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岩墨妙好寻乐
邻水“杜甫”书岩
武胜真静书岩
□范国明
1991版《邻水县志》说：“西天乡云顶寨下石崖上镌有‘书岩\’二字，字长2.5米，笔画粗0.19米。1987年经四川省地名辞典编辑部鉴定为杜甫手迹。”杜甫到过邻水县是确切无疑的，但“书岩”是否为杜甫手迹，颇多疑问。就连清末著名金石专家叶昌炽在发现巴州所谓杜甫《严武摩崖题诗》时，也颇多怀疑杜甫遗迹是否还有存世，“巴州严武摩崖共五通。《九日南山诗》，杜甫书也。笔法虽清隽，而不免寒瘦，有饭颗山头气象(此刻实是好事者托)”(叶昌炽《语石·严武一则·卷七》)。而在《语石·诗人一则·卷八》又写到：“唐诗人兼工书法者，以刘禹锡为第一。李杜并称，李有安期生诗、隐静寺诗，而子美无片刻。今年夏，从故家得巴州石拓，有严武东岩诗，杜拾遗所书也。为之一喜。”其实，这所谓的“杜拾遗所书”，实是后来好事者的伪刻。而广安地区杜甫的“书岩”手迹，也是值得怀疑的。
邻水县西天乡云顶村一带遗存明代以来石刻颇多。云顶村河底石头上刻有5米见方的“卍”字，清康熙《邻水县志》认为是唐代诗人陈子昂所开凿，但到底是否真为陈子昂墨迹，也难于解说清楚。此后历代文人墨客多有题咏，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于两岸石壁上补刻“曲水流觞”、“茂林修竹”两块横幅。陈子昂（661-702），字伯玉，梓州射洪人（四川射洪县），自幼具豪侠浪漫的性格和远大的政治抱负。在思想上，他既纵横任侠，又好佛老神仙，其思想的主导方面就是儒家兼善天下的精神。在文学上，他既是具有创造革新精神的诗人，也是唐代散文革新的实践者。在政治上，他青年显达，受到武后的重视，一方面支持武后的政治改革，同时又对武后的弊政提出尖锐的指责，故屡受权贵的排斥打击，38岁就辞职还乡，最后被迫害致死。陈子昂辞职以后，“曾迁居广安州之岳门镇，有读书台。因后人七世同居，建孝义台。后居邻，凿流杯池宴客”（清道光《邻水县志》）。最有争议的是云顶寨“书岩”的巨幅石刻，一般以为这就是杜甫的真迹，但如果将此与50公里外的武胜真静“书岩”对比，就不难发现其惊人的相似之处，字形、用笔如出一辙，是明显的清代文人书法。
我们知道，杜甫因安史之乱和个人仕途失意，走投无路，不得不入蜀谋生。765年杜甫乘舟沿岷江南下,经长江东下，到达夔州（今重庆奉节），并在此居住两年后出川。传说杜甫在邻水县西天乡云顶寨或者附近50米处的净云寺居住过一段时间，是可能的。在此期间，他参观了前贤陈子昂隐居的地方和留下的墨迹，据说是亲自题写了“书岩”，并与寺中僧人交往。
相对而言，邻水云顶寨书岩的规模较之武胜真静书岩就要小得多了。武胜的真静书岩始建于南宋，地处武胜县真静乡书岩村。因这里在区划调整时又常常划归合川管辖，故在《合川县志》中也能找到真静书岩的详细记载。真静书岩环岩长210米，高3-6米，刊刻唐至清代各书法名家篆、隶、楷、行、草各体大小字600余个，蕴唐宋之银钩，展历代巨笔之风流。临岩一望，凿痕斑斑，蔚为壮观。沿岩前行，自西向东，无名氏的“惩忿窒欲、进德修业”8个大字跃然人目，篆书苍劲有力，圆润流畅。复前行，有唐代李阳冰手书小篆“道山”、“惟肖”二字已剥蚀模糊。再前行，有武功苏唐卿书“竹鹤”二字，双鹤玉立，惟妙惟肖。书岩中段，“仇池”下有一石室，深约4米，宽3米，高2.5米。室中有一直径1米的圆井，小水从石罅中泻出，涓涓入井，四时不竭，这就是传说的“仙人洞”。洞左有清道光乙西冬（1849）陆玑手书的“寿”字，右侧有据“仙人洞”的楷书“龙门凤穴”，另一壁刻有南宋嘉熙三年（1239）正月吴春帆等7人游书岩时抒怀古之幽情而草书的五言古诗4首，书法流畅，镌刻精细，从“宾皆夸凤穴，我独羡龙门；文社人虽杳，书岩迹尚存。烟迷千树雨，犬吠几家村；留得光芒在，千秋仰少温”及“山泉煮茗好，闲啜意如何”中，足见其对李阳冰等书法的崇敬和诗句之清丽。隶书“恩无邪，公主明”是司马光的遗迹，据考系李元庚于南宋嘉泰三年（1203年）镌刻，距今已800余年历史。清人何苏诗“永和书法渺难寻，几字镌空峙到今。苔藓未湮虫鸟迹，风棱岂被雪霜侵……司马阳冰何处是，举头犹见古人心”，备赞其悠久。其下有1.5米见方的颜体楷书“书岩”二字，笔力劲拔。自“书岩”折而朝南，壁上显有枝叶雕花，传为卧龙浮雕。前行转向东南方，是深刻石壁的皤龙浮雕，展爪欲飞，栩栩如生。为保护书岩，早在清嘉庆13年（1808）知县沈远标即于仙人洞旁立有特示碑：“书岩为定邑胜迹……不得稍有损坏。”共9行170字。
书岩是读书人寻乐求知的好去处，追究那些石刻的真假似乎没有多大意义，无情的岁月流逝，能留下来片石只言已经是弥足珍贵的了。另外，四川境内著名的书岩还有苍溪县寻乐书岩，尤值研究。书岩位于嘉陵江西东青镇东兴村境内，距离广安约100余公里，洞曰“寻乐书岩”。留题的书法名家有李徽典、郭尚先、龚有晖、杨行端、林春元、许槃、李嘉秀等21人，真可谓清代书法的天然巨型展厅。此外，四川尚有仪陇县的金栗书岩、三台县的柳溪书岩，都江堰书岩也有不少石刻遗存下来，但规模都不如真静书岩、云顶山书岩和寻乐书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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