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足球热 能否提升农村体育教育
运动汇项目学校的足球队开展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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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吴平 文/图
8月14日，由壹基金公益基金会发起的“壹乐园运动汇”乡村小学足球赛在绵阳市安州区七一实验小学收官。其间，有几场比分悬殊的比赛，让志愿者颇为“纠心”，一方球队是今年3月才启动组建，另一方是足球特色学校。抛开足球技巧来说，整体运动水平也有一定差距。
“我们到一些农村小学调查后发现，村小体育课的软硬件缺失问题仍然比较严重。”运动汇项目负责人杨建介绍说。
2018年，四川省认定了首批校园足球示范学校102所、特色学校351所。对于农村学校来说，能否凭此热闹带来体育教育的大提升，挑战还有很多。
村小之困 迟来的体育老师 随意的体育课
农村小学不是完全同质的。根据年级是否齐整，分为完全小学（学前班到六年级）和不完全小学，根据权限大小分为“中心小学”“村小学”。一般中心小学领导若干村小学的教学评估等校务。
这种年级不齐备、学生人数较少的村小学是教育资源下沉的“最后一公里”。自贡市沿滩区教师李大江介绍，他所在的村小由于道路偏远、食宿条件差，连实习教师都比较少来，35岁以下的教师仅3名。学校6个班256人，直到2017年才迎来他这一个科班出身的体育老师。之前的体育课成为“差生”补习课，成绩尚可的自己到操场玩。
李大江到来后，整理了体育器材，发现只有4个羽毛球拍，16根还能用的跳绳。获得校长同意，他和后勤老师一起买了30根跳绳、45个篮球。如今，一二年级每周4节、其余年级每周3节的体育课终于有点像样了。此外，他还和音乐老师编了特色课间篮球操以及韵律操。
乐山市马边县的一些村小，100%的彝族学生，还实行2个老师搞定所有科目的“包班”制。2016年毕业的耍惹拉日也是该校第一个体育老师。他发现自己要教数学、科学，还要当班主任。但他的主业体育，只能上给自己的班，其他班的体育课，没有专职体育老师上。
他和一些年轻教师提议，取消包班制，让学科教师为所有班级提供更专业的教学，但还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好在依托乡村少年宫项目，他可以在每周二、四的下午给兴趣组的学生上田径、足球课。“学生很喜欢，报名的人很多，但就一个老师，为保证质量，只能筛选掉一些学生。”耍惹拉日说。
破局之道 “政府+公益”招兵买马 助力校园软硬件提升
优质资源会被层层截留，这可以理解也正常，根本问题在于优质资源的稀缺性。绵阳市安州区教体局体艺卫股股长刘清平认为，解决方式不是“拆东墙补西墙”，而是整体“水涨船高”，此外，用一些特殊政策待遇让好老师留下来，最重要的是为其提供空间和平台。
一般省队退役的运动员，到不了县市区一级。但今年安州区不通过考试，用考核招聘招到了一位。此外，立足自主培养，让老师参加国家专项培训等高规格培训。今年，反映农村学校足球发展的电影《破门》里的主人公，安州区迎新小学体育老师马顺洗就和另一个老师去到了秦皇岛接受培训。
近年，通过提高生均教育经费，加大学校基础建设以及专项投入等，在体育场地设施上有了长足进步。去年，全省已有176个县（市、区）通过县域义务教育基本均衡发展省级督导评估，意味着城乡、校际之间差异明显缩小，义务教育水平显著提升。
但仍不排除有相当一部分底子薄弱的农村小学难有改观。李大江介绍，他所在的学校实际获得的办公经费每年只有2万元，平摊到学生身上不到100元/人。上次买足球，校长批的预算是2000元，好点的足球一个要80元、50元。李大江最后买了25元一个的足球。
