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绊住了他们追花期的脚步 养蜂人手里有蜜心里苦
张廷义查看蜂箱
蜂农的蜂箱
“三百天来九州跑，南江北国采花娇”，无数的养蜂人几十年来过着游牧式的生活。春暖花开时节，本是泸州养蜂人一年中追花的最佳时期，但1月份持续至今的新冠肺炎疫情却绊住了他们的脚步。他们说，寄望在4月以后，一切渐好。
◎ 川江都市报记者 杨理 摄影报道
疫情让他们浪费了一个最美的花期
去年冬天，泸州的很多蜂农都是在云南度过的，那里冬季有花开，气候适宜。2019年10月开始，老家在泸州市叙永县赤水镇的蜂农张廷义出发到了云南省文山州。与他寸步不离的是200多个峰箱，目标瞄准了当地的木姜花。
养蜂人拖着几十斤重的蜂箱、几百斤重的蜜桶，简易搭起来的塑钢棚和炊具，从洋槐花、椴树花、山花到油菜花，一路追赶距离合适的花期地，这就是转场。
两个月的木姜花采集结束，去年12月初，张廷义带着蜂箱去了云南罗平，不久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当地管得还是很严，村上也有人来通知，不能随意走动。”张廷义说，庆幸的是云南罗平的油菜花刚刚开，比四川早很多，对他养的土蜂和中蜂来说，采蜜影响不算太大，虽然一直守在当地采蜜，采集量也还算不错。
但另一方面，对于原本独处时间就长的蜂农来说，活动却不那么自由了。张廷义养蜂的地方离县城10多公里，去一趟很难。一开始，即便是经体温检测、签字登记确认后去了县城，可带去的蜂蜜却找不到地方卖，当地也没有商贩和居民来买蜂蜜。张廷义说，疫情防范严控期间，云南天空阳光明媚，但自己的心情有点黯然。
守着蜜蜂、盼着晴天，看着一罐罐增加的蜂蜜，黯然的情绪直到3月初，罗平的采蜜计划基本结束。他按照当地管理规定，火速去办理健康证，马不停蹄地开始了2020年来第一次转场。
“转场原本是该在2月份，回泸州老家的，因为这时候老家的油菜花开了。但因为疫情原因赶不上了，我转场去了贵州遵义枫香镇枫元村。”张廷义说，采初春的油菜花蜜，每年他必去三个地点，但今年只赶上两个，整整一个月时间，白白浪费掉了一个最美的花期。
白糖当饲料 养蜂人、蜜蜂都耗不起
“原本前一个月我就该到泸州了，但过了季节，今天搬家转场宜宾江安，去采柑橘花蜜。”电话那头，宜宾南溪汪家镇的蜂农文玉平很忙，他的300个蜂箱马上要装上货车，从汪家镇出发去往江安。还得带上游牧中生活所需用品。往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泸州市泸县。去年文玉平因为家里有事儿，在9月底就从云南回了宜宾老家，此后一直在家附近采山花蜜。今年1月起，蜜蜂进入繁殖期，但遇疫情，采蜜开始受限。
“年前就开始喂白糖了，遇到疫情出不了门，只能继续喂白糖。”和许多养蜂人一样，在远离花源地的地方，文玉平只能每天给蜜蜂喂白糖，一天就要消耗300斤白糖，养蜂人、蜜蜂都耗不起。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的蜜蜂不仅产蜜能力会大幅下降，甚至会影响下一代的蜜蜂质量。
“白糖饲料，又叫越冬糖，原本也是无奈之举，而用白糖喂养蜜蜂，产出的蜜是不能卖给人吃的。”文玉平说，2月19日是雨水时节，这时应该是出村游牧采蜜的最佳时机，但当时他还在打白糖蜜。打下来的白糖蜜都要自留用，等着和第二年的白糖混合，再作为饲料在特殊时期喂给蜜蜂吃。
“从1月到3月，基本算是熬过来的。”文玉平说，库存的白糖蜜和精神状态不佳的蜜蜂让他异常焦虑。蜜产量为零都算了，但蜜蜂的繁殖肯定是受到了一些影响的。疫情严控期转场受限，蜜蜂采集蜜源变得单一，如果今年再遇到雨水天多，蜜源植物就会减少流蜜量，也会影响蜜蜂外出行动。天太热，花期缩短，采不上蜜，频繁地转场就很重要了，但今年，这一切都得看疫情如何发展。文玉平说，每年的游牧蜂农就靠天吃饭，一是看天气，一是看“天意”。
蜂蜜滞销 蜂农寄望于4月以后
“不是所有的养蜂人都是游牧状态，我们家养的也可以算是野峰，疫情期间一直放在山林中，蜜蜂会有一部分的自然消亡，所以影响不算大。”合江县福宝镇互爱村的蜂农杨登明说，自家的土蜂和中蜂长期在山林里处于放养状态，不用像搭窝棚一样守着。因为离家也算近，只需要隔一段时间去查看和照顾，而这些蜜蜂主要是采集山林山花蜜为主，花蜜很杂，但营养价值高，所以售价也比一般的蜂蜜贵。
杨登明说，在丰产期，自家的蜜蜂可产蜜1000多斤，而低产期可能只有几十斤，落差很大。今年疫情开始时，正好是每年蜂蜜销售的旺季，收蜜的商贩基本停止了往来，因快递停发，门户间不能串门，线下线上的销售都受到很大影响，300斤花蜜，原本在1月份就可以卖掉，但今年还留下200斤左右。随着疫情防控形势好转，快递目前已经恢复，所以希望能打开一些销路。
走访中，每位蜂农都表示，今年采蜜和蜂蜜销售的复苏寄望在4月以后，准确的说是4月至5月。无论是外地的蜂农，还是本地的蜂农，都表示在这期间会到泸州合江、泸县等地采集荔枝花蜜和桂圆花蜜。同时，也希望从年前延迟销售的各类蜂蜜，以及新鲜采集的油菜花蜜、荔枝蜜、桂圆蜜都会有一个销售旺季。
“我今年已经71岁了，养了50多年蜂，也经历了不少难事，所以很有信心。”张廷义说，当年的养蜂人还是现在的养蜂人，这活儿年轻人大都因为吃不了苦而不愿意干，游牧蜂农这一行以后可能也会变得越来越少。如今，拥有了难得的追花自由，让张廷义感觉田地里的油菜花显得更艳丽，他说自己盼望着，心比蜜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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