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百姓记事】不吃鹅肉

乐山日报 2016-07-16 07:50 大字

■ 孙雁鸣

我过去是吃鹅肉的,近些年突然不吃。许多朋友深以为怪。

要说,鹅肉本是佳味,烧得好时,非常好吃。记得最后两次吃鹅,是在苏稽和峨眉。苏稽靠乐峨公路边,有家农家乐,吃食以烧鹅著称。一大盆烧好的鹅肉端上来,喷香,诱人,吃起来味道果然不错。再一次是在峨眉玩,晚上朋友们请吃宵夜,去了喷水池边一家夜宵店。大家喝酒吃菜,不亦乐乎。菜很多,但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卤鹅唇,也就是鹅的下颚部位。那味道之鲜美,令人难忘。

因此,鹅肉之味美,是自然的。不过,自某年冬天开始,我就不吃鹅肉了。作出这个决定,完全在于个人因素。

那是一个冬日暖阳照射大地的日子,我坐在自家阳台上,看着沉静如练的大渡河和隐约可见的峨眉山,边晒太阳边胡思乱想。阳光给万物带来了温暖,很容易激起人的感恩情绪。就在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几十年前的往事:鹅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辈子绝不再吃鹅肉!

一想起这些,心里就很有些愧疚,为那只大白鹅的死去和我吃鹅肉感到多有不安。

那个故事,是我长大以后父母讲给我听的。大约在我出生后八个月的某一天,口里突然长出了鹅口疔,现代医学上称之为鹅口疮。一些块状的白色膜样物,分布在牙龈、颊黏膜或口唇内侧等处。造成的结果是,患者在吞咽食物时,疼痛无比。在如今看来,这是新生儿很容易得的一种常见病,主要是因为受白色念珠菌感染所致,用一些稀释了的小苏打水擦洗口腔,即可奏效。可是,那个时候,医学既不发达,又处在上世纪60年代的农村,自然不太了解这些医治手段。据说,我当时就是什么东西都不吃。由于父亲是中年得子,我的生命在父母看来异常宝贵,小宝贝不吃东西,光哭,无疑让父母心乱如麻。

心急如火的父母四处求医问药。附近一位老中医说,此病可治,但得找一只有些斤两的成年鹅来。听说病可以治,找鹅的事情自当尽全力去做。老家那里,养鹅的人家很少。父母花了很长时间,寻访了很多地方,终于在外婆家的人帮助下,在一个叫蚌岗山的村子里,找到了一只大白鹅。那只鹅,主人养了几年,情感难以割舍。但听说要用鹅来救人,主人还是将鹅给捉了,交给父母带回。当时父母是怎样酬谢那家人的,我不甚清楚。

再说父母将鹅捉来后,按照老中医的吩咐,将它倒吊在了一棵树上。树下摆了一只碗,那鹅吊的时间久了,有些熬不住,口里分泌出了丝丝缕缕的涎液,滴在碗里。父母按照医嘱,拿了棉签蘸着鹅的涎液,往我的嘴里擦。鹅的口水,大致有消炎灭菌作用。果然,几天后,我的鹅口疮好了。可那只大白鹅却因倒吊时间太长,涎液流得太多,死了。很多时候,我认为那只大白鹅本不应该死的,许是父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替我治病上,以致对大白鹅的关注缺少,或吊得过度,或受渴受饿,终究是死了。在父母看来,儿子的性命,自然比一只鹅的性命贵重得多。虽然,在后来的很多时候,父母也为那只大白鹅的死感到难过和伤心,但毕竟那是在自己儿子安全无恙之后的一种有条件的惋惜。

自那个冬日,我在阳台上作出不吃鹅肉的决定后,我回避了很多吃鹅肉的饭局和场所。前不久,单位有朋友请吃饭。听说在张公桥吃鹅,我不去。朋友说你来就是,改吃其它的。等我到了,还是吃鹅。自然不好拂袖,便硬着头皮坐下。整个饭局,我也就吃点配菜。

我觉得,每个人都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每个人都该在自己的心灵里,培养出一块禁地,让自己无所顾忌的生活,在某个时刻突然刹车,感受到来自公共道德、来自社会伦理、来自个人修养、来自团体领域里的一些禁忌或者说禁区。有了这个禁区,或许行事不再那么天不怕、地不怕,而是在很多时候,用心去关注他人、关注来自客体的感受,把自己的心放出去,和别人发生接触,发生碰撞,感受他人的心情和体会。

在当下社会,许多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百无禁忌,万事如意,竟成了很多人的生存常识。在这种常识里,许多关于敬畏生命,尊重生命的内容,统统被剥离,抛弃。在现代生存领域,我们可以抵达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广、太史无前例了。不吃鹅肉,固然是我个人对鹅的感恩,但也是藉此为自己人为设置的禁区。希望这个小小的禁区,能经常提醒我感恩,提醒我有些事情是可以不做的。

当然,人活着,是需要有一些禁忌的。除了鹅肉,我们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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