如果说靠财政投入，难以高水平地兜底、全覆盖，社会公益则起到了“堵漏”和“补偿”的作用。2018年，壹基金和东风日产为李大江所在的学校捐建了一个塑胶篮球场和一个音乐教室。“以前的水泥地坏了我好几双鞋了，现在的球场可以较好地保护学生少受伤。”
记者了解到，该公益项目不仅做器材、场地建设、培训教师，也组织比赛。以前，这些村小没有机会走出去，代表乡镇或县区参加更高省市两级的比赛。而现在，随着一批小学足球有了起色，学生升学后能否继续参与训练，成为另一现实问题。
比赛之问 赛程不规划 人才后续培养还需良方
12-14 日，壹基金“壹乐园-运动汇”三天的比赛中，来自马边的一个门将引起了资深足球教练的注意。他反应能力很好、身体素质也不错。带队老师兼教练耍惹阿日说，他们在县比赛中过关斩将，总共只丢了2个球。
但下学期这名学生就上初中了，该中学篮球项目不错，足球则没成气候。训练和学习能否接续，成为足球学校在培训人才时需要解决的问题。此外，如何借比赛促进全校体育，而不只是一两支球队和队员的事情？
今年3月，李大江接到壹基金组建球队、参加比赛的任务。即使壹基金给10个队员买了一年的运动意外险，家长还要问：“受伤了你带着去医院、去陪护吗？”他费了不少口舌说服家长，有的队员走路回家要一个小时，李大江就开车送他们去。
“孩子成长有关键期，身体的协调性，对规则的理解、团队配合和合作精神等都是在游戏、在运动中学会的，但家长认为体育就是玩，不如主课重要。”李大江说，城区乃至乡镇一些孩子都纷纷报班苦练特长的时候，农村家长还要做基本的“普及”，但这是绕不过去的。本次“运动汇”足球赛，李大江率领球队拿到第三，总算能给家长和校领导交差了。
除了本次比赛，5月的时候，自贡还举办了小篮球比赛等不同规格、种类的比赛。李大江认为，现在比赛多了，但也有一些问题，比如流于形式，其表现是，比赛没有全年的规划，前一两周才通知；另外，赛程短，一年搞一次，一次浓缩在一周搞完，比赛场次少，球队锻炼的机会相对较少。
另外，还有个问题就是尖子生的培养。李大江的队里有个孩子下学期上四年级，三年后，小升初如果没有特长生招生名额，他的足球之路可能就止于小学了。“有恒大足球学校的招生老师来问，但每年十多万元的学费，农村孩子如何承担得起？”李大江说。
2013年，江油女孩张艳琳入选国家少年队，给江油足球注入一剂强心针。女足看江油、男足看三台，绵阳的足球运动在全省都无出其右者。榜样的诞生一定会让大众更加关注体育，并且提升参与度。该市足球特色学校副校长李强认为，群众基础才是体育成绩长盛不衰最重要的保证，“如果还有针对特长生的奖学金制度等就更好了。”（应采访对象要求，李大江为化名。）
后记
从政策、师资、比赛上积极着手解决问题，目的是让校园足球真正热起来，并带动农村体育教育的发展。而针对来自实际中的一些现实问题，记者也采访了有关人士，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针对李大江提出的问题，安州区教体局体艺卫股股长刘清平介绍，该区的做法是形成常态制度，每年5月进行为期两周的片区赛，然后参加区决赛，要求每个学校都要组队参赛。最后参加下半年的全市决赛。
在特长生招生上，安州区有桑枣中学、沙汀实验中学两所初中和安州中学一所高中有此权限。今年，学校有特长生招生名额，提前面试，不通过摇号。此外，学校还打破区域瓶颈，可到外地去招生，外地的学校也可以来安州区选好苗子。
桑枣中学副校长李明告诉记者，该校从2017年开始招收体育特长生，入校后组建三大球兴趣小组，近三年招生人数分别为70人、70人、30人。由于这项工作的开展，该校成为区比赛的“常胜军”。
除了安州区，江油市也在2015-2016 年间，打通了小学到高中三大球培养的连贯机制，促进了学校体育课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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