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广安土著人(中)
土溪城坝遗址。(资料图片)
宕渠兵器。
□钟再原 文/图
广安土著人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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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楯蛮”之名来源于木盾,由于在征战中善使用木盾牌,人们称这些土著人为“板楯蛮”,后来成为族群称谓。在3000多年前,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别名賨人)就活跃在华夏的舞台上了。
●“板楯蛮”最早出现记载的姓氏为“彭”。商末,彭氏“板楯蛮”在武王伐纣中冲锋陷阵,威震天下。从周初开始,经过几百年后,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已完全从狩猎、捕鱼的生存方式逐渐转为了刀耕火种,同时族群的姓氏也分出了多支,逐渐形成了罗、朴、昝、鄂、庹、夕、龚等大姓。富裕的大姓族人集中而居,在两江流域沿岸修筑城池,广安区境内的賨城就是其中之一。
●战国时代,尽管战火纷飞,但由于分封国(今渠县渠江边的土溪镇城坝村)设立后,宗国国都逐渐形成为今川东北及重庆市部分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这给渠江流域居住的人民带来了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春秋战国时代,是两江流域土著人发展既快又好的阶段。
●秦灭巴、蜀国20多年后,“板楯蛮”在秦楚争夺战中浴血奋战,而获得秦国“年人均缴税40钱”的优待。由于当时税赋凭据用的是賨布,后来就称“板楯蛮”为賨人了。
●东汉末年起,社会动荡不安,两江流域的賨人开始大规模的迁徙,后来的“僚人入蜀”事件加剧了賨人的外迁。到隋唐时,渠江流域还延续有不少賨人后裔,但以独立姿态出现的賨人已不多见。到唐未,官方关于賨人的文字记载也消失了。但板楯蛮原有的七大姓直到今天仍散居于各地,与广大汉族人民不分轩轾。
在两江(嘉陵江和渠江)流域的远古时代,首先是部落和氏族的出现。部落氏族大约产生于旧石器时代中晚期,在这原始社会的人类社会群体中,其成员出自一个共同的祖先。因此,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别名賨人),经过漫长的历史演变,逐渐聚居形成了自己的部落和氏族。“板楯蛮”最早出现记载的姓氏为“彭”。远古的氏是姓的分支,即氏从姓中衍生出来的。在夏、商、周时代,男子称氏,女子称姓。秦、汉以后,姓与氏合一,遂称“姓氏”,原有的“氏”也纷纷向“姓”过渡,同时产生了许多“姓”。彭姓的“板楯蛮”最早见于历史记载是在殷武丁时,甲骨卜辞中出现的。这说明“板楯蛮”(賨人)大约在殷商时期就结成了部族联盟,形成被称之为“巴国”(即巴方)的部族雏形。还有学者推测,历史最早出现的“巴国”(即巴方)领地,南边为大巴山、米仓山麓今嘉陵江上游一带,当征服了早期两江流域的“板楯蛮”(賨人)部落后,使賨人成为强大的“巴师”主力部队。后来《山海经》、《左传》、《尚书》、《史记》、《汉书》、《华阳国志》、《后汉书》等文献史籍都曾着墨述及过。可见,在3000多年前,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别名賨人)就活跃在华夏的舞台上了。
