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亭字库 书写在塔上的文字信仰

四川经济日报 2019-04-23 06:07 大字

□ 萧易/文 邓崇刚/图

曾几何时,这种叫字库的塔形建筑在中国南方极为流行,这是古代焚烧字纸(写有文字的纸张)的古塔。清朝敬惜字纸的信仰发展到巅峰,康熙皇帝就曾训示:字乃天地间之至宝,……必当收而归于箧笥,异日投诸水火,使人不得作践可也。于是字库塔也盛行一时。清代中期以后,中国大地上的字库塔如雨后春笋,数目何止成千上万。

字库塔仿照佛塔而建,但不能登临,少为密檐式,多为楼阁式,层数并不像佛塔那样一定是奇数,有五层、七层,也有四层、六层,最简单的仅有一层。历经数百年的沧桑和战乱后,字库塔如今已不多见。盐亭县境内还存有清代字库塔21处,成为我们了解这些建筑乃至敬惜字纸文化的绝佳窗口。

嫘祖故里盐亭历史文化悠久,人文荟萃。散落在这里荒野田畴的字库塔,是盐亭人书写在大地上的文字信仰。这里的21座清代字库塔,如同一位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讲述着古代中国敬惜字纸的传统,以及对文字的敬畏,单单是字库塔似乎还不足以完全体现盐亭人对文字和文化的热情敬奉,他们还建造了一座中国惟一的字库牌坊。这不得不让人对这个崇文重文的地方传统,肃然起敬。

毛罐寺字库塔偶尔有村民还将纸张投入字库塔中

云仙字库塔塔身雕有财神与文昌像

盘龙寺字库塔修建于清同治五年(1866年),为五层六面形的楼阁式

云仙村老胥家旁的字库塔

初春的一个清晨,盐亭本地的冯青春陪我到了云仙村。七十多岁的胥万泽正与老伴陈彩萍背着竹篓,扛着锄头走出家门,到自家地里种苞谷。一路上,黄灿灿的油菜花顺着浅丘起伏,绵延到远山,小麦刚刚抽穗,山间清风送来桃花、梨花的芬芳,这是一年里最好的光景。再往前走,远远就能望见座石塔,胥万泽对我们说,当年他家的祖辈捐资参加了古塔的修建,后来他才知这是字库塔,是过去读书人焚烧字纸的地方。

与中国大地上那些高耸入云的古塔不同,云仙字库塔高不过5米,六面形楼阁式,残存四层,渐次内收直至塔顶,转角处挑角、屋脊、檐口清晰可见,底层有个券拱形洞口,上书“敬惜字纸”四字,过去从这里送入字纸,烟则从塔顶的出烟口飘出来。早些年不知道哪里的菜籽蹦到了塔里,如今倒是长得茂盛无比了,菜花从洞口冒出来,一窝窝野草也从塔身的各个角落钻出来,迎风摇曳。

字库塔第二层刻有碑文,记载着古塔的历史,碑文风化斑驳,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掉下来。我扒开丛丛杂草,一个个名字映入眼帘,“胥志平”“胥文在”“胥文太”“陈世昌”“杜元芳”“杜福山”“赵丙盛”……此外还有“金池山蚕姑会捐银二两”“高灯场大成会捐银一两”“重口山观音会捐银五钱”“谢家沟尝蒸会捐银二两”等字迹,落款在同治元年(1862年)。由此看来,当年修建字库塔,不仅蚕姑会、观音会、大成会这些民间组织捐出银两,以胥姓为首的乡民更是踊跃捐资,从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少说有几百人参与,可见修建字库塔真乃一时之盛事。盐亭是嫘祖故里,嫘祖是西蜀西陵氏之女、黄帝之妃,传说她教民蚕桑,将蚕桑文化从蜀地带到了中原,蚕姑会可能是清代盐亭县养蚕女子的组织。

