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时代 靠传说和文献来解读
四川省历史学会会长谭继和谈古蜀文明
□历史时代——《史记》提到的“三皇五帝”时期，跟蜀地相关的就是高阳氏，即黄帝的孙子颛顼
□传说时代——《华阳国志·蜀志》说，古蜀国有“三王二代”，三王分别是：蚕丛、柏灌和鱼凫
进入三星堆和金沙文化时期以后，相关遗址群里出土的大量玉器、青铜器、金器、象牙等，无不显示着这里的文明已经媲美殷墟，甚至更有特点。对于学者们来说，考古资料是了解那个时代最重要的直接证据，然而在考古资料之外，还需要历史文献加以解读。
用四川省历史学会会长谭继和的话说，需要解读的两条线索，一是古文献记载的五帝至夏殷周的历史时代，二是蜀人祖先代代口述相传的古蜀传说时代。
A 历史时代
蜀夏同源“大禹兴于西羌”
根据司马迁的《史记·五帝本纪》，4000年前文化的发展在地域上就分为高辛与高阳两大集团，跟蜀地关联多的是高阳氏集团。
五帝时首领是推举出来的
按照司马迁给出来的谱系，高阳氏集团是这样的：黄帝娶妻嫘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玄嚣，一个叫昌意。昌意娶了蜀山氏的女儿昌仆，生了个儿子叫高阳。高阳是黄帝的孙子，除了“高阳”这个名号，他还是“三皇五帝”中的“帝”颛顼。昌意被黄帝降居到若水，若水就是今天的青衣江地区。
颛顼在位期间，司马迁说他“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养材以任地，载时以象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化，絜诚以祭祀。”翻译一下，就是说颛顼能因地制宜种植谷物，根据天象定出四时历法。五帝时期，首领是以才德政绩为标准被推举出来的，叫做禅让制。
大禹死后，进入夏朝时期
颛顼有个儿子，叫鲧，鲧不在帝位，是人臣。现在我们关于鲧的印象，就是他是大禹的父亲，也是治水的。谭继和说，这一时期对部落联盟首领最重要的考核就是有无能力治水。
帝尧时期，洪水滔天，百姓深受其苦。尧于是遍访能治水的人，四岳向尧推荐了鲧。鲧治水采取息壤填堵洪水的方法，用了9年时间却没有成功，洪水没退。高阳氏集团的舜登帝位，就在羽山殛死了本氏族的鲧，并推举鲧的儿子大禹继续治水的事业。在关于中国古代历史的传说中，舜因大禹治水有功，将帝位禅让给了大禹。大禹死后，儿子启称帝，为夏后帝。中国历史也进入夏朝时期。
《史记·六国年表》讲“禹兴于西羌”，谭继和解析说，大禹是蜀之西羌人，西羌是夏后氏的发迹之地，夏代是古羌人建立的国家。禹的祖先同蜀山氏通婚，他本人生于蜀之石纽，在今龙门山区域，北川、汶川等地皆有“古今石纽”的大禹原生地标，形成西蜀大禹降生文化圈。考古学家林向提出“蜀夏同源说”是很有道理的。
B 传说时代
蚕丛鱼凫 开国茫然
诚如李白《蜀道难》里所咏叹的：“蚕丛和鱼凫，开国何茫然”。对此，谭继和说，蜀人祖先关于古蜀传说的口述史，也可用来解读古蜀考古文化。
蚕丛部族，采集野蚕为食物？
这些故事，在汉代人扬雄的《蜀王本纪》和晋人常璩编写的《华阳国志》中有迹可循。这个时代中，古蜀国有“三王二帝”，三王分别是：蚕丛、柏灌和鱼凫，二帝是望帝杜宇和开明帝鳖灵。《华阳国志·蜀志》中说，“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次王曰柏灌，次王曰鱼凫。”谭继和说，关于蚕丛、柏灌和鱼凫有不少解读，这三个应该是当时古蜀国三个部族的名号。
先说蚕丛。蚕丛除了“目纵”的特征，还有居石室、作石棺石椁的特点。因此，三星堆出土的眼球突出眼眶的青铜面具，也许就是“蚕丛”部族的符号。
谭继和认为，蚕丛这个部族的名字和“蜀”这个字一样，跟野蚕相关。蚕丛这个部族最早是食虫部落，以采集野蚕为食物，后来才发现这些野蚕能吐丝结茧。才加以利用。“蜀”指单个的蚕，而蚕丛则指群体的蚕，聚集在一起，故曰“蚕丛”。
再说柏灌。谭继和介绍，关于柏灌的传说不多，史实茫昧，他论证可能是夏部族联盟的斟灌氏，后来迁到山东去了。灌通獾，也许指其部落图腾是个大野猪。
鱼凫部族，以渔猎采集为主？
鱼凫呢，一般指的是鱼凫鸟，也就是鱼鹰，说明鱼凫这个部族可能是以渔猎采集为主。谭继和说，也可用三星堆出土金杖上的图案：一只箭压过一只鸟，射中了一条鱼来解读。
关于鱼凫还有一个传说，说他在湔山忽得仙道，今天的温江还有鱼凫王墓。谭继和说在温江之外，阆中、泸州都有鱼凫墓，说明蜀王鱼凫文化在川内浸润之广。鱼凫之后的蜀王是望帝杜宇，他是巴蜀农祖，教巴蜀之民务农耕种。因为当时水患严重，任用开明氏为相，决玉垒山治水，杜宇感其功绩，把王位禅让给了开明氏，此后一直到公元前316年，蜀国为秦所灭，古蜀地区都在开明氏的统治之下，据传，开明氏历任12位君主统治。在开明氏统治期间，古蜀地区留下了“五丁开山”金牛道开通等故事和传说。
本版采写华西都市报记者 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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