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油库”前景美
毛叶山桐子或将改变食用油格局
□本报记者 吴平
有数据显示，2017年我国植物油对外依赖度超过80%。近年来，国家大力发展木本油料作物，但油茶每亩产果200公斤，产油仅60—70公斤，油橄榄和油牡丹适生区域有限，且油牡丹出油的涩味暂时没有较好的去除办法。
对比之下，毛叶山桐子，俗称“油葡萄”的木本油料作物的优势就显现出来。毛叶山桐子树体大，一串串红彤彤果实好似“葡萄”，一株产果600—800斤，果实出油率高，被称为“树上的油库”；在四川北到广元、平武，南到叙永县都有适生区域，其他省份如陕西、云南、贵州、湖北等地，也适应该树种生长。未来，此油能否在油料市场占据一席之地？
今年4月23日，来自四川、贵州的毛叶山桐子从业者汇聚一堂，决定沟通产业链上下游，抱团发展这一产业。
产业优势
近年来，国家大力发展木本油料作物，但油茶产油率低，油橄榄和油牡丹适生区域有限。对比之下，俗称“油葡萄”的毛叶山桐子的优势明显。
产量优势
毛叶山桐子树体大，一株产果600—800斤，果实出油率高。通过专题调研，鉴定该油可以长期食用，且亚油酸含量达到70%，与豆油的结构基本一致。
价格优势
人工栽培的毛叶山桐子5年即可丰产，综合考虑其品质和产量，定位在中档较合适，是最可能替代大豆油的品种，未来进入大众消费，每公斤价格不会超过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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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磕绊绊的发展史
对毛叶山桐子的研究获得多项专利，但工业化和食品级的开发始终跟不上，该油料作物一搁置便是20年。
“上世纪80年代初，国家食用油非常短缺，成都每人每月只定额分配5两油，市州县更少，只有3—4两。”曾是四川省疾控中心劳动卫生职业病防治研究所研究员的吴全珍回忆道。为了缓解食用油短缺的问题，省林业厅种子公司走村入户探寻散落民间的油料作物。在广元朝天区，他们发现当地村民祖祖辈辈吃毛叶山桐子油。那么，该油料能否进入寻常百姓餐桌？
“毛叶山桐子生物学特性、栽培技术及油脂卫生安全性研究”课题立项后，吴全珍成为课题组成员之一。
当时，课题组最大的担忧是：毛叶山桐子属于大风子科，大风子酸能否长期食用？为此，课题组引进了最先进的染色体技术等对毛叶山桐子油进行考察，通过5年的人群观察和实验室研究，鉴定该油可以长期食用，并且其亚油酸含量达到60%—70%，与豆油的结构基本一致。该课题获得1985年度四川省科技进步三等奖。除此之外，省农科院教授刘长根也在20多年对毛叶山桐子的研究中，获得了多项专利和育种成果。研究发现，该油的维生素E含量10%左右，超过橄榄油，其富含的不饱和脂肪酸，对心脑血管疾病患者具有较好的预防保健作用。
但唯一不方便的是，与菜籽油、花生油不同，毛叶山桐子油生榨后不能直接食用，否则会有苦味。村民掌握了“制熟”的土办法：把生的毛叶山桐子油放在冷锅里，不断加热，待黄色泡沫消除，用筷子蘸一滴，滴在清水里，看到油滴清亮了，便慢慢退火。最后将油放在陶瓷罐里保存，凉拌、烹炒都可以。
由于当时无法对毛叶山桐子进行工业化、食品级的开发，该油料作物一搁置便是20年。
2008年后，一些企业看到了毛叶山桐子油的“钱景”。当年，吴全珍在网上获悉，不少公司正致力于毛叶山桐子油的开发。为避免企业走弯路，她梳理自己的研究，对毛叶山桐子作了回顾和展望。
遗憾的是，毛叶山桐子野外生长周期长达七八年，从种苗到成品油的产业链很长。一批批企业因为资金链断掉，对油料的开发最终不了了之。金堂县曾经种有4000亩，由于没有公司收购，村民又将树子砍掉，如今只剩下800亩。
磕磕绊绊的发展中，吴全珍直到退休，都没有看到毛叶山桐子油摆上百姓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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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加力产业破冰
四川有几十万亩的毛叶山桐子将陆续挂果投产，贵州、云南的基地也有了起步，湖北更成立了产业基金。
在产业发展进入低谷的时候，政策层面对木本油料作物的布局，却一直在加力。
《全国优势特色经济林发展布局规划（2013—2020）》明确划定，毛叶山桐子在四川的优势产区有天全县、沐川县、朝天区、利州区、苍溪县、青川县、剑阁县，要求在2020年之前，新造毛叶山桐子林4000公顷，改造4800公顷。
《2014年农业综合开发林业项目申报指南》提出，在木本油料示范基地建设方面，重点建设油茶、核桃、油橄榄、油用牡丹基地，在适宜地区适当发展长柄扁桃、山桐子等其他木本油料基地建设。