到商末,在今陕西省岐山一带强大起来的周氏部落,是隶属商朝的一个小国(即周方)。当周武王发动相邻的秦岭之南(主要是今四川、重庆及汉中、安康)等地部落共同伐纣时,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已强盛起来,因而以部族形式参加了武王伐纣的战争。《尚书·牧誓》记载,武王伐纣主要有庸、蜀、羌、髳、卢、彭等生活在西南部的几个部族参战,史籍中的彭即“板楯蛮”。“板楯蛮”之名来源于木盾,由于在征战中善使用木盾牌,人们称这些土著人为“板楯蛮”,后来成为族群称谓。从居住地看,“板楯蛮”所持的木盾又称“彭旁”或“彭排”。“牧野之战”中,西南部的几个参战部族立了战功,尤其是彭氏“板楯蛮”,在战争中冲锋陷阵,威震天下。这时的“板楯蛮”已逐渐形成了罗、朴、昝(zǎn)、鄂、庹(tuǒ)、夕、龚七支大姓,因而又称“七姓蛮”。
周王朝建立之后,陆续封了近100个诸侯国,其中周宗室姬姓子孙封了50多个,这就是我国诸侯同姓“封建”的由来。专家考证,姬姓“巴子国”建都在今陕南汉中、安康一带,两江流域的各部落隶属“巴子国”管辖,这就是《广安州志》所记载的广安古属梁州、雍州之地。但是,那时各部落氏族仍然是独立的。《华阳国志·巴志》载:“其属有濮、賨、苴、共、奴、獽、夷、蜒之蛮……”即先秦只有一个姬姓巴国,其余称巴国的都是居息在巴地上称为巴的族群。尤其是一些史料,把周初封的姬姓“巴子国”与春秋战国时,廪巴君曾经设国都于江州(今重庆市)的“巴子国”混淆起来了。再从史籍记载巴国所属各族群的排位看,“板楯蛮”(别名賨人)排名为第二位,足以说明历史上賨人这个族群的人口总量、居住境域,以及地位和作用等,都显得很重要。即使到了春秋战国时,廪巴君征服川东地区土著人(别名賨人)后,以廪巴君主导建立的巴国时代,賨人仍然占据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从周初开始,经过几百年后,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别名賨人),已完全从狩猎、捕鱼的生存方式逐渐转为了刀耕火种,同时族群的姓氏也分出了多支。到春秋时代,封建社会崩溃后,生产关系和生产力发生变化,在渠江流域,因宕渠山(今华蓥山)、邻山(今铜锣山)铁矿贮藏丰富,出现了大量坑冶(炼铁)业,这些地方是历史上巴、蜀炼铁最早之地。由于铁制兵器和铁农具及牛耕的出现,促进了人口快速增长,使生产力得到质的飞跃,从而加速了经济发展和军事防御能力,但也出现了贫富差距拉大的社会问题。这一时期,渠江流域土著人分离出来的一些大姓旺族出现,如罗、朴、昝、鄂、庹、夕、龚等。随之而来的生活方式也不断改变,富裕的大姓族人集中而居,在两江流域沿岸开始出现了修筑城池。最早是今渠县境内的賨城(发掘遗址在今渠县渠江边的土溪镇城坝村),是一支姓罗(一说卢)的旺族人而筑。随后,广安区境内的賨城(史料记载渠江县县治北十二里,具体方位不详)、阆中市的彭城(发掘遗址在嘉陵江边今阆中市彭城镇彭城坝村)出现。我们曾两次考察渠县賨城遗址,从遗迹遗物看,虽然是简易的土筑城池,但它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所以,后来在此设立賨国国都,以及后来设置郡、县等。
“板楯蛮”这个族群,在鼎盛时期,人口主要集中分布于渠江、嘉陵江两岸,北及汉中东部,东及长江三峡,西及整个川西地区。史料记载:“彭人迁巴郡朐忍县(今重庆市云阳县),亦以彭称之。”有专家学者考证,今重庆市彭水得名,是因其彭姓“板楯蛮”的后裔群居而来,即这些姓彭的都是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后裔向东迁徙而去的。后来因地理环境的影响,这些地方没有融入华夏民族的大家庭,而成为少数民族,如土家族就是“板楯蛮”的后裔。当时以今渠县、南充、阆中为中心建立的賨城,后来成为賨国国都和宕渠郡、县的治地。仅宕渠郡、县管辖境地,北至今陕西省汉中市,辖今巴中市、达州市、广安市、南充市和重庆市部分等。由此可见,“板楯蛮”这一族群人口分布之广。
