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文化随谈
□吕锋
人们常说，一个城市要有文化，才有灵魂。而城市文化主要表现在什么地方呢？
第一，有文化遗迹。
以德阳地区来说，有广汉的三星堆，中江的白塔、东汉崖墓，什邡的罗汉寺、船棺群，德阳的文庙，罗江的庞统祠、茶马古道遗迹等等。与德阳一样，被文化浸润的城市，如北京的故宫，慕田峪长城，西安华清池、兵马俑、大明宫遗迹，洛阳的龙门石窟，杭州的苏堤、断桥、龙泉窑遗迹等。国外如罗马的竞技场，圣彼得堡的夏宫，巴黎的圣母院、卢浮宫等等。这些城市被称为有文化的城市，究其原因，就是被历史和文化对城市性格塑造过。文化遗迹是一个民族文化文明的深厚积淀，给我们留下了极其珍贵的的文化信息，留下了对历史的尊重和记忆。建国以来，全国有四万多处不可移动的文物遭受破坏或毁灭，德阳地区也有不少文化遗迹灭存。这是非常痛心和难以挽回的重大损失。而城市文化就是表现在对这些传统遗存的保护和文化氛围和空间。建市以来，德阳有关文化部门对历史文化遗迹不仅作了很好的保护、修整，例如对三星堆、罗汉寺、文庙等；同时还兴建了不少学校、文化馆、图书馆、博物馆、影院、画院、艺术馆等文化和传承传播文化的载体。民间如中亚公司建造的鼓楼项目的戏楼、文化会所等。涵养一个城市的文化，政治和行政力量是占主导地位的，而社会和市场力量也会对城市文化产业产生一定的塑造作用。经济不是唯一的社会属性，城市经济的发展没有文化的滋养、没有文化内涵，即缺少软实力（文化水平、人文环境、体制机制等）是不可能有效持续健康发展的。像底特律这样刚硬的城市，有产业无生活、有生活无品质，它不破产才怪呢？
第二，城市文化是人表现出来的，人是文化的载体又产生文化。
这个人，首先应是古今知识分子。他们是最先接受家庭，特别是私塾、书院、学校教化的人，因而也最先接触到文化。当然，在古代主要是儒家文化，诸如礼制、中庸、孝道、诚信、和谐、大爱，“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以及学习古文古诗、“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因此文学修养、传统文化素质都较强。同时，这些知识分子还抱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追求。如德阳的苏舜钦、李调元等。苏舜钦曾官至宋代的副宰相。北宋庆历即公元1045年罢官后在苏州一个“潴水积土”之地建造了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沧浪亭”。在亭柱上，他还和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撰有极富诗情画意的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李调元中进士后入翰林，在纪晓岚手下编篆《四库全书》，文采横溢。被贬回家乡后写了很多歌颂德阳、什邡、中江、绵竹、广汉、罗江的诗词，还对戏剧、餐饮等很有研究。这苏家、李家对中国、对世界都是有影响的人。山不在高、水不在深。一个偏远且小的城市能出这么几个文化名人，必然会使人产生许多遐想和仰望，那么这个城市的文化知名度必然会得到提升。我们知晓绍兴，是因为那里有王羲之、鲁迅。我们知晓眉山，是因为那里有苏东坡三父子。我们知晓曲阜，是因为那里有孔子，我们知晓佛罗伦萨是因为那里有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我们知晓约翰内斯堡，是因为那里有莫扎特。我们知晓中江、罗江，是因为那里有苏舜钦、李调元等。这些文化人和文化遗迹，非常彰显了这个城市的风格和魅力，而成了这个城市的文化名产。有人认为、人生最大的享受不是华宅美食、而是与高人相晤。相晤什么？文化的终极目标是在人世间普及爱和善良。中国文化把爱和善良看成是最高德行。孔子说“仁者爱人”，荀子说“礼者、人道之极也”。那种见死不救、见难不帮，那种上公交车不买票、打架骂人、公共场所大声喧哗，那种随地吐痰等不仅是没文化的表现，也是不文明。如果这些现象在一个城市一个国家多了，试问你是文化文明城市吗？你是文化文明国家吗？“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这就是是文化。而文化的观念是表现于具体的生活上社会上，它应该是操守的，就是文明了。所以我们要重视教化、努力塑造有文化素质、有责任心、进取心、包容心，进取心的文明市民，不断增强城市居民对自己城市的认同感，提示城市文化、提升城市的凝聚力。故文化，就成为人们区分荣辱、公德、行为举止的第一防线。我想这应该是“文化强市”的核心所在吧。
第三，城市文化还体现在美轮美奂的建筑和构建有特色的城市景观上。
什么是文化？其定义据说有几百种。克罗扎与凯利说：“当着我们把一般的文化看作一个叙述的概念时，意即人类创造所集累起来的宝藏：书籍、绘画、建筑等等。除此之外，还有我们适应人事和自然环境的知识：语言、风俗、成套的礼仪、伦理、宗教和道德，都在文化范围内”。显然，他认为建筑属于文化范畴，而且是文化领域里的重要方面。中国的建筑文化是讲究实用、坚固、美观，独特的结构造型装饰，红白黑巧妙搭配，并具有非常鲜明的民族特色。例如北方的四合院，以及宫、坛、庙、亭、楼台，徽派建筑等等。在平面布置上均衡相称，左右均分，大有道教文化阴阳平衡的味道。从秦汉到明清两千多年里构成了中国城市的风貌。进入现代以后，中国建筑在用材上逐渐以木为主转为砖木石材和钢筋水泥为主。在样式上，西式楼房逐渐出现。但一些地方又出现片面追求“欧化”的现象，什么哥特式、雅典式，什么异国风情、洛可可风格，把一个城市弄得个不伦不类，以致于到中国不少城市，犹如到了罗马、到了美国一样。这种“千城一面”、“千楼一样”的现象，使我们失去这个城市的民族文化传统，因而缺少个性和民族特色。在与时俱进的情况下，应既不落后于世界建筑潮流，又要能弘扬自身的文化传统。
一个建筑、一条街道、一座桥梁、商住楼、写字楼、广场、宾馆、学校、图书馆、博物馆、公园、商业设施，剧场、影院，甚至路灯、栏杆、长椅、标示牌、花草树种、街道上招牌广告的书法，公共厕所、垃圾桶以及城市里的雕塑等等，可以说都是这个城市、城市文化的有形元素，也是这个城市历史的记录。它们都是可视的，是人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它们的形成存在，反映了这个城市的建筑设计规划水平，更看出这个城市的文化艺术水平。德阳在构建城市文化元素方面是下了功夫的，譬如重建的钟鼓楼、岷江桥栏杆、月上东山的雕塑等等。而文化强市还在于为人们创建一个宜居的公共空间，优美的城市文化生态环境。城市建筑不仅要表现出简约的而不是繁琐的，赏心悦目的而不是粗俗的城市文化元素，还要体现出山是青青的，水是绿绿的，没有腥气和臭气的，德阳是有山有水的城市，它们构成了这个城市的主角和灵魂。青山碧水总是让人虔诚礼让，心旷神怡。商业广告和标语是应有的，但不能让人睹眼和破景。超大屏幕的电视是应有的，但艳色夺目的光辐射和厉声利耳的音响却应该温柔一点，低调一点。
每个人都是文化的携带者和传承者、他们是城市的主体、主人。主人的文化意识文明程度如何、决定了这个城市的文化水平和素养。而一个城市是否是有商机的城市、宜居的城市、幸福的城市、创新的城市，需要文化涵养，需要有文明来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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