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被单戏:天下众生相皆在指掌间
□ 彭忠富 文/图
被单戏是由一个人表演的小型木偶戏,因帷幕使用被单之类的小布帐等物,故名。表演者利用一张桌子,桌子四角绑上四根竹竿,然后再将一块被单一样的布围住竹竿,一根扁担将帷幕一分为二,搭成了被单戏戏台;表演中演员的拇指、食指、中指分别套入木偶的左右衣袖、头像,通过这三个手指头的活动进行表演。同时,演员变换不同的角色和声音进行演唱,并配有大锣、小锣、马锣、铛铛等打击乐,有的还配有锣鼓、唢呐、二胡等乐器演奏。
被单戏整个演出活动只有一人。表演时艺人时而将木偶放在舞台上,并抽出手来用打击乐器伴奏;时而一边用嘴吹奏喇叭,一边用手弹奏扬琴,同时灵活地变换双脚敲击各种锣、钹,还不时忙里偷闲敲击放置在一旁的堂鼓。被单戏表演形式独特,一人包揽,亦可表现千军万马,举手投足,也能舞刀弄枪,不逊于木偶皮影。整套表演中,节奏紧凑、扣人心弦,表演艺人在帷幕内手脚并用,忙得不亦乐乎,赢得帷幕外观众的阵阵叫好、喝彩。
演出结束时艺人抽掉扁担,舞台便折叠为一片,将所有道具全部用布包好,装进木箱,灵活方便。旧时的被单戏艺人,一根扁担担起整个舞台道具。据清代《成都通览》载:每演被单戏,小儿多乐观之。清人有被单戏诗:台围如被单,一人一戏班。天下众生相,都在指掌间。被单戏过去主要流传于川西平原及川南、川北的乡村场镇、茶铺饭馆,街头小巷时有可见。
被单戏戏台上的小偶人表演
被单戏的表演者要口、手、脚并用。图为帷幕里的陈远立
被单戏传承人陈远立
走村串队,隔帘表古
关于被单戏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是在明嘉靖年间,泉州有一秀才梁炳麟赶考,最终名落孙山,遂断绝仕意,在乡里说书以维生。一天,他偶见提线傀儡戏的演出,略有所感,就自雕木偶,以手掌代线操作,操作更见灵活。他根据自己所学,编造戏文,演于乡里之间,但读书人的脸皮薄,于是他采用“隔帘表古”的形式,也就是隔着帘幕,做有表演性的说书,孰料就此轰动,到处争相聘演,声名鹊起,自此被单戏开始逐渐流传起来。
二是明末清初时期,广汉人王仕海因为抓苦力流亡到河南,在逃回四川的路上,好心人送给他几个小木偶。为赚取一路的盘缠与口粮,秀才出生的王仕海灵机一动,扯开随身带的被单,围起一个简单的戏台,敲打起锅、碗、瓢、盆当锣鼓,利用手中的几个小木偶,边走边唱,边走边演,维持生计,由此衍生出“一人一台戏”的被单戏。
说起四川被单戏,就不得不提起绵竹被单戏艺人邬家喜,以及现在仍然活跃在四川被单戏舞台上的绵竹广济镇的陈远立、富新镇的范思双,安县皮正全和梓潼冉明户,他们都是邬家喜的弟子。之所以这四人都集中在德阳、绵阳一带,是因为过去绵竹、安县和梓潼都属于绵阳专区管。
对那时的农村孩子来说,被单戏就像现在的动画片,是他们的最爱。被单戏都是一些川戏的老段子,人们主要是看那些小木偶用刀枪捉对厮杀,或者赤手空拳地过招,伴随着铿锵的锣鼓,特别让小孩们兴奋。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川西乡村家家户户有了电灯,但电视机在乡村还是个稀罕物,晚上乡亲们除了下棋、打扑克,就是聚在一起聊天。那时我只有七八岁,每天做完作业就跟邻居家的伙伴们玩耍。要是遇上谁家有红白喜事,我们就可以看上被单戏。邬家喜住在绵竹富新公社八大队,离我们家所在的五大队很近,不到五里路远。邬家喜的被单戏演得特别好,十里八村的乡亲有事都请他去助兴,他的被单戏我看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新。
那是1986年的冬天,有一天傍晚,我正在做作业,邻居建哥跑过来神秘地凑在我耳边说:“老三,想不想去看被单戏?”我听了便急切地说:“耍木偶?在哪里,我当然要去!”建哥用手朝前一指说:“就在七队保管室蒋家院子里。蒋伯过生日,请来了被单戏,要去快点!”说完,建哥就跑了。我来不及吃饭,给母亲打声招呼,也赶紧朝七队保管室跑去。
