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单碗儿”唤回 800 年泸州古渡情
有800年历史的宝来桥渡。
依山傍水的泸州，自古不乏古渡口。
从南宋时期就已存在的宝来桥渡口，历经800年的风雨沧桑，在两年前终于退出了历史舞台。一桥飞架南北，泸州的古渡也不可避免成了历史。
30年前的泸州主城区，长江上没有一座桥梁，而3公里长的长江边却有蓝田、澄溪口和宝来桥3个客渡码头，两岸的居民也主要通过船来完成往来。当年，这些渡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仅人要乘船，就是大汽车也得坐船才可到达对岸，每天通过渡船过江的乘客有四五万之众，车辆上千辆。
划船过江络绎不绝
“走遍川南路，最难蓝田渡，要过蓝田渡，自备吃和住。”这是多年前流传于泸州的一句俗语。一般等候过一次渡要一两个小时，最快也要20分钟，有时江面上雾大，驳船停开，公路上等待过江的汽车从渡口一直要排到纪念标。
今年79岁的郭英满头银发，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她家正对着澄溪口渡口，一家人在岸边开了一家饭馆卖豆花，每天都要从早忙到晚。“当时岸边只有三四家饭馆和一家供销社，每家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郭英说，天还没亮就有人在岸边等船了，刚蒙蒙亮人就多起来，开始排起长长的队伍。据她回忆，当时只有几条船不停地往返于澄溪口与沙湾之间，船工将划船划来，船上人满了就赶紧划走，然后后面的一条船紧接着划上来，船工抽不上几口烟，船就又满员要赶紧划走……有零散的私人船只也做起买卖，不少人为了赶时间便搭上这些小船。
“等船的人太多，过河的人也多，一般他们从澄溪口那边赶过来，第一时间要寻找的就是饭馆。”刘家饭馆的生意和江面上来往的船只一样，白天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每天郭英都会提前准备，磨出两大锅豆花，大半天就卖光。
在宝来桥、澄溪口渡口，总是少不了孩子们的嬉戏身影，在岸边戏水、捉螃蟹。孩子们还喜欢叠纸船，用线串起来，等坐上船将小船放在江上，看这小船能顺流漂出几米，就开心得直拍掌。澄溪口渡口当时店铺林立，附近有不少小吃店，孩子们在登船前免不了先要喊着大人买，为了吃一支冰糕，有时候还“撒泼打滚”。
人太多，古渡开夜班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宝来桥渡口由泸州二航司经营，当时横渡长江均是用的木制小船，船票4分钱一张，一艘木船可以载10来号人，长江上时时都响彻着划船的水手们“嘿着！嘿着”的号子声，这声音如今依旧回荡在当年乘船老人们的记忆里，恍如昨日。
宝来桥正对面茜草坝的渡口叫通机渡口，以前茜草坝上有几个大工厂，其中包括长液、长挖、长起三家工厂。在国窖长江大桥还没有通行之前，每天上下班的工人就多达四五千人，有时候遇到节气，会超过万人。每天天蒙蒙亮时，两岸便挤满了过河的人群，尤其是在大雾天的时候，船只运行慢，岸上的人群更是爆满。
宝来桥渡口最后一任船长李荣清回忆，每当人们上船时，在入口处就安排有4名工作人员做好单独放行的工作，唯恐大家争先恐后上船发生落水意外。有时候人手不够，还专门从警校调来学生维持入口位置的秩序。
那个时候，渡口还有夜班，为了满足乘客的需要，晚上时间从9点延到10点，再延到11点，后来统一到11点结束。当时一个晚上至少也有几百人过河。国窖长江大桥通车后，人员渐渐地流失，每天过河的人只有五六百人。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茜草就已经有公交车可以到城里了，但更多的居民还是选择了乘坐客船来回。”住在茜草的王孃孃说，那时候公交19路是要进城的，但行驶的路线远了些，需要沿着泸合公路绕到长江大桥过江才行。
1982年10月，泸州长江大桥竣工通车，结束了泸州蓝田车渡码头的历史。在2012年6月竣工的泸州国窖大桥，则彻底取代了宝来桥和澄溪口两个渡口。
一声“单碗儿”尽显当年繁华
泸州坐落在万里长江黄金水道之上，一江水运，把它与全国相连。沱江流域、黔北滇东北，以及重庆下游运来的大宗物资，年年在这里集散，推动泸州发展成为长江上游除去重庆以外最大的港口，交通中转贸易中心。
城墙下，江岸边，从魏家街、世寿街、小河街、大河街到东门口，今日新马路下方的宝庆街一直到南门外的铜码头、澄溪口，万瓦鳞集，高高矮矮，参差万户人家。城内城外，一座接连一座的酒楼上，烛火通明，碧绿的江水与灯火相映生辉，有同白昼。张船山的“城下人家水上城，酒楼红处一江明。衔杯却爱泸州好，十指寒香给客橙。”正是酒城当时的真实写照。
“有事没得？走，我们克（去）喝单碗儿！”走出泸州，可能没几个人能听懂“单碗儿”。其实，“喝单碗儿”就是喝酒。所谓“单碗儿”，是指装酒的碗，一个碗大概装二两白酒。
泸州白酒收藏家杨先生年过50，据他介绍，冬季江上岸边都寒风刺骨，雪水透心，即使是再强壮的体格也很容易感冒发烧，于是，酒就成了船工抵御寒冷的唯一办法。
这么多年过去，“喝单碗儿”的特有文化并没有随着历史的变迁而消失。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大家兜里有了钱，每到周末都要约上几个亲戚朋友或同学同事，找一个喜欢的特色酒店或宾馆，或小酌几杯，或开怀畅饮。不同的是现在“喝单碗儿”不再用酒碗，下酒菜也更丰富。
华西城市读本记者 王正元 肖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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