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流淌的梧桐香
泸州老窖天府中学高2019级1班 李瑞鍪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时隔多年,我仍保留着院里那棵老梧桐寄存给我的一段沧桑。
梧桐木是有香气的,但这浅淡的香气须得要你傍近了它、融进了它、理解了它,方才捉摸得到。雨后的小镇上,蕨菜长在翠竹旁,青苔铺在石板上,鸟鸣高高在上,梧桐木香缭绕,似是牵起一条长长的红绳,牢牢困住我和故乡。
梧桐香,是人情香。小镇的夏天清爽,人也清爽。春夏的一场雨,洗去多少人间浮华——远处还笼罩在雨雾中的小亭亭角飞翘,青石板路上苔痕泛着水光,家家户户院里那棵梧桐树叶上残留着剔透的水珠。此时坐在街旁耐心等等,总有乡人忘了收伞,匆匆的脚步溅起些微水花,提着一小篮当季的蔬菜或是水果,沿着石板路走向远方——此时再缓缓起身回家,说不定在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就会出现一个散发着清香的小竹篮。乡里人淳朴大方,家里做了些什么都会向邻里的小院中送一点儿来——二叉树聊作“沟通处”的便是那挺拔的老梧桐。梧桐树下常有新鲜的竹笋、稚拙可爱的蘑菇和香气袭人的桑葚……久而久之,每当我倚向老梧桐,淡淡的木香中似乎带上了些清新的果香。
梧桐香,是故地香。这么说吧,当一株梧桐的枝桠即将刺破云霞,下面必然有一片屋瓦,瓦下是炉灶,灶上热着饭菜——饭菜不一定丰盛,但绝对温热可口。灶下有时烧着野草,有时燃着梧桐枯枝,灶火旁往往有个人,她也许仍身形温婉,也许已满头白发——这个人往往叫做娘。她将梧桐香烧进饭汤。她也许还答应你,也许已随着炊烟升上天堂。当我又想起这片饭香,一间老屋重又被悬起,接着是一座村庄,甚至牵扯出一些在地下安睡的人和一截愁肠。
而梧桐香,它仍静静流淌。时至今日,村庄已被翻新,老屋早被推倒,我在林立的高楼中梦见一棵棵梧桐倒下。我再不曾收到邻居馈赠的礼物,也不再吃到弥漫梧桐香的饭汤。科技的进步使人们的生活更加便利,但也拉开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幸好,我还留有一小段梧桐枝珍藏,梧桐木香仍在我的床头静静流淌。
但我始终怀念故乡那片在老屋上幽幽飘荡的梧桐香。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指导教师 石虹)
泸州知名作家桥与人点评:
“梧桐”意象,本为多种寓意,如离愁别绪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如有孤愁之情的“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该文以“梧桐香”寓“人情香”“故地香”,具有创新,且“新”还在于“梧桐香”是“静静流淌的”,嗅觉化为听觉(动态),更具一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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