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当兵的日子

绵阳日报 2021-12-26 07:02 大字

□李德高(北川)

我是1968年应征入伍的,驻守西藏亚东一支特殊的部队,也是一支不为人知晓的无名部队,可在对外作战中功不可没。

我老家在北川县香泉乡敬东村,因为父母觉得家中人手少,弟妹很小,不让我去当兵,但我跟着到县城参加招兵体检的人,缠着武装部长,也参加了入伍体检。高原当兵,身体要求很高,香泉乡20名青年参加体检,合格的就只有3人,我幸运地成为其中一人。

当兵的第一次考验,就是进藏。我们在成都集训三个月后,乘坐运送新兵的专列抵达西宁后休整两天,乘坐部队运输连的德国老式依法牌篷布大车到达格尔木,这种车是二战时期苏联从德国缴获的,后转送给中国。然后又换乘解放牌篷布大车,走了十多天才到达拉萨市西郊的部队所在地。

西宁至拉萨市近2000公里,因为高原缺氧,道路多段是土路。新兵进藏的数十辆运输大车同时出发,车队绵延四五公里。考虑新兵初到高原,需要逐渐适应高原气候,部队每天基本上安排走一个兵站,行程200公里左右。高原缺氧,开水只能烧到80℃,能把饭煮熟都不容易,有时吃的是夹生饭,馒头也是死面馒头,天太冷,面粉发不起来。在带兵干部的带动和鼓励下,新兵们逐渐适应了。

青藏线上有个“五道梁”,高山反应厉害,老西藏人说,“上了五道梁,难见爹和娘”。有个洪水河兵站,蚊子大咬人凶,被称为蚊子兵站,当地人每次外出头上都要戴上防护面罩。恶劣的环境,让新兵们经历一次残酷考验。但我们闯过来了,没有人生病掉队,顺利到达了拉萨市营区。走进西藏,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雪山蓝天近在眼前,辽阔的高原上,人渺小得犹如一粒细沙。

在亚东支队,我在警卫班当战士。尽管亚东是个小县,人口不足1000人,县城仅200多人。然而,亚东是西藏最南端的边防前哨,与锡金、不丹接壤,军事地位十分重要,英国两次入侵西藏,都是从亚东进来的。

亚东县城没有电,晚上整个街道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县城仅有一家商店,一个邮政所,没有餐馆,没有旅店,没有流动人员。街道全部是土路,又窄又脏,两旁都是木头框架,石板盖顶的矮房屋。部队人员过往亚东,都在兵站食宿。

我们部队后面山上有个工作站,从营区到工作站,道路崎岖,步行要两三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我们支队警卫班轮流上山执勤、上山送粮送菜,上山巡逻,至少每月往返几次。当地牧民见我们运送物资困难,主动牵着牦牛来帮忙,也不收钱,真是军民一家亲啊。

我所在部队人员不多,但工作很重要,很特殊。从事业务工作的大都是大学生,有一半是女同志,参军就是干部。我当兵年龄小,他们都是我的大哥大姐,叫我“小李子”,直到当兵6年退伍时,我上了回家的车,他们还喊:“小李子,再见!”他们虽是大知识分子,可待人诚实,没有架子。部队有时安排他们,男同志带上干粮上山伐木劈柴,样样都干;女同志下食堂帮厨,积极参加,从不叫苦叫累。从小没读多少书的我,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受影响很大,提高了思想和文化素质。

我当兵四年时,部队安排了回家探亲,历时30多天,见到了父母和亲人。从当兵进藏到休假进藏,原路往返,有了“两进”“两出”的经历。

当时,部队文化生活条件差,没有图书阅览室,仅有一台彩色电视机,每晚七点,官兵除值班人员外,都到会议室收看电视新闻,了解当天的国内外大事。我们部队编制少,没有电影队,只有等兄弟部队放电影“请”我们,才能观看一次。拉萨总队的电影队,因路程远,每年最多来亚东二三次。部队考虑警卫班要在后山三千多米的工作点执勤,为了让战士收听新闻和歌曲,专门配置了一台收音机。

有一次,著名歌唱家才旦卓玛到亚东慰问演出,消息传出,县城沸腾。她是部队官兵最喜爱的歌唱家,能亲眼目睹演出,也是一种荣幸。遗憾的是,当天我在值班,不能前往现场。不过我们营区距离演出地点很近,从远处听到歌声,也是乐啊。

高原的阳光照耀了我,雪山草原陪伴了我,西藏的江河湖泊养育了我。当兵6年,我把西藏当成了第二故乡。我的战友们,来自祖国各地,有缘在西藏亚东部队相聚,虽然在人生的旅途中只是短短一瞬,但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生命中有了一段高原当兵的日子,是光荣,更是骄傲。

我是一名很普通很平凡的警卫战士,工作上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没有机会直接参加同外部敌人作斗争,可我为保卫边防做好了该做的事,尽心尽力尽责了,坚守了军人的本色,非常感谢战友陪伴我度过了高原军旅生活的人生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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