯的集纳词汇,因此在词汇选择过程中,非常辛苦。有些时候,几天收集一大篇,后来从《四川方言》或《汉语方言大辞典》里一查,其它地方都有使用,于是无数功夫作废。
为了扩大收集来源, 韩世杰经常怀揣一个小本本, 往乡下跑。 他到田间地头,与一些年长的老农聊天,收集他们话语中的方言词汇;为了多与人接触,韩世杰养成出门乘坐公交车、 遇人就打招呼聊家常的习惯。 有些老朋友得知他在收集方言,专程来跟他喝茶,把自己知道的方言词汇说给他。 韩世杰还动员全家力量,大儿子在北方工作,听到乡音中的特殊词汇,立即打电话给老父亲;女儿在城区小学任教,她也通过一切渠道收集方言词汇。老伴仅有小学文化,韩世杰也把她动员起来, 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也收集一些词汇。
“方言词汇点多面广,收集难度很大,因此这部书才会延续10年成稿。”韩世杰说, 他是保宁话片区土生土长的,乡里乡亲都挺熟悉。 农村办个红白喜事,有些乡亲专门来给他推荐词语。“你别看老乡没啥文化,他们对方言理解到的程度有时令人吃惊。”
韩世杰说, 在近万方言词条收集过程中,他也得到很多“副产品”,比如了解到过去并不熟悉的民俗民风、 美丽的民间故事、口耳相传的村巷“说口”等等,这为他的民俗整理工作丰富了素材。
平实可用 成为民俗研究一大硕果
“你这人咋的喜欢东嚼西嚼喃!”“我两三句话逗把他弄得张头二郎。”“一个扑爬,把喀膝包儿触肿起哒。”在阆中乡友群,诸如此类的方言刷屏率高, 但是外地人看起来却莫明其妙。韩世杰说,阆中方言是本地人表情达意最佳工具, 但是难于被外界读懂,阆中话成为“密码”。阆中方言成为人们对阆中古城文化和民俗探索的“拦路虎”,必须把它翻译出去。
方言词条收集过万后,新词条收集越来越难,也越来越少。此时,韩世杰听从儿子韩超成的建议,将已收集到的方言词条进行再甄别再挑选,然后编辑成册。最后,被确定具有代表性的词条近万条。
编撰工作的异常驳杂, 韩世杰也因此遇到不少麻烦。 方言发音古朴,很多词有音无字。比如“biang”、“piang”、“pia”之类。再比如,一些方言音节符合现代汉语的拼写规则,但是涉字较多, 究竟该用哪个字准确?韩世杰说,既然是想做一件文化类的工作,就一定要有学术水准,不能望文生义,也不能想当然,取词选字一定要有来处, 要说得服人。于是,他找来《康熙字典》、《普通话水平测试训练教程》、 中国复旦大学、日本京都大学学者合著的《汉语方言大词典》,《四川方言词典》 等,从中查找对应的词字。 选择的准则是从古、 从源,“因为方言其实也是古汉语的地方分支留存下来的活化石”。
中国文化发展出版社的编辑也领略到韩世杰的严谨。由于出版社的字库系统与古汉语字库不兼容,很多生僻字和古用字均无法在系统中显示,韩世杰于是只好自己将书页编制成PDF格式传过去。
“现在书出版了,我们向阆中市教科体局捐赠了200本。我们希望这部书,在推介阆中文化、促进阆中民俗与外界交流发展方面, 起到一些作用。”韩超成说,父亲现在像是完成一项重大任务,非常释然。他希望父亲的这种良好的心态, 一直陪伴他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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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中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阆中市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