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盖“三庆会”名成《八阵图》——记川剧表演艺术家王成康
◇王德润
我与王成康老师不仅都在内江市川剧团工作过，还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他住在五楼，我住在六楼，可以说是天天相见、朝夕相处。他的艺术造诣、舞台操守、气质风度、思想品格以及他的为人处世、生活习惯皆为我所敬仰。
王成康保持着川剧演员的生活习俗，不饮酒、不吸烟，特别珍惜嗓子、爱护身体。现在，他虽已九十高龄，仍每天坚持晨练与晚操，舞刀弄剑，强身健骨。他饭后常散步于街头，步履稳健，行动自如。他眼力尚佳，唯耳欠顺，与他对话须贴近他的耳朵。每逢老友聚会，他对“搓麻将”毫无兴趣，特喜围坐“吹牛”。他说话幽默，十分健谈，爱讲梨园故事，喜说世俗风情。由于他的嗓音好，每次围坐都似乎在听他的“讲座”。笔者是他的邻居，也曾多次采访他，并查阅过不少戏剧方面的资料，故对他的舞台生涯和艺术成就较为知情。
王成康生于1926年，原名王兴荣，彭山县（现眉山市彭山区）人。童年喜看庙会戏，爱戏入迷，即与川剧结下了不解之缘。1940年失学后遂加入成都“三庆会”剧团，师从文武小生萧楷成。作为文武小生，为继承康子林（一作康芷林，川剧表演艺术家，工小生，人称“康圣人”）嫡传名剧《八阵图》，萧楷成老师为王兴荣取艺名时，便将萧楷成的“成”字与康子林的“康”字相连为“成康”，希望他能成为康子林那样有名望的艺人，王兴荣即名“王成康”了。
王成康在萧楷成老师的严格指导下，刻苦勤练基本功的“四功五法”（戏曲演员唱、做、念、打四种表演功夫和手、眼、身、法、步五种技术方法的合称），后来在表演《八阵图》中的推衫子、抛帽子、耍翎子、丢卡子、玩把子等高难度技艺，都来自平时苦练的基本功。
1943年，王成康在成都悦来茶园同许倩云演出《别洞观景》，许倩云饰白鳝，花旦功夫很到家，王成康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大受观众欢迎。戏毕，观众涌上舞台挂红放炮，全场轰动，从而使王成康对舞台演出充满信心，为他在戏剧艺术上取得成就奠定了基础。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位于蓉城布后街的成都大戏院上演《千里送京娘》，王成康饰演赵匡胤，竞华饰秋香。他又与陈书舫演出时装川剧《哑妇与娇妻》，与廖静秋演出《血滴子》等戏，颇受观众喜爱，名噪一时，轰动省城。后《蜀伶选粹》一书中评述说，王成康嗓音阔润，扮相英俊。
新中国成立初期，王成康先后任蜀声川剧团团长、大众川剧院分团副团长、省川剧团实验队队长。
1953年3月，由四川省人民艺术剧院、成都市京剧团、四川省川剧团组成中国人民西南赴朝慰问团第六团，重庆市文化局局长萧晴任团长，下辖川剧队、京剧队、歌舞队，每队30余人。王成康任川剧队队长兼主要演员，拟演出的剧目有：《柳荫记》（王成康饰梁山伯、竞华饰祝英台）、《做文章》（由刘金龙主演）、《五台会兄》（由粟伟民、杨蜀培主演）、《三岔口》（由张新君主演）。王成康在赴朝慰问志愿军演出中荣获三等奖。