2015年 《四川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加快木本油料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提出，科学开展油用牡丹、毛叶山桐子等树种的良种选育和区域试验，切实提高木本油料良种化水平。
……
今年4月23日，头发已经花白的吴全珍获邀参加川黔毛叶山桐子产业座谈会时，惊喜地发现该产业有了诸多开创性突破：四川中海生物科技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最早的一批树已挂果收获，并在成都农林科学院进行了初榨，在成都红旗油脂厂罐装生产，申请了4个专利；毛叶山桐子食用调和油已经在省卫计委备案，意味着有了上市销售的合法性。
“中海公司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有其他产业的利润做补给。”拿到500毫升的瓶装毛叶山桐子油，吴全珍格外欣慰。
但是，该产业目前仍面临诸多问题。例如，毛叶山桐子还没有良种。早先广元科技推广站认定了一个川桐32号的良种，但已在2017年4月过期。毛叶山桐子油的国家标准于2016年便已提交卫生部，但至今未获批复。要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先建立企业标准，两年后如果没有行业标准出台，那么企业标准自动成为行业标准。
更重要的，是该产业的上下游衔接配合问题。目前，叙永、平武等地已有几十万亩的毛叶山桐子即将陆续挂果、投产，贵州、云南的基地也有了起步，湖北更是成立了产业基金，发展势头迅猛。在此情况下，业主之间的合作共赢显得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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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共享绘制蓝图
育苗、栽植、生产加工、销售、研发……企业要做自己最擅长的，才能获得投入产出的最大化。
贵州省仁怀市新华丰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于2017年栽种了5600亩毛叶山桐子，今年还将以“公司+支部+农户”的方式栽种2万亩，但却在市场上找不到苗子。公司经理王育现说，通过这次座谈会，他了解到四川一家公司的苗圃基地从海拔2400米的百余株母树上采种育苗，出油率在30%—40%之间，这解决了他目前最棘手的苗子采购问题。
分工协作有助于提高效率，但因为产业链最后一步——加工成品油的利润诱人，一些规模较大的业主不愿意辛辛苦苦建基地，最后只为他人做嫁衣。
镇威林晟毛叶山桐子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叶林表示，他已有4万亩基地，达到10万亩后就准备建厂，在广东等地也有销售渠道。
中海公司总经理王春艳认为，毛叶山桐子含水量很高，鲜果3天之内不处理就有损伤，榨出的油里面的铬元素超过国家标准几十倍。因此，在大规模丰产后，必定需要专业的烘干、储存设备和场地，这方面的投资、建设需求市场很大，一家公司吞不下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由专业公司来进行。
在市场推广方面，也需要投入相当成本，使消费者从零开始认识这一新的油品。“花生油一开始在四川也卖得不好。”四川皇佳优品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科宏说，对于吃惯菜籽油的四川人来说，接受毛叶山桐子油必定有个过程。
不少业内人士认为，在毛叶山桐子油的产业链上，包含育苗、栽植、烘干仓储、生产加工、销售、研发等多个环节，不一定每个公司都要包完。做自己最擅长的，获得投入产出的最大化才是上策。
川滇黔毛叶山桐子农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刘明坤说，目前毛叶山桐子产业还非常弱小，需要把产业链各个环节做精、打通，把蛋糕做大，把四川毛叶山桐子食用油的品牌打响之后，各个公司百家争鸣，可实行公共品牌+公司品牌的多品牌战略，促进产业健康发展。
同时，业界对毛叶山桐子油的市场定位、定价也有待达成共识。目前，由于量很少，毛叶山桐子油制成调和油的价格较高，一公斤装的礼盒卖到158元。但人工栽培的毛叶山桐子，5年即可丰产，综合考虑其品质和产量，定位在中档比较合适，是最可能替代大豆油的品种。未来进入大众消费，每公斤价格不会超过50元。
为了提高产品附加值，可以从研发上着手。例如甘肃陇南从橄榄中制取橄榄油胶囊、卸妆水等。目前，从毛叶山桐子提取生物保鲜剂、美白素的应用正在进行审核，用果粕加工饲料的配方也已成型。
瞿洋/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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