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后4年 北川珍稀濒危植物还好吗？
从北川县城向西北方向出发，车行大约93公里，就来到小寨子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里山高坡陡、沟谷幽深，却是许多古老珍稀植物——珙桐、红豆杉、连香树等的理想庇护所。1月14日，为期1年多的北川珍稀濒危植物野外调查已基本完成。“最终结果目前还在统计中。”研究课题负责人之一、绵阳师范学院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副院长胡进耀告诉记者，预计今年9月，研究报告将完成。
□本报记者 陈四四
调查底本——
10年前发现的19种珍稀濒危植物
濒危植物对环境变化更敏感、更脆弱，剧烈的环境改变，容易导致濒危物种消失或生长不好。
此次课题研究调查的区域，是小寨子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片口省级自然保护区，它们都处于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过渡的高山深谷地带。人们曾在这片区域找到珙桐、连香树、红豆杉等古老遗留植物。
然而，在汶川特大地震中，这片区域曾遭受重创。“在地震灾后生态恢复重建中，专门设置了北川县地震灾后大熊猫栖息地恢复试验研究项目，希望通过对两个自然保护区的全面调查和系统研究，全面恢复自然保护区地震灾后受损的生态系统，修复大熊猫栖息地环境。”胡进耀说，而对保护区内的珍稀濒危植物进行调查，则是研究中一个重要课题，以期为保护区内珍稀濒危植物的保护提供基础资料。
早在2001年，西华师范大学对北川珍稀濒危植物进行首次调查，在两个自然保护区内发现19种珍稀濒危植物。“10多年过去了，这些珍稀濒危植物是否还在？是否还有之前未发现的珍稀濒危植物？分布的情况怎样？都需要做一个系统的调查。”胡进耀说。
2011年9月，北川珍稀濒危植物调查启动。此后一年多，数十名专业技术人员分批进入自然保护区，探寻珍稀濒危植物的身影。胡进耀说，这次调查研究的底本，就是10年前发现的19种珍稀濒危植物。
野外调查——
找出影响植物存活与繁育的原因
通过种群研究方法，弄清珍稀濒危植物种群的分布；通过物候观测、传粉生物学等实验，研究植物个性的生物学特性。
省林科院生态所助理研究员马文宝是课题组成员之一，他主要负责四川红杉、连香树等4种珍稀濒危植物的专题调研。去年4月起，他开始奔波在北川的两个自然保护区，山峦叠翠的景象和山高水深的艰辛，让这位小伙子领略到“野外调查”的乐趣。
在当地老乡的带领下，马文宝顺着瓦西沟逐渐深入。在密密的山林中，奔波两天之后，他们连续发现了大叶柳和连香树等珍稀濒危植物，心里忍不住赞叹自己“好运气”。大叶柳数量不多，仅发现10多株。连香树混生在其他树种中，不过，眼尖的他依旧在沟口的小树林中将它辨别出来。走到瓦西沟中部，一棵大连香树出现在他眼前，“直径有1.2米，一个人还合抱不完。”奇特的是，这株连香树的主干已经死掉，可在主干外围又萌发出许多小苗，显露出生机。
马文宝告诉记者：“做种群调查，是希望能通过GPS定位，弄清楚树种的分布。更希望通过物候观测等实验，研究植物个性的生物学特性，找出影响珍稀濒危植物存活与繁育的原因。”
发现大叶柳和连香树后，马文宝用游标卡尺测量它们的胸径，“这样可以粗略判断树木的‘年龄\’。”同时，他还对树高、冠幅都做了测量，并记录样方中每株树木的空间位置。
对连香树，马文宝重点在寻找雌株。他告诉记者，连香树是雌雄异株，雌株特别少见，加之花非常少，很难被发现。要判断一棵连香树是雌株还是雄株，只能在每年8-10月的果期时，从果实上来判断。所以，每发现一棵连香树，他就爬到树上系上红丝带做标记，以便在果期进行分辨。“因为雌雄株距离的远近，也影响着花粉的传播。”连香树种子败育率极高，这可能是造成它濒危的原因。
直观感受——
低海拔地区植被恢复状况较好
珍稀濒危植物的利用价值很大，多数具有药用价值和景观价值，这是一处待开发的宝藏。
尽管最终的调查结果还未统计出来，但项目组对北川珍稀濒危植物的情况，已有直观感受。低海拔地区的植被恢复状况较好，很多在2001年调查时走过的路，现在都已经被植物占领，他们不得不砍一点枝丫开道。高海拔地区的植被还在恢复当中。“原有的19种珍稀濒危植物此次我们都有发现，而且做了比较精细的资源调查，包括它们大的种类、数量、分布格局、年龄结构、生境特点等，这项工作以前是没有做过的。另外，我们还采集了1000多份植物标本。”
让胡进耀比较欣慰的是，已调查完的17种珍稀濒危植物的种群生存状况都不错。
过去的调查中，大部分珙桐属于衰退性种群。可在北川，珙桐却还在一代代更新。胡进耀说，在片口自然保护区海拔1400米-2000米之间，他发现了两片珙桐林，生长在偏酸性的山地黄壤中，林中有很多小树，“种群静态生命表说明这个种群没有退化，是在增长。”而在小寨子沟自然保护区，珙桐的生长也同样属于增长型种群。
红豆杉在两个自然保护区都有分布，虽然数量比珙桐少得多，小树也更少，但基本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目前研究者也在研究珍稀濒危植物的人工栽培方法，期望能保护珍稀濒危植物。”胡进耀告诉记者，北川县林业局在进行红豆杉人工扦插的繁育栽培试验，绵阳师范学院则在研究珙桐和水青冈组培。如今，绵阳师范学院组培了1万多株珙桐树苗，种在学院内。前几年组培的，有的已长到5米高。“这些野外生存竞争力较弱的古老物种，自身繁育有一定困难，可人工栽培却能长得很好。”
如今，还有几种珍稀濒危植物的专题调查没有完成。胡进耀期待，开春后再上山调查时，能有更多让人欣慰的发现。
链接
19种珍稀濒危植物
2001年，在北川两个自然保护区发现的19种珍稀濒危植物包括红豆杉、珙桐、光叶珙桐、四川红杉、云杉、麦吊云杉、连香树、水青树、银杏、巴山粗榧、大叶柳、杜仲、厚朴、凹叶厚朴、西康玉兰、油樟、红花绿绒蒿、天麻、虫草等。
其中，除了大家比较熟悉的红豆杉、珙桐、银杏、天麻、虫草等外，水青树是第三纪古老孑遗珍稀植物，其木材无导管，对研究中国古代植物区系的演化、被子植物系统和起源具有重要科学价值；光叶珙桐为落叶乔木，花奇色美，是中国独有的珍稀名贵观赏植物；连香树为第三纪孑遗植物，是观赏价值很高的园林绿化树种；巴山粗榧为乔木，是我国特有树种，木材坚硬，结构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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