不过,自打胥万泽记事以来,就没看到过谁再在塔里烧纸了,倒是有些邻村的老婆婆常在塔下虔诚地烧香作揖,口里喃喃地念着阿弥陀佛。这也难怪,字库塔第三层雕有文官、武官,文官身着朝服,腰系玉带,颌下三缕长须及胸;武官骑在猛虎之上,身披铠甲,手持钢鞭,威风八面。“文官是造字的仓颉,史书中说他是黄帝的史官,仿照动物的踪迹创造出了文字,被后世尊为‘字圣’,字库塔上经常出现他的形象”,冯青春说。而武将,就是武财神赵公明了,这是清代四川盆地流行的题材,字库塔既赐功名,又管钱财,倒是一举两得。

北少南多,曾遍布中国南方

字库塔,也称字库、惜字宫、惜字塔、文笔塔、字炉、焚字炉、敬字亭、圣迹亭等等,顾名思义,是古时焚烧字纸的塔形建筑。古人认为文字神圣而崇高,字纸不应随意丢弃,哪怕废纸也需洗净焚化。敬惜字纸的信仰是伴随着文字出现产生的,“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西汉宗室淮南王刘安及其门人编纂的《淮南子》,形象地描绘了仓颉创造文字之后道破天机、惊动鬼神的力量。事实上,文字的产生绝非仓颉一人之力,而是古人不断探索的结果,早在商代便已产生甲骨文,它掌握在一个叫“贞人”的阶层手中,用来书写卜辞,也有占卜、驱鬼、预知未来的功能,可见文字一出现便有着通天绝地的力量。

时至宋代,对文字的崇拜逐渐演变为对字纸的敬惜,宋人张舜民在《画墁集》中写道,宋人王曾之父爱惜字纸,看到被遗弃的字纸,哪怕落于粪秽之中,也要拾起用香水洗净。一日深夜,孔圣人托梦,说他平日爱惜字纸,其子王曾是曾参转世,他日将进士及第,王曾后连中三元,官封沂国公。有学者根据《画墁集》的记载,提出字库塔起源于宋代,不过中国迄今并未发现宋代字库塔,而宋代的废旧字纸经常被重复利用,苏东坡在《上文潞公书》中说,“家所藏书,既多亡佚,而此书本以为故纸糊笔箧,独得不烧,笼破,见之,不觉惘然。”王安石在《纸暖阁》一诗中也有“楚谷越藤真自称,每糊因得减书囊”之句,宋代的字纸常用来糊笔箧,或在背面写字,自然也就没有入炉焚化的道理。

另外一种观点认为字库塔起源于明代,广东省南雄市平林字库塔建于明永乐二年(1404年),为孔子后裔伯道所建,是迄今中国发现的最早的字库塔,四川蓬安县骑龙字库塔建于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有意思的是,王曾的故事明代被凌 初的《二刻拍案惊奇》加工,“王曾之父生平见字纸遗弃,必拾而以香汤洗之,然后焚化”,加入了“然后焚化”的内容,说明明代始有焚烧字纸之举,字库塔也就应运而生了。

有清一代,敬惜字纸的信仰发展到巅峰,连朝廷都屡屡过问,康熙皇帝曾训示:字乃天地间之至宝,……与以天地间之至宝而不惜纸,糊窗粘壁,裹物衬衣,甚至委弃沟渠,不知禁戒,岂不可叹!故凡读书者一见字纸,必当收而归于箧笥,异日投诸水火,使人不得作践可也。尔等切记。雍正皇帝更是警告臣下:再有抛弃字纸者,经朕看见,定行责处。

让乾隆、雍正忧心忡忡的,是清代仕子对字纸、书籍的漠视。清代“八股文”盛行,天下仕子的人生理想被局限在“四书”“五经”中,仕子们对非科举用书不加珍惜,只要与功名无关,往往就随意丢弃。清人朱彝尊就目睹了这样的闹剧:读书人对科举无关的书籍不加珍惜,不是盖油罐,就是糊窗户,这种情况以京师尤甚,学子进京赶考后丢弃的书籍居然充塞茅厕,实在有辱斯文。

