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结巴弟弟 王云霞

眉山日报 2017-08-05 08:05 大字

一岁,弟弟不开口说话,大家觉得正常。二岁,弟弟还是不开口,村里人不觉得奇怪。三岁,弟弟只会叫“妈”。

四岁,弟弟拿着小麦粑粑正往嘴里送,那大红公鸡跳起来一嘴啄走了弟弟的粑粑,转身便逃。那年月,人饿,鸡比人饿。弟弟急了,大喊:“妈……咯咯咯……”又是瞪眼,又是跺脚,脸涨得通红。他想说,妈,鸡把我的粑粑啄走了,帮我追回来。可是,他有口难言。

弟弟六岁,可以断定他是结巴。叫人吃饭,又是蹬脚,又是比手势,又是挤眉弄眼,可以挤出“妈……吃……吃,吃饭了”之类的话。

“六个人”,弟弟咬不明,就说“六台人”。生产队分东西,轮到我们家时,弟弟挤到前面,把头伸过去说:“我的六台人。”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以后分东西,轮到我们家,就不叫户主的名字,而是高声喊“六台人”。“六台人”成了我们家的代名词。

结巴弟弟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雪花飘飘的冬天,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腰的人,左手提着棉花,右边腋下夹着一块粗布,来找当裁缝的父亲做棉衣。“王……王师傅……傅,棉……棉衣给我做……做……厚点。”看来,这是个比我弟弟还要结巴的结巴。

来人在寒风中瑟缩着,不停地跺着脚。父亲叫我给他端来一碗热汤,又叫他卷烟烧。“窦师傅,明天就来取棉衣,我熬个夜。”父亲麻利地把他皱巴巴的布在案板上铺开,吩咐妈妈烧熨斗。那人结结巴巴地表达着感谢,又佝偻着腰离开了。他的身影刚消失,我们家就热闹起来。

“这个结巴好像比我们家的王结巴还要结巴哈!”四妹眨巴着眼,扁着嘴,因为,她常挨三哥的揍。

笑声最灿烂的是弟弟,他欣喜若狂:“嘿嘿,嘿嘿,好安逸!”话说得很顺溜,一点都不结巴。

妈妈在我们的头上一人敲了一下:“当心人家听见!”

第二天下午,窦结巴刚出现在我家篱笆边,弟弟兴奋得又蹦又跳:“妈,窦结巴来了!窦结巴来了!”声音大得似乎要让全生产队的人都听见。

父亲一边帮窦结巴试着棉衣,一边道歉道:“小孩子不懂事,不好意思!”

“没……没关系。”父亲没有收他的工钱,还用边角余料给他拼了一件外套,临走时,窦结巴激动得涨红了脸。

这一天,弟弟十分兴奋,跑去对大奶奶说:“大奶奶,大奶奶,你晓得不,那个窦结巴说话好笑人哦!”大奶奶点着他的脑门说:“三孙子,有你笑人嗳。”

那几天,弟弟早上是笑醒了的。逢人就嘲笑窦结巴。

弟弟的结巴并未因窦结巴的出现而治愈,只是因为骄傲,有了短暂的流畅。但令他骄傲的事并非每天都有,很快,弟弟又开始“我……我……”

眼看就到了上学年龄,弟弟的结巴依然如故,一说话还是脸红脖子粗。看着他白纸一样的脸,尖尖的下巴,我常常怜悯他,就帮他说话。他说“我……我……”我知道他要说“我要吃粥。”就说,你说你要吃粥嘛。妈急得不行,听见他结巴就给他一巴掌。还对我们说,再结巴你们就给我打。

妈妈的打非但没有治愈弟弟的结巴,反而越打越结巴,结巴不出来他就干脆不说话。有时候几天也不说话一句,只用手势,好像成了哑巴。

隔壁婶子给我妈支招,弄弟弟去“扫”舌根。一天,妈妈换上干净的衣服,给弟弟也换上干净的衣服,还叫上我,要去青神县城赶集。妈妈拉着弟弟的手,少有的温柔:“三儿,你的舌头下面有个虫虫,待会让穿白衣服的医生叔叔给你看看。”到了医院,妈妈和医生耳语了几句,医生慈祥地对弟弟说:“乖,让我看看,你的舌头下面有虫虫,我帮你逮了。”

弟弟听话地张大了嘴。看着医生那明晃晃的剪刀伸向弟弟的舌根,我高兴地想,弟弟从此将告别“六台人”了。

突然,弟弟大叫起来:“我的裤子掉了!我的裤子掉了!”边喊边哭,冲出了医院。医生说,不敢再剪了,怕他一挣扎剪到舌头成了哑巴。

早知道弟弟今天能成为大老板,我一定要帮助医生把他按在床上把舌根给他“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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