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关于茶的叙事

乐山日报 2016-04-29 08:11 大字

■宋方童

那是个春天,傍晚时分和朋友才抵达夹江城郊的一个寺院。夕阳已经落去,寺院赭红色的围

墙是这个傍晚最殊胜温存的颜色,为大地映照下故园的安静。我看到寺院门口一大片矮小绿色的植物,那是茶叶。春茶开始采摘了,在乐山,它是春天的第一抹味道。

朋友和寺院的住持聊完事,夜晚已经来临。走出寺院外,住持说,隔几天,你们可来看我们采茶,顺便也品品僧人们的茶艺。

春天的夜晚,寺院外的一大丛月季开放了,可抵挡不了近处那一大片茶园芬芳清凉的气息,隔着夜晚的谈话声,它们发出细小的私语,通过微风,它们快活地笑出了声。

中国的农事,茶是最为有趣的一种。它不同于稻米果蔬,有着一种普遍意义上的与温饱结合

得过于紧密的血肉关系。茶这种植物,它可有可无,对人类而言可亲可疏,但从庶民到权贵,人们千百年来却又受它的引领,成为站在舌尖上的一个独立的精神世界。下里巴人喝茶,往往是解渴生津,去除疲劳,手执大碗一饮而尽。贵族喝茶,抿嘴而品,企图从中参禅悟道,勘破禅机。而在重重院落中的寺院,茶作为一种最为理想的介入物,它暗合了佛学中的安静沉稳,尤其在水中漂浮后稳稳落于杯底的那丝坦然和从容,让普度众生的佛学大德找到了一叶从此岸渡向彼岸的小舟。

乐山多山多水,茶叶种植遍地开花。我小时候住在峨眉山脚下,每年春天,小镇上的人都会相邀上山采茶。他们去的当然不是峨眉山,而是附近的一些小山脉。有相当多的农人把茶园废了,另谋它事。于是,镇上的好茶者就直奔而来。那一年我和父亲也参与了采茶。午后,我们带着干粮和一壶水,满头大汗穿梭在一行行一列列茶林里。在别人的指引下,我们专挑最嫩的茶芽儿摘。不知忙乎了多久,我和父亲总算才摘了一小口袋。可能是听从了某人的建议,父母把茶芽置于家中的那口大铁锅,在文火的小心翻炒下,一种最简单的炒茶诞生了。或许味道真不怎么样,或许童年还不会喝茶,这年春天的茶事模糊而暗淡。唯记得穿梭在那片废弃的茶园里,阳光和汗水齐刷刷洒下来,我们多像落于茶枝的几只昆虫,欣喜,热烈,而好奇。

成年后,与茶树的邂逅趋于频繁。峨眉深山中密植的茶园,夹江天福琴弦般起伏的茶山,这些矮小,茁壮,绿意盎然的植物,与大地紧紧贴裹在一起,释放出茶多酚这种醉人迷离的气息,期待着与农人的双手相遇,与瓷器和上等的泉水相遇,进而在我们喉间伸展成一枚开放的花朵。

由茶而道,或许是中国人对于文化的惯性使然。茶在一开始,就已经获得了由下而上的普遍认同,成为民间和官宦之家的待客佳品。性凉但又不失温和的茶,作为一种植物,是《本草纲目》里一味值得大书特书的药,或者饮品。电视剧《大漠谣》里孟九善制药,他在挂着一屋子草药和罐罐的私人作坊里写字,熬药,病歪歪的翩翩公子是如此清癯,面目温和。而他熬制的众多良药里,我却总能嗅到茶香温吞。它们在仿若药罐的圆口黑陶壶里滋滋作响,我猜想着它的味道和能被治愈的疾病。那一定是某种相思,是女主谨玉落在窗前的剪影,已经模糊得像昨天的故事。

当然,与茶最终握手言欢,相看落泪的是器皿和水。陶的粗重与笨拙,瓷的洁净和轻盈,它们都能将茶盈腰一握,笑看杯中事,人间情。今天的茶依然还是昨天在风中飘过的清香,今天的陶瓷比昨天的更加奇诡多端奢华富丽,但泉水呢?山中泉雪中水,桃花红竹枝香,总缺了点燃性灵之物的那根烛,古人舀雪煮茶,泉水沏壶的那份恬淡和大自在,我们终于是丢失了。

与你千百次的轮回,你还是曾经梦中的样子。茶在杯中漂浮,沉淀,就像是我们初次邂逅,展开笑颜,最终携子之手,共落静美的人生之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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