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遇见几棵树

绵阳日报 2019-01-06 07:30 大字

□张怀理(绵阳)

临近新年,我所在的城市,居然下了一场雪,实在是不可多得。

之所以用了居然二字,是因为这场雪下的很认真,一点没有敷衍的意思。据说,这是近20年来,我所在城市最大的一场雪,不仅雪花飞得很洒脱,而且山坡上面,还有没脚的积雪。

大雪纷飞的日子,天气很寒冷,但雪景却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热烈的气氛。微信朋友圈一片欢腾,各种美得让人心颤的雪景,千姿百态,妖娆可人。而最能打动人心的,还是那些用积雪堆砌雕琢的艺术品,或人或物,亦动亦静,神形兼备,栩栩如生。

雪花的飘散,是对冬天的尊重。因此,雪花不会因为你怕冷就停下来。那天夜里11点,雪花仍无倦意,把这座城市的天空,当做自己的舞台,肆无忌惮地舞蹈。窗外的漫天雪片,突然勾起了我的兴致。我想,在这样的夜晚,去绿道上走一走,来一次与雪花的浪漫邂逅,定会别有一番滋味。

三江半岛仍是灯火辉煌,远处的霓虹在雪花的映衬下,更是色彩斑澜。但是,除去偶尔的飞鸟,却没有一个人影。就连那些平日里悠闲的垂钓者,也了无踪影。而夏日的夜晚,这里却是人潮涌动,步履杂沓。

走在绿道上,真的很惬意。雪夜很寒冷,但眼前的景色却很温暖。雪花轻轻飘落,像舞蹈的仙子,广袖长舞,婀娜多姿。偶尔,几片雪花飘落肩头,极像一只纤手,轻轻一拍,回过头去,便见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更有甚者,那些调皮的雪花,点缀于唇边,如深情一吻,让人不仅寒意全无,更是血液上涌,心跳加速。

一切都很安静,只有远处的流水,和着我的脚步,如乐曲婉约徜徉。其实,季节有如我们的人生,该来的总会到来。我们可以享受春天的花红柳绿,可以感受夏天的热情似火,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秋风的萧杀,直面冬雪的严酷呢?其实,四季更替,如人生行路,坎坷和坦途,都是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先人有一句话,叫瑞雪兆丰年。原来,今天的皑皑白雪,也许就是来年的麦浪滚滚。寒冷的雪花,亦是充沛的雨水。也有冬雪的萧杀,将广袤的大地洗涤得更加干净,让大自然病害无处藏身。固此,冬季的雪花,是上帝撒向人间最珍贵的礼物,雪花是我们的生命之花。我们的慵懒和懦弱,还有私欲和陋习,经过雪花的洗礼,就会化腐朽为神奇,天地之间的光华瑰丽,自然就来了。

突然记起,三江半岛有几棵树,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夜晚,该是怎样的瑟缩。这几棵树,我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我知道这应该是长期生长在热带地域的植物。如今,迁徙在我们这里,一定会有很多的委屈,有千般的不适。记得过往的冬天,它们不仅依靠木架支撑,还会包裹塑料布御寒。置身孤独寂寞寒冷的夜晚,它们会不会拔腿跑了?

来到三江半岛,我释然了。原来,这几棵树不仅没有逃逸,而且比过去更精神,更直立。也许,经过风雪的侵蚀,它们更加懂了生活的真谛和生命的意义。我们这个世界,不可能都做候鸟。生活把我们栽种在这里,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扎下根来,然后开花结果。

适者生存。面对这几棵树,在这个雪夜,我没有更多的诗意赞美,唯一能做的,就立定肃穆,表达我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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