我家离保管室只有五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只见整个坝子人声鼎沸,挨挨挤挤的全是板凳,上面坐满了小伙伴,也有一些大人来看热闹。保管室走廊上吊着一盏足有两百瓦的灯泡,把坝子照得如同白昼。灯泡下方有张方桌,上面用木条作支撑搭成一个架子,用五彩的被单围成一座长方形的小屋,前面的幕布可以开闭,那就是木偶表演的舞台了。
院子里锣鼓喧天,乐器奏出的声音变幻莫测,时而如波涛澎湃,时而如小桥流水,伴随着一阵阵嘶哑的川剧唱腔,台上的两个木偶正在上演武松打虎的好戏。武松面对老虎的进攻,灵巧地躲闪腾挪,突然之间,他一跃而起,骑到老虎背上,对准虎头就是一阵雨点般的拳头。台下的观众都伸长了脖子,看得如痴如醉,生怕漏掉了一点细节。
第一次看被单戏,我总觉得那幕布后面藏着什么秘密,于是我就使劲地挤到前面去看。只见一位老者坐在小屋中间,双腿弯成弓形,双膝内侧绑上一对大钹,右手敲锣,足踩踏板,膝击大钹,手上不停地操纵木偶,嘴里还抑扬顿挫地唱着戏文。这下我算是开了眼,我还以为里面坐着几个人呢。被单戏艺人了不起啊,这真是“一口说出千古事,十指弄成百万兵”。这个老者就是邬家喜,演被单戏数十年了。被单戏的表演空间非常狭窄,也就一平方米左右,演员一边操纵木偶,一边敲锣打鼓说唱戏文,说是艺术,其实也算体力活,表演全靠嗓子吼,片刻也不得休息,长此下去自然会对演员身体造成伤害。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邬家喜表演被单戏,两年后邬家喜就因为劳累过度旧疾复发而去世了。
一代宗师邬家喜
邬家喜1925年冬生于绵竹市富新镇永清村二组的一个佃农家庭。父亲邬巽和,有兄弟姐妹四人,他排行三,一家人租旱地亩余以维持生计,终年还得靠父兄推车添补油盐,过着衣不蔽体食不饱腹的辛酸日子。邬家喜幼时在家割草拾柴,为人牧牛拾粪,养成勤劳吃苦习惯。九岁发蒙就读学馆,他学习发奋,肯动脑筋,完成课业外还常将疑难问题和难词怪字请教师友。那时没条件点灯读书,他便找来没有燃过的香蒂对着书本,一边吹香蒂,一边利用余光看书,夜读学习。他嗜读戏书,除积攒微薄零钱购买唱本阅读外,还求助于有唱本者借读。稍长,邬家喜被迫帮长工出卖苦力,有空却爱听“川剧围鼓”,剧目如《三尽忠》《江油关》《刺字》等,都让他如醉如痴。
后来,邬家喜经人介绍在业师王云生先生门下习艺。王老师对他说:“要从这一行,吃苦耐劳当先,一点也马虎不得。”邬家喜发誓听从教诲。他在艺术上长进很快,日新月异,倾注心血,业师也对他满意。经过数年磨练,邬家喜逐步自立。他挑起戏箱避着抓丁拉夫的危境,面对袍哥码头的刁难,傲然地走乡串户,赶场期,赴庙会,不辞辛劳为大众演出。
新中国成立后,邬家喜加入了绵竹县曲艺宣传组(后改名为曲艺改进会和曲艺协会)。他一面为广大人民群众演出。一边在艺术上向长辈和群众学习,学演并重。上世纪六十年代,邬家喜经常深入绵阳专区各县农村特别是到山区、丘陵地区巡回演出,农忙时还就地参加劳动。在接收演出报酬费用时,他根据当地经济负担能力,减半收取。如当时每场五元,他只收二至三元,有人问“邬老师,你咋不按每场五元标准收费喃?”他说:“没有收的那一部分钱是我给群众的服务费,表示感谢他们热情支持观看演出。”
八十年代,邬家喜积劳成疾,年逾花甲后感到体力不支,演出日渐稀疏,就注重教学传艺了。被单戏不同于其他戏种,授徒条件相当苛刻。可以说,在一千个年轻人中找一个符合条件的都非常难。原因是演唱被单戏的人,除了手脚并用,同时演奏小鼓、大锣、镲子、唢呐、胡琴等乐器外,最关键的是戏里有多少角色,就要演唱多少角色的声音,唱女声要像女声,唱老人要像老人……邬家喜先后收了六个徒弟,其中绵竹广济人陈远立是邬家喜的关门弟子。
接续传承陈远立
陈远立是德阳市级被单戏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今年春节前,在绵竹民协举行新春团拜会上,陈远立给我们表演了被单戏的经典剧目《杨香打虎救父》,整个剧目约有八分钟。这个故事来自于《二十四孝》,讲的是杨香之父务农耕田,遇斑斓猛虎,被扑倒在地,杨香见状,不顾一切,赤手与虎搏斗,将虎打死,救得父亲。杨香时年仅14岁,如何能够单打独斗地将猛虎打死?除了孝顺的教化宣传,此故事传奇成分颇多。考虑到老虎现在已经是国家保护动物了,打死老虎违法,陈远立在表演这出传统剧目时,便将故事结尾做了些许改动,杨香在制伏老虎救出父亲后,又将老虎放归了大自然。
