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只在故乡安 访青神县返乡华人孙克利一家
孙克利一家合影。
1990年，孙克利带着女儿儿子首次回到青神县探亲，图为他与亲人的合影。
米兰娜、维克多在当地书法家的指导下画灯笼、写春联。
本报记者 张忠苹 摄
米兰娜、维克多与新朋友一起自制小桔灯。
本报记者 钟烨 文/图
祥犬去，金猪来，新春伊始，宁静安乐的青神县城气象一新。近日，记者在今年81岁的哈萨克斯坦籍返乡华人孙克利家看到，大门两旁张贴着大红的春联，憨态可掬的福猪贴在大门中央，衬出浓浓的喜庆。不久前，这个一家五口的华人家庭刚刚度过在故乡团聚后的第三个中国春节。
孙克利与儿子鲁斯兰将记者让进了不太宽敞却整洁温暖的家中。刚在客厅落座，孙克利的孙子孙女——今年15岁的米兰娜与12岁的维克多各自抱着一个年画风筝，在姑妈娜塔丽娅的带领下回了家。在一家子的簇拥下，孙克利老人拿出一摞老照片，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
一次跨越五十年的“出门”与“回家”
1962年，孙克利与几名同乡一起，告别父母亲人，离开养育了自己23年的青神县，前往哈萨克斯坦。在那里，他经过短暂的培训，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俄语，成了一名工厂技术工人。上班期间，孙克利有分配住房，有稳定工资，能学手艺技术。他想着，等自己事业有成就回家，用学到的本事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异国生涯中，孙克利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经历，对方是一位俄罗斯女性，娜塔丽娅与鲁斯兰正是在此期间出生。由于文化和生活习惯差异，孙克利与妻子离婚，他只能一边干着劳累的工作，一边独自拉扯着两个孩子。刚离婚那会儿，他每天一早做完早饭，把孩子喂饱后将年幼的儿子锁在家中，自己送女儿到学校后再去上班……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直到孩子们都慢慢长大成年，前往莫斯科求学、工作，又入籍了俄罗斯，孙克利才算是闲了下来。
尽管在哈萨克斯坦生活了几十年，在工厂是技术骨干，一口俄语也十分流利，但孙克利内心却无比思念故土。他喝不惯伏特加，和同事共同语言也不多，能交心的始终只有几个一同出来的同乡兄弟。而随着最后一名老友的故去，年事已高的孙克利一心只想回到故乡度过余生。
2012年，在外事侨务部门的帮助下，孙克利得偿所愿，回到了魂牵梦萦的青神老家。
两次路程两万多公里的团圆与陪伴
“我第一次和爸爸一起到青神是在1990年，当时看着他和众多亲人紧紧拥抱，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彼此问候，泪流满面，才开始意识到爸爸对故土的眷恋远比我想象得更深厚。”访谈中，娜塔丽娅情绪有些激动，抛开不太熟练的中文说起了大串俄语，侄女米兰娜则在一旁用标准的普通话为记者当起了翻译。
孙克利回到家乡后，一直独居，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行动也越来越不便。怎样照顾好老人，成了娜塔丽娅和鲁斯兰的难题。反复考虑后，他们决定举家前往父亲的故土陪伴父亲。尽管彼时他们在俄罗斯有着稳定的工作，尽管鲁斯兰有两个正在读小学的孩子，尽管他们一句中文都不会……
2016年，娜塔丽娅和鲁斯兰变卖了莫斯科的房产，越过群山万壑，一家五口在蚕丛故里青神县得以重新团聚。
而经过市县两级外事侨务部门与党员志愿者的协调、帮助，米兰娜与维克多在当年9月得以在青神县实验小学入学，从汉语拼音开始学起。而娜塔丽娅通过互联网参加系统培训，预备今后当一名俄语教师，目前她正在考取国际俄语教师资格证书。鲁斯兰则对青神传统的竹编技艺充满兴趣，参加了该县组织的居家灵活就业竹编培训。经过学习后，他初步掌握了一些技术，计划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一个融入故乡的心愿与未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去年中秋节，在青神县“诗韵中秋 月华如歌”诗词音乐会上，米兰娜、维克多两姐弟与小伙伴们一起，以吟唱、舞蹈、乐器等形式共同演绎了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三年来，他们参加了数十次由当地党员志愿者们组织举办的文艺活动，书法、诗词、民俗等中华文化逐渐成了两名孩子新的爱好。
“我和弟弟在同一个班级，我是班上年龄最大的学生，老师和同学们都很信赖我，让我当班长，我也很愿意和同学们互相帮助，当好大家的大姐姐。”米兰娜说，她和弟弟在老师、同学的热情接纳下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通过与大家的交流，同时借助手机上的翻译APP，中文也学得很快，现在无论是课堂学习还是日常生活，语言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障碍。
“我很喜欢吃中国菜，也爱吃辣，但是胃不太好，辣的菜只能吃一点点。最难忘的经历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做月饼、画灯笼、踢足球。”比起开朗大方的米兰娜，维克多要腼腆内向一些，旁听了很久才开始与记者交流。在他的寒假通知书上，班主任评价说，他对待学习认真务实的态度值得所有同学学习。
“我的父亲爱自己的祖国，也爱自己的家乡，我们体内流淌着爸爸的血液，所以中国也是我们的祖国，眉山青神也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很高兴能和父亲在故乡团聚。更重要的是，今后我们将好好学习中文，努力工作，全家一起融入眉山，一家人不再分离。”娜塔丽娅说，这是他们全家共同的心愿，也是将要共同为之努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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