在清王朝不遗余力地推动下,敬惜字纸信仰走向了鼎盛。对字纸最佳的处理方式无疑是入塔焚化,也正是为此,清代中期以后中国大地上的字库塔如雨后春笋一般兴起,其数目何止成千上万,甚至连少数民族地区都屡见不鲜,比如湖北省利川县土家人的木鱼寨中就有座字库塔。字库塔仿照佛塔而建,但不能登临,少为密檐式,多为楼阁式,层数并不像佛塔那样一定是奇数,有五层、七层,也有四层、六层,最简单的仅有一层。历经“破四旧”“文革”,字库塔如今已不多见,盐亭县境内还存有清代字库塔21处,成为我们了解这些建筑乃至敬惜字纸文化的绝佳窗口。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字库塔的分布有着极强的地域性——北少南多。北方字库塔据说曾在新疆玛纳斯县西门、河北龙冈书院有发现,不过仅见于史料,并未留下遗迹;南方字库塔在四川、湖南、江西、贵州、浙江、福建等省都有发现,且数目众多,单四川省就发现了170余座。南北数目如此悬殊,似乎无法以战争被毁、保存不佳来解释,惟一的原因可能是字库塔流行于中国南方。成都武侯祠博物馆陈芳女士在《字库塔小议》一文中提出,字纸送入塔中焚烧,不再循环利用,自然以大量纸张出现为前提,清代是中国竹纸制作的鼎盛期,竹纸产量空前。清代竹纸产区集中于南方的四川、江西、湖南、福建、贵州、广西等省,恰好与字库塔的分布范围吻合,这或许不是巧合。

几斤烧酒钱,几斤菜油钱,凑齐莲池寺字库塔

盐亭诸多字库塔中,杨春村的莲池寺字库塔最为宏伟,塔身题记也几乎完好,是颇具研究价值的一座。午后,村民蒲本勤牵着两只牛驹儿走出家门,到屋后的菜花地里放牛,他任牛驹儿在田里吃草,自己溜达到字库塔底下歇气。这是莲池寺字库塔,高约9米,五层楼阁式,层层内收。莲池寺字库塔为少见的四方形结构,每面有两根对称的石柱,其上镌刻楹联,比如“残章无委地 零字悉焚炉”“品端登品地 功到得功名”,读来颇有韵味。

莲池寺字库塔第二、三层塔身刻有碑文,记载着古塔的历史以及捐资人信息,为配合我,蒲本勤从家里搬来梯子,我爬到塔身,将碑文一字字抄录,从这些或缺失或模糊的字迹中,终于拼凑起了字库塔的历史。莲池寺本系停学公(可能是某位乡绅)所有,寺前有座创立于道光二十年(1845年)的字库塔,历经四十多年,古塔倾颓剥落,有乡绅号召提议重建字库塔,消息一经传出,县中的耆英、文生、监生纷纷慷慨解囊。“耆英蒲思儒捐钱四百文”“职员蒲文超捐钱三百卅文”“文生王德炳、王德洋共捐钱四百文”,耆英是对高年硕德之人的尊称,文生即在州县书院中就读的学生。

至于乡民们,那更是五花八门了,王大受捐了八百文,董福清捐了三十文,蒲士槐只捐了十文,那真可是集腋成裘、聚沙成塔了。据《历代四川物价史料》一书记载,晚清盐亭烧酒每百斤价值三千余文,合30余文一斤,桐油、菜油百斤各十五六千文,合150—160文一斤,可见乡亲们捐的钱财并不多,可能只是几斤烧酒钱,几斤菜油钱。我发现,盐亭字库塔无论规模大小,不管捐资多寡,都会一丝不苟地将捐资人的姓名刻在上面。它让我相信,古时对于文字的信仰与敬畏,早已深入进中国人的骨髓。

与云仙字库塔一样,莲池寺字库塔的修建也得到了诸如蒸尝会、文昌会、药王会、雷祖会的支持,在这些民间团体中,我首次发现了“惜字会”。清代惜字信仰流行,惜字会功不可没,惜字会也称敬字社、惜字局、字纸会,是清代社会颇为活跃的民间组织,其活动资金往往由募捐而来,并由会员定期捐资,有些大的惜字会也购买田产,收取租金维持会内运作。