故事虽然简单,但陈远立表演起来却是毫不马虎,男女声交替出现,配以木偶动作,推进剧情发展。特别是那只老虎,嘴里衔着一根木棒在舞台上摇头晃脑时特别可爱。直到今天,孩子们仍然喜欢看被单戏,特别是他们亲自操纵木偶时,更能感受到被单戏的奇妙之处。
上世纪70年代末,陈远立还是个20多岁的小伙子,当时他在绵竹县文化馆宣传队曲艺组学评书。老陈说,他那时觉得当农民也要做点干净安逸的活路,当演员可避免日晒雨淋,算是最佳选择。陈远立肯学肯钻,尊师敬教,文化馆的老师都很喜欢他,当然也包括邬家喜在内。
1979年的一天,邬家喜骑自行车从县城来到陈远立的家里,问陈远立是否愿意学习被单戏,彼时的陈远立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被单戏。邬家喜告诉陈远立,被单戏就是把木偶与川戏结合起来的一种表演形式,一个人完成一台戏。当听说一个人又唱又打乐器,还要耍木偶时,陈远立有些犯难地说道:“这么复杂,我肯定学不会。”
“你还没开学,哪知道学不会呢?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脑瓜子灵活,又肯学肯练,我敢保证要不了几天,你就学会了。”邬老师鼓励他。陈远立想艺多不压身,多学一种艺术将来也多一种活路,就没再推辞了,跟着邬老师学起被单戏来。因陈远立已经有一点唱川剧的基础了,邬老师就着重教他打击乐器和耍木偶的技艺。每天上午,50多岁的邬老师就骑车来到他家,要教到晚上才回县城,整整教了他3天。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邬家喜要求陈远立在家练习,如果一个月后练会了,能够当众表演了,就正式收他为徒弟,并且承诺将自己的那口戏箱子传给陈远立。陈远立非常激动,想到就要正式成为被单戏大师邬家喜的弟子,他练习起来格外带劲儿,很快就学会了一人操作一台戏的本领。
一个月后,陈远立如约来到邬家喜家里,向众多老师们汇报表演了一折戏,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和好评,邬老师的脸上更是洋溢着喜悦。这天,陈远立向邬老师行拜师大礼,正式拜邬家喜为师。为了庆祝收陈远立为徒,邬家喜还在国营饭店摆了酒席。“小陈啊,这口戏箱子我就传给你了,希望你好好演,把被单戏发扬光大。”邬老师指着戏箱说道。
这口木箱里有演被单戏的全套家什:有不同角色的小木偶,有川剧锣鼓,还有舞台幕布。陈远立至今还保存着那口木箱子,并在箱子外面写着:“1960年师傅邬家喜做,1979年传给弟子陈远立。”如今,戏箱子还在,但那些小木偶和行头却坏了不少。陈远立就自做道具,从玩偶的模型到衣服配饰,包括画脸谱,给木偶做头发、缝衣服帽子、做发饰耳环等。
被单戏虽然玩偶算不上特别精致,但也别具风格,有大家耳熟能详的孙悟空和杨香、猪八戒等传说人物;玩偶的头部大多是由锯末和一些中药混制而成,身体部分就是一节竹签,穿上戏装就成了玩偶。陈远立要根据不同的曲目去制作不同的模型轮廓,然后再进行上色处理;这些道具制作完成后,往往要放在通风的地方进行晾晒,然后才放在戏箱里保管好。
此外,表演者还要有较强的记忆能力。几十年来,陈远立能熟练的表演《杨香打虎》《猪八戒背媳妇儿》《借亲配》《百花楼》《金刚图》等30多个传统被单戏。这些戏曲的曲目台词等都必须烂熟于心,铭记在脑子里。
1983年,县文化馆宣传队解散了,陈远立回到农村务农。农闲时他就挑起戏箱到场镇集市上去表演。他每次都找一个宽敞的坝子,把幕布支好后,便敲打起川剧锣鼓,所谓“三分唱七分打”,对于被单戏来说,川剧锣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与观众说好价钱,10元就可演一场,观众们便纷纷凑钱等着看戏。紧接着,陈远立就一手打着锣鼓,一手操控着小木偶登场了,他嘴上又说又唱,一人分饰几角,把整台戏演得精彩、好看,赢得观众的掌声和叫好声。