1953年冬，著名作家巴金邀请西德嘉宾魏根宝同往锦江剧场观赏省川剧团演出的川剧，当晚的剧目安排有《思凡》、《跪门吃草》、《翠香记》三个折子戏。王成康在《翠香记》中饰演邱山。演出后，巴金主持召开了座谈会，魏根宝欣喜地谈了观后感，特别提到了《翠香记》，认为情节处理得十分巧妙、演出生动、幽默风趣、充满了戏剧性。他还要求给他一本《十五贯》剧本，以便带回西德排练演出。
1980年6月，四川省第二次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在成都召开。大会安排晚会剧目时，原省文化厅厅长彭长登提出要看内江代表团王成康的《八阵图》。当晚，王成康饰陆逊，在幕内就以高亢、明朗、音色美、力度足的马门腔“马踏连营——烟火——在”驱马出场、亮相，双目炯炯，接唱“四面伏兵齐杀出……催战马——杀进鱼腹脯！”只见陆逊横枪跃马，驰骋在崎岖山路上，十分得意地舞动着紫金冠上的雉尾，忽高忽低，忽隐忽现，似退似进，洋洋得意地流露出胜利在望而又未能追寻着刘备的急躁心情。他运用颈项俯仰，行气浪动着头上的一对翎子，轻捷飘忽，顿挫有致，一步一个“凤点头”，忽前忽后持续24个来回，俯仰“颈花”忽又变作旋转“颈花”，使翎子一会儿频频右转，一会儿又连连左旋，如“太极图”之莫测。再接着以波浪式的舞动，由慢渐快如徐风飘絮、似春燕翻身。一会儿，头上翎子只有一支闪悠悠、颤巍巍地抖动，另一支翎子却纹丝不动。一会儿，那支翎子抖动起来，这支翎子又文静地垂息下来。接着，王成康聚气贯顶，使一双翎子冲霄直竖，忽又旋转如缕缕上升的轻烟。在双翎子的旋转中，更令一支翎子凌空直立，另一支翎子环绕而舞，如“滚龙抱柱”，接着，环舞的翎子渐渐竖起来，另一支翎子又环舞起来，他运用牙腮骨颈道特技和顶功，任意操作头上翎脚弹簧，以其振动左右，令头上一对翎子变幻多端、动向莫测，以刻画人物所处特定环境的内心。
当陆逊进入诸葛亮预设的“八阵图”中，顿时心情紧张，两眼失神，似觉天昏地暗，接唱“本都误入鱼腹脯，霎时地黑天又乌……”顿时“变脸”，脸膛墨黑，揭示出内心无限的惊恐。同时，他抛起手中的花枪，用左脚尖将花枪后踢，越过头上翎子，然后左腿使劲后提，绷直脚背以靴底接枪向前反踢，再越过翎子，用右手抓住花枪，停立舞台，静立片刻，接唱“持花枪杀出逃生路”，紧接着又与诸葛亮伏兵搏斗，左冲右杀，前奔后突，终不得脱身，被迫将花枪一顿，起掌向前一推，那直立的花枪如走路一般，直向台侧“走”去。一番独白后，便欲“三拜自刎”，哀唱“一拜东吴仁义主”，便身往后倾，头往后一顿，紫金冠从脑后抛去，表现出陆逊怒发冲冠、誓死报国的决心。接唱“二拜吾师传兵书”、“三拜爹娘养育苦”，跪地膝行，同时，头上水发不停甩动，揭示出他无法再回江东的悲痛心境。演出结束后，王成康的表演受到省文艺界的代表高度评价。
新中国成立前，有一本评价川剧演员的小册子评述道：“王成康乃萧楷成之得意门人，饰文武小生唱做俱佳，文剧不脱伊师窠臼，武剧受益康子林真传，如《八阵图》、《夜奔》等都有绝伦的武功。所谓凤点头、丢卡子蜕化得最为干净，为近年独树一帜的武派。”
后人有诗赞王成康曰：
功盖“三庆会”，名成《八阵图》。
先师虽作古，后继乃高徒。
新闻推荐
捐款现场。本报讯“我替马炳甫感谢你们，谢谢你们献出的每一份爱心！”近日，眉山市彭山区谢家场社区党支部，为社区老党员马炳甫举行了捐款献爱心活动。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党员、群众前来捐款，支部书记周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