惜字会雇人在街头巷尾拾捡废纸,称“拾遗人”,偏僻的地方也用糖果从儿童手中换取。收回的废纸先存放在会中,尔后用加入香末的水洗,洗字纸的水不能随意泼洒,要用筛子过滤,以防漏掉剩字。字纸晒干后入炉焚烧,用木勺将灰送入陶瓮中,待盛灰之瓮到一定数目后,以船送入江心或海中,待水慢慢淹没,瓮自沉入水中,也称“送圣迹”。

“送圣迹”耗时耗银,读书人也自己焚烧字纸。蒲本勤的父亲曾是村里的私塾先生,教授《三字经》《论语》《声律启蒙》。黄昏的时候,一身长衫的父亲常领着他,走到字库塔前,把白天写废的字纸投入塔中焚烧,看着一缕缕青烟飘向远方。父亲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只字必惜,贵之根也。粒米必争,富之源也。片言必谨,福之基也。微命必护,寿之本也。”年过古稀的蒲本勤回忆起父亲的教诲,犹历历在目,他年长后一直以务农为生,没写过什么字,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焚烧字纸了。事实上,莲池寺字库塔早就荒废多年了。莲池寺字库塔每层四角雕有石耳,形制如同过去人家门口的石鼓一般,其上雕刻花卉、瑞兽图案。第一层的四个石耳已不存,留下空空荡荡的凿痕,塔身刷上了白色的石灰,上面用墨笔写着“毛主席语录”“我们是主张自力更生的”等字迹。

幸存的字库塔,背后是消失的寺庙、道观、祠堂

赵铁家在青山村,村里也有座字库塔,唤作盘龙寺塔,村里人都说,赵铁把这座塔当成宝贝疙瘩一样,前几天有个莽撞的后生倒车时不小心撞坏了古塔一角,被赵铁好一顿数落。盘龙寺字库塔修建于同治五年(公元1867年),同样为五层六面形楼阁式,底层石耳刻有“忠、孝、信、悌、礼、义、廉、耻”八字。盘龙寺字库塔因寺得名,以前曾有座盘龙寺。赵铁说,盘龙寺供奉观音、药王菩萨,记得土改时邻近的三台县来了几个长工,找不到容身之所,就把盘龙寺拆了,用拆下来的木料,清石匠修了几个院落,“长三间,两头钻”,宽敞的很哦!赵铁指着对面的山头说,就是那几个院子,里面至今还住着人呢。

字库塔选址往往有三种选择,一是寺庙、道观、宗祠、书院附近,二是场镇、集市等公共空间,三在群山之中或是绿水之侧,也充当着风水塔的角色。第一类最为常见,数目也最多,清人余治编纂的《得一录》就说“字炉宜制造净院祠宇为上,书馆次之”。我想起几天来我在盐亭县寻访过任广村真武宫字库塔、云龙村富乐寺字库塔、华严村华严寺字库塔、文同村高院寺字库塔,它们过去都是立在真武宫、富乐寺、华严寺前的。而我跟当地人聊天时,他们总会指着某处青山、某块麦田、某畦菜地告诉我,那里曾经有过寺庙、道观、祠堂。如今,21座字库塔依旧屹立在盐亭县的荒野田畴,而与之对应的寺庙、道观、祠堂却永远地消失了。

中国惟一的字库牌坊

单单是字库塔,似乎还不足以表达盐亭人敬惜字纸的热情,他们还建造了一座牌坊。牌坊是古时竖立在宫苑、寺观、陵墓、祠堂、衙署和街道路口等地方的礼仪性建筑物,根据用途不同,有功德牌坊、功名牌坊、孝子牌坊、贞节牌坊、文庙武庙牌坊、会馆牌坊之分,盐亭人建造的这座惜墨如金坊,也是中国迄今发现的惟一字库牌坊。

