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系列之 此身尚逐云来往 又挂玉蟾山上松（一）
◎董洪良川江都市报记者 汤骏
酒城泸州，地处川南，长沱二江在此交汇而闻名。这里，是世界上最适合酿造蒸馏酒的地方之一，也是中国酿酒史最长的城市之一。
美酒佳酿与舟楫之利，吸引四面八方的文人墨客驻足，留下了不少动人诗篇。泸州的酒，演绎出了状元杨慎浊酒相逢、诗仙太白夜发清溪、东坡居士赞叹佳酿、山谷道人泼墨江阳等千古佳话。
于是，“一诗一酒”相融酿造的“诗酒文化”，正成为泸州这座城市最亮丽的名片，也让这座城市迸发出新的生命力！在泸州本土学者董洪良的口述中，“诗酒文化”的独特魅力，需要每一个人沉下心来，去细细玩味。
唐宋以降，诗文名家吟咏泸州的诗作不在少数，而直接在诗文中直言饮过泸州美酒者，相对较少。于是，在众多到过泸州的诗人群体中，通过其所存的诗文集和相关文献，反复进行“大浪淘沙”，无疑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从《东湖集》中，便可找出一位“东湖先生”来。
吴廷举（1459年—1525年），字献臣，号“东湖”。明英宗天顺三年（1459年）出生于广西梧州凤凰山，主要生活于明代武宗朝及世宗朝初期，是当时有名的正直之臣和诗人。其先祖原系湖北嘉鱼（今湖北武昌）人，父名俊，母黄氏，吴廷举从小过继其大伯父吴英为嗣子。吴英早亡，吴廷举靠大伯母骆氏抚养成人，家境贫寒，嗣母以洗衣缝纫度日。廷举幼时曾患恶疾，家人疑其必死，后在嗣母日夜辛劳的护理下，竟起死回生。廷举自小生活朴素，刻苦治学，聪慧过人，读书几乎过目不忘，下笔顷刻立就。明宪宗成化十年（1474年），吴廷举十六岁乡试中举；明宪宗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中进士，曾任顺德知县、广东佥事等职；孝宗弘治九年（1496年）时，吴廷举调升四川成都府同知，“治繁剧，理盘错，无不迎刃而解，巡抚、布（政使）、按（察使）诸公交重之”；弘治十八年（1505年）又受命知松江府，到任数月，兵部尚书马文升、方伯刘大夏荐廷举可用，遂命为兵部佥事，协助总督潘管南海兵事，后兼屯田、盐法道职；武宗正德四年（1509年）升任广东右参议、琼州兵备副使之职；正德五年（1510年），潘忠捏造吴廷举罪状，上疏朝廷进行诬陷，即史册所载“正德初，历副使，发总镇中官潘忠二十罪，潘忠亦讦廷举他事，逮系诏狱。刘瑾矫旨，枷十余日，几死。戍雁门，旋赦免。杨一清荐其才，擢江西右参政。败华林贼于连河。”擢江西右参政。世宗立，召为工部右侍郎，改兵部、户部，迁右都御史；嘉靖三年（1524年），因其以“大礼”议未定，“寻改南京工部尚书，辞不拜，称疾乞休。帝慰留。已，复辞，且引白居易、张咏诗，语多诙谐，中复用呜呼字。帝怒，以廷举怨望无人臣礼，勒致仕，”居湫隘，亡郭外田，有书万卷。及卒，总督姚镆庀其丧。隆庆中，追谥清惠。一生好薛瑄、胡居仁、陈献章之理学，著有《东湖集》二卷、《西巡类稿》八卷、《湖广图经志书》及《定性书说》《漕政举要》诸集若干卷等。
关于吴廷举的外貌形象和穿衣打扮，向来以朴素为主，不着华服，不佩戴精美饰品，《明史》卷八十九记载其人：“面如削瓜，衣敝带穿，不事藻饰，言行必自信，人莫能夺。”对于其诗文，现存诗约420余首。从明代张瀚所撰《奚囊蠹馀》卷二十《刻吴清惠公诗文序》中发现，在张瀚（1510年—1593年）存世期间，曾刊刻过吴廷举的诗文集，可惜已散佚。清代梁章钜所辑录汇编的《三管英灵集》，也仅收录其诗20首；明代杨慎编撰的《全蜀艺文志》，也收录其诗文，但皆不全。而现存《东湖集》的编排体例，既非完全按年次辑录，也非按体裁排印，加上诗中并未有太多“序言”“题解”和“自注”，《明史》《明儒学案》《南越笔记》《万历野获编》等史料、笔记性文献，多以“大事涉猎”和“择要”记述的方式，也就是“概述”而无“详载”，故而无法确知其具体的行年，也没有吴廷举生前乃至逝世后的具体行状可考。因此，至今无法为其编撰年谱。笔者通过吴廷举的履职、相关文献资料及诗文考据，认定其泸州游历之行，大抵是在嘉靖三年（1524年）被“勒致仕”之后，而非孝宗弘治九年（1496年）调升四川成都府同知时途经泸州。因根据其生卒年及“一生半寄祝融峰”来看，还未做到“未老先衰”和用“一生”之词来概括，至于岁季、行程等细节，则需更多研究及考证。
吴廷举与泸州的诗文情缘，主要存于其诗集《东湖集》及明代第一状元、滞留于泸州十余年的杨慎所编撰的《全蜀艺文志》之中。正如前述，因为没有序言、题解和自注，选诗的杨升庵也没有加上注解，也就相当于今天没有“编者按”和“超链接”的背景介绍一样，只知道吴廷举到过泸州和治地下的玉蟾山这一风景名胜。
或许是半生宦海沉浮，早已心生倦意，又或许是“以诗议礼”而被“勒致仕”胸中郁闷，心灰意冷的吴廷举以诗酒自娱，纵情山水，洗掉心中凡尘。不期而遇间，他翩然而至泸州，夜宿于当时的玉蟾山，并且做诗以抒胸怀。诗云：
“川北湖南一水通，一生半寄祝融峰。
此身尚逐云来往，又挂玉蟾山上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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