“一路走来心内焦,高家庄之事忘不了,若不是孙猴儿管得紧,早已远脱逃……”伴随着字正腔圆、地地道道的川剧唱腔,头戴黑色僧帽的猪八戒懒洋洋地摇上舞台,腰系黄色虎皮裙的孙悟空跳出帷幕,身穿花衣长裙的高小姐碎步轻移……戏围子里响起犹如数人同时伴奏的锣鼓、琴乐声,台帷里犹如有男女不同的演员,声音惟妙惟肖。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台帷里只有陈远立一个人,谁也不会相信。虽然被单戏只一个人表演,但表演中讲究正四锤,一句台词伴以锣钹鼓锤,一点都不枯燥。像表演《穆桂英挂帅》时,陈远立唱一句:“本帅出朝!”脚下敲打锣鼓“咚、转”,再唱句“地动山摇!”“咚、转!”这样一来便显得风趣逼真,颇有川剧的气势和味道。
当地演得差不多了,陈远立就骑着自行车,搭着那口戏箱走出绵竹到邻县什邡去演。有一次,还没有走到什邡,陈远立问路时就被好奇的村民拦住了,要求他演一场。这样走走停停,陈远立的被单戏一直演到了彭州丹景山镇。有一天,他演出完正在收拾东西时,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撩开幕布对他说道:“伯伯,你可不可以到我家里去演一场呢?我妈妈生病了,来不到街上看戏,我想让她看看你的木偶戏,也高兴高兴。”“哦,就看在你这份孝心上,我就去你家免费演一场。”陈远立爽快地答应道。
来到小男孩的家里,陈远立便在院坝里支幕布,舞台搭起了,川剧锣鼓也响了起来,不一会四周的邻居们都涌到这个小院里来。陈远立先演了一折孝子戏《杨香打虎》,随后又演了《借亲配》《猪八戒背媳妇》等喜庆的折子戏,小男孩的母亲看得很开心。陈远立准备离开时,“你就不要走了,晚上在我家里去演一场。”一位老乡又叫住了他。就这样,乡里来了一位演被单戏的民间艺人在丹景镇一带传开了,各村各户排着队地请他去演出。陈远立在那一带一演就是三年。那时被单戏很受欢迎,陈远立靠着表演被单戏一个月能挣六七十元,相比当时农村人的收入高了许多,他靠这门技艺还给家里修起了新房子。
陈远立每到一地,当地的学校都会主动邀请他前去为孩子们演出。翻开他珍藏的两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在各地演出时单位的签字和留言,譬如1987年3月16日,陈远立在金花乡文河小学演出后,受到校方充分肯定,“精彩的节目,教育意义深刻。希望以后再来表演更为精彩的节目!”那些年,陈远立平均每年演出200多场,每场观看的人数有五六十人的,也有两三百人的。在外演出时,他一般上午在庙会演出,下午和晚上就到各学校演出。陈远立运输被单戏的工具也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变化,从最初的用肩膀挑,用自行车驮,再到用摩托车运输,直到后来用便捷快速的电瓶三轮车。除了表演传统剧目外,陈远立后来还自己编排了《学雷锋》《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道德》等新式被单戏为青少年演出,自编了《多子记》等寓教于乐的故事,为父老乡亲宣传乡风文明。
2000年后社会变迁,陈远立表演的场次越来越少,2003年他彻底收起了他的道具,去新疆打工,帮人弹棉花维持生计。2008年地震之后,他重新做了些木偶和台幕,又开始走乡串户,每场表演也就收得到几十元钱。现在,陈远立一般在一些大型活动现场表演,例如绵竹梨花节、年画节或者庙会现场,一些百姓家的红白喜事有时也会请他去表演,收费一般是两三百元或三四百元。一年大概能演二十场左右。对他来说表演被单戏现在也只能赚一些辛苦钱,他主要的生活来源还是外出打工挣钱。
作为被单戏的传承人,陈远立不管在哪里,有多远的路程,每当有人打电话邀请他回老家表演被单戏的时候,他都会应约而至。他说这是他的事业,他忘不了师父邬家喜临终前的嘱托,一定要将被单戏传承下去!这么多年,不管他在哪里打工,他都始终惦记着被单戏。“只要有人邀请我表演我都会回来。”近年来,陈远立一直在思考被单戏的传承问题,他认为要想传承被单戏,除了创新表演形式外,还需要让更多的人了解被单戏,爱上这门传统艺术。大家一起传承弘扬传统文化,让被单戏能走进生活,走进大众,让它的艺术生命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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