到了战国“七雄称霸”时,楚国占据今13个省、市的一些地区,有“南楚半天下之说”。这时与楚相邻的廪君巴遭到楚国的打压,其领地急剧缩小,秦巴山脉附近地区被楚攻占,楚军打到了秦国边界,川东一带也被楚攻占,这时的巴国国都可能被迫迁至今阆中市了。由于楚国位于七雄之首,凭借攻无不克之势,四处分封侯王,设王、相、将等。于是,楚国在渠江江畔罗姓人(一说卢)筑的城址,设立诸侯国,楚王遣芈(miē)姓宗室任统领。据考证,因当时封的是宗子国,所以,史料记载最先称宗国,该城也称宗城。“賨国”、“賨城”之名是后来演变而来的。
战国时代,尽管战火纷飞,但由于分封国(今渠县渠江边的土溪镇城坝村)设立后,宗国国都逐渐形成为今川东北及重庆市部分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这给渠江流域居住的人民带来了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到公元前314年,秦灭巴、蜀后,秦移民约50000多人,翻越秦巴山脉,沿两江流域上游入川定居,在今广安境内首次出现外来姓氏的移民,但原住民仍为主体。同时,一方面巴、蜀被秦灭时,在巴地没有发生战乱,起因是巴国请秦国出兵攻蜀,蜀亡后秦军顺势将毫无戒备的巴王掳持北去;另一方面秦国当时的主要精力是消灭六国,统一天下,灭巴、蜀是其大战略中的一步棋。所以,秦灭巴、蜀后在推行郡、县制的同时,仍保留各部落族首长,“土流并治”,“板楯蛮”部落仍有“夷王”、“邑候”、“邑君”等称号。这时的巴境各部族,又泛称巴人。可见,春秋战国时代,是两江流域土著人发展既快又好的阶段。
到秦昭襄王时,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别名賨人),为何又称“白虎复夷”?“板楯蛮”很早就以射虎扬名天下,《后汉书·板楯蛮夷传》和《华阳国志》载:“秦昭襄王时白虎为患,在秦、蜀、巴、汉境内伤害千余人,秦王乃重募能射虎者。时有巴郡阆中夷人,能作白竹之弩,乃登楼射杀白虎。”到汉代,“仍专以射白虎为业”。这就更进一步证明了“廪巴君”与“板楯蛮”(别名賨人)是两个毫不相同的土著人群,因前者崇尚虎,其图腾为“虎”,而后者确专杀虎患。
賨人、賨族、賨国之名是何时出现的?秦灭巴、蜀国20多年后,于公元前288年,秦国遣司马错带领秦军和巴、蜀郡各部族武装,在攻打楚国黔中郡(治今湖南省西部的黔阳县,后改洪江市)时,双方激战中,“板楯蛮”冲锋在前,秦军最终攻陷城池,凯旋而归。但不久楚国又收复失地,公元前276年,秦国再次遣白起带领秦军和巴、蜀郡各部族武装,复攻黔中郡,这次争夺战异常惨烈,双方死伤无数。“板楯蛮”在战场关键时刻,浴血奋战,视死如归,最后秦军获胜。此战结束后论功行赏时,“板楯蛮”获得秦国重奖。《华阳国志》载:“‘板楯蛮’在争夺黔中郡的征战中,成为勇武之师,战后论功行赏,而获得年人均缴税40钱的优待,比别的民族少缴80钱。”因而“板楯蛮”这个族群深感自豪,其他族群也非常羡慕这一殊荣。由于当时税赋凭据用的是賨布,后来就称“板楯蛮”为賨人、賨族、賨国了。可见,秦国利用巴、蜀的富庶,賨人的勇悍,击溃了约占半个中国的楚国,进而扫平六国,实现一统天下之大业,结束了东周以来500多年纷争的天下大乱。
到楚汉之争时,刘邦被项羽赶到偏远的巴、蜀,汉中之地,使他意想不到汉中平原和川西平原,物产丰富,人丁兴旺。于是,安下心来休养生息,秣马厉兵。后来,他采纳賨人范目的建议,“募发賨民,要(约)与定秦”。遣賨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为汉前锋,陷阵”,北定“三秦”,賨人帮助刘邦夺取天下再立大功。史料记载:“从高祖定秦有功,高祖因复之,专以射白虎为事,户岁出賨钱,人口四十,故世号‘白虎复夷\’……”下诏免除了賨人的罗、朴、昝、鄂、庹、夕、龚七姓的租赋,其余广大賨人每年比其他族人要少交三分之一。这场战争结束后,参战者虽然大都回到原住地,但因开始的战时需要,这时賨人的分布地域逐渐扩大,在秦岭以北出现了移居的賨人,并且族群结构开始发生了变化。