惜墨如金坊位于麻秧乡檬子村敬老院门口,高6.2米,宽7.4米,四柱三开间,左右次间各有一字库,坊身开龛,供奉仓颉、孔子、关羽造像,正面和背面正中分别刻有“惜墨如金”“学海文宗”四个大字。奇怪的是,牌坊正楼之上还耸立着一座六角楼阁式塔,这种坊上有塔的造型,中国也极为少见。究其原因,字库牌坊虽是牌坊,工匠可能觉得再加座塔更像字库,这才有了这座奇怪的牌坊。

惜墨如金坊坊身、门柱、抱鼓之上镌刻“二十四孝”,比如“郭巨埋儿”“戏彩娱亲”“弃官寻母”等,还有“三英战吕布”“辕门射戟”“穆桂英挂帅”等戏剧故事。“辕门射戟”中,一身戎装的吕布奋力拉开大弓,瞄准远处竖立的戟,戟前还悬挂着一枚铜钱,似乎更加突出吕布百步穿杨的神技。徘徊在惜墨如金坊下,也便如同阅读一部石头上的《三国演义》《杨家将》了。

牌坊的修建者是当地一位普通的石匠,坊身的《檬子垭新建字库记》记载了这段往事,作者是文生程鸿绪,他听友人陈蕴山说起此事,感慨之余写下这则题记。石匠姓金,看到乡人丢弃字纸,屡屡规劝无果,遂与乡民商议筹建字库塔,石匠人微言轻,乡民鲜有响应。石匠领着儿子金大兴独自在山中采石,历时三年,终于凑够了所需石料,此时金石匠家中已快揭不开锅了。金石匠义举感动了乡民,也令读书人自愧不如,他们纷纷捐资,协助石匠建造了这座牌坊。碑文一文一答之间,充满了戏剧性,“余曰:‘金君何人?’曰:‘攻石者也。’余曰:‘家赢足乎?’曰:‘贫也’。……余曰:‘金君□非通□文字者乎?’曰:‘略识丁耳。’”

清代还流传着许多故事宣扬敬惜字纸的福报与不敬字纸的恶果,惜墨如金坊上也刻有两则:江陵人郭化卿,算命者曾说他“止有三九之寿,且无子”,化卿平生洁身自好,敬惜字纸。二十七岁那年,化卿坐船外出做生意,偶尔上岸看到满地的碎烂书籍,急忙收捡,船家久等不来便开船离开,化卿后来才听说商船遇到强盗,人货俱没了。逃过一劫的化卿回到家中,妻子已有身孕,并产下一子,再碰到算命者,说他寿命已延至九十八岁。相反,有个叫何吉的常以纸抹桌糊窗,一日用字纸抹了桌子随手扔在地上,家僮误扫入茅厕,两日后天雷滚滚,何吉与家僮俱被震死在茅厕旁。这些故事书写在牌坊上,口口相传,妇孺皆知,敬惜字纸的观念也就流淌在中国大地上了。

晚清中国与西方交流愈加频繁,西方思潮也影响着国人。1898年出版的《格致新报》提出西方“重字义,不重字迹,故无敬惜字纸之说”,使得焚烧字纸的行为饱受质疑。1920年中国最后一座字库塔在贵州省瓮安县建立后,敬惜字纸的信仰逐渐式微,不过那些耆老、书生却依旧顽固地将字纸投入塔中,数百年的传统似乎并不容易轻易舍弃。

我的老家在江苏扬州市一个小镇上,码头前原来有座砖砌的字库塔,后被毁。幼时写了书法,年迈的奶奶总是嘀咕,写好的纸不能乱丢,仓颉老爷会怪罪的。幼时的我不解其意。而当我站在盐亭的惜墨如金坊下时,老人的话却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我相信许多国人都有过这样的记忆。敬惜字纸的信仰并未因为字库塔的消亡而消失,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还矗立着一座座无形的字库塔,对文字的信仰、敬畏依旧流淌在我们血液中,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广庭村字库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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