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手稿见字如晤

西安日报 2020-12-04 04:11 大字

■陆小鹿

一夜间,上海降温了,梧桐树叶落满淮海中路。踩着簌簌作响的落叶去上海图书馆看手稿展,一颗心燃得火热火热。

电脑日益普及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作者放弃了手写。此时回望曾经的笔墨世界,几多感慨。一笔一画,一字一格,多少寂寞而又美好的光阴隐匿在文字背后,隔着陈列玻璃板我也能闻见纸墨的馨香和背面的汗水。

手稿,一向是上海图书馆重要的文献收藏对象。收藏文稿,是为了保存一片正在消逝的文坛风景。此番展览,按手稿类型,分文稿、诗稿、译稿、论著、书信、日记、笔记、剧本、题词、科学家手稿、乐谱、画稿。浏览其间,时不时邂逅我喜欢的名字,无限惊喜:茅盾、萧军、萧红、翟永明、草婴、周克希、屠岸、夏衍、陈钢……

鲁迅说:“好文章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改出来的。”的确是。展览上看到很多手稿,密密麻麻圈着修改符号。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坎特伯雷故事》的翻译家黄杲炘,每部译著出版后,他都会在书上继续修订,不断完善译本。现场看到他一本厚厚的修改书,总共938页,背后的勤勉努力可想而知。

好的作者,会随时记录下灵光乍现的思路,时刻保持创作的敏锐之心。诗人赵丽宏的诗集《疼痛》,每一首都是他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成的。欧阳江河写过一首长诗《凤凰》,看到手稿后才知是写在练习簿上的,他甚至还用酒店的便笺纸即兴创作。这不免使我联想起木心,木心写作时也不择稿纸,手边有什么纸拿来就写,连香烟壳子的背面也写满了诗歌,足见写作是需要激情和热爱打底的。

前些日子,我读完了周克希的《译边草》。周克希原先是华东师范大学数学教授,人到中年突然爱上翻译,于是毅然改行成为一名翻译家。展览展出了他为研究生授课期间撰写的《黎曼几何》备课笔记,同时展出了他翻译《包法利夫人》的手稿。前半生和后半生的事业跨越如此之大,让人不得不钦佩他的勇气。电影《无问西东》里有句台词:“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另一方面是否也可以说明,任何时候起步都不晚,胸怀梦想,永不放弃,总有一天会圆梦成真。

屠岸也是如此。他并非专业英文系毕业,可是后来他成了著名翻译家。今秋,我读完了他翻译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其中第18首特别喜欢诵读了好几回。此次展览上,恰好就有屠岸手抄第18首的原稿,看到的时候不由会心一笑。知识积累得越多就越容易收到“会心一笑”,这是一种私密的小幸福。

萧红一直是我喜欢的作家。现场看到她写给萧军的几封信,倍感亲切,她称呼萧军为“均”,落款是“吟”或者“小鹅”,透着恋爱中女人的小娇媚。书信的魅力就在于家常、真实、富有情感的温度,既可察家事之纤,亦可探心曲之秘。如今,书信被邮件、微信所取代,“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的浪漫以及浸润手泽的书信之暖,只能于怀想中怅然回眸了。

展览上,我还看到贺绿汀、陈钢、朱践耳的乐谱手稿,尤其陈钢《梁祝》选段“楼台会”的手稿,勾起我对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眷眷情愫。还有夏衍《林家铺子》的剧本、张乐平“三毛”形象的漫画画稿、陆谷孙在其主编的《英汉大词典》上的题词……这些平时只出现在书上电视里的名字,此刻悉数呈现在我眼前,见字如晤,不胜欣慰——手写的字才有温度,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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