到东汉末年至两晋时代,社会动荡不安,尤其是魏、蜀、吴三国之争,今川东北成为战略要地。张飞率重兵驻防阆中长达7年之久,蜀国与北面的魏国和东部的吴国数次交战,都涉及川东北之地。刘备、诸葛亮、赵云等在今广安境内也留下了战时的足迹。由于战乱的影响和名存实亡的汉朝廷,两江流域的賨人沿袭了几百年的免赋、少税的优待不复存在了。尽管賨人多次顽强拼搏,但仍未争取恢复这些优越的待遇。众多原因,賨人开始向北、西、东几个方向大规模的迁徙。史料记载,这100多年的仗打下来,全国仅剩三分之一的人口了。
特别是到了成汉政权时代(祖籍宕渠县的李氏创建),发生的僚人入蜀事件,引发了一场大灾难。从公元338年(东晋咸康年间)开始,居住在牂牁(音zāngkē,今贵州、广西、云南的一支南蛮族群,治地今贵州省黄平县旧州)约50万僚人,从川南蜂拥入蜀,遍布全川。但以两江流域的汇合处垫江(今重庆市合川区)为僚人聚集中心,因此,专门设置东宕渠僚郡(郡治今重庆市合川区),管制这些聚居的僚人。接着,僚人不断向两江流域上游迁徙,尤以渠江为甚,今广安境地首当其冲。僚人与賨人由发生偷、抢的摩擦,到大规模的械斗。因僚人从牂牁入蜀时还处于原始部落的状态,性情十分野蛮和凶猛,大肆杀害原住民,后来放火烧毁了宕渠县城(即原古賨国国都),导致“城邑空虚,士庶流亡”。《太平寰宇》载:“李寿乱后,地为诸僚所侵,郡、县悉废。”
笔者在研究广安移民史时发现,大规范的僚人入蜀竟没有纳入川、渝移民史的记载。其原因是成汉政权刚刚建立时,因战乱使蜀地“十室九空”,尤以川西为甚。这时成汉李寿得知今云南境内的一支强大部落,正在追杀今贵州境内的僚人,并抢夺其地盘。于是,派人去征召强壮的僚人入蜀,主要目的是想用于充实军队和建设之需。那知先期入蜀的僚人惊羡巴、蜀之富饶,并把这一信息传回故地,随后,僚人不分老弱病残,携家带口涌入巴、蜀,进而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僚人与原著民矛盾加剧,成汉政权想堵住僚人入蜀和严加管制,但已无回天之力了,正如俗话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可能因这些僚人入蜀时的背景、目的和造成的严重危害等,故未载入移民史册。
僚人进入渠江流域后,迫使賨人有的外迁,有的在原地四处躲藏生存等。但僚人也是多灾多难,当桓温伐蜀推翻成汉政权后,得知僚人危害巴、蜀之地,于是,下令军队屠杀僚人,尤其是桓温部队途经川东返回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时,对聚居川东的僚人进行了血洗。所以,当时的渠江流域,人亡政息,一片萧条状态,人口结构也发生了根本变化。至南朝宋恢复设置宕渠县治地,不得不寄理(在外地居官治事)于安汉县(治今南充市高坪区)。始于汉初的賨人迁徙,经过魏晋十六国,其足迹遍布于今川西平原、陕西汉中盆地和关中平原、甘肃、山西、河南的部分地区及华北平原。而原本是賨人老家的川东北渠江与嘉陵江流域,以独立姿态出现的賨人则不多见了,有的已与僚人融合。
到南朝梁,川东北的人口和经济渐渐得到恢复后,先后从宕渠县境地析置始安县(今广安区)、流江县(今渠县)、邻水县、邻山县(今大竹县)等。到隋统一全国后,因渠江流域原土著人后裔(賨人)仍然存在,还具有一定规模,于是,将始安县(今广安区)改名为賨城县(治地先在古賨城,后迁肖溪王家坪)。到唐武德元年(618),今渠县境内还析置了賨城县。这些情况说明,隋唐时,渠江流域还延续有不少賨人后裔,但以独立姿态出现的賨人已不多见。到唐末,官方关于賨人的文字记载也消失了。经专家考证,“板楯蛮原有的罗、朴、昝、鄂、庹、夕、龚七大姓,直到今天仍散居于各地,与广大汉族人民不分轩轾。”这支古老的土著人后裔,逐渐融入了中华民族的大家庭之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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