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柚子的愁与不愁
纳溪护国柚在街边销售 川江都市报记者 曹卫兵 摄
电商装货 川江都市报记者 曹卫兵 摄
果农釆摘柚子 川江都市报记者 曹卫兵 摄
今年柚子又丰收，柚农张天才脸上笑开了花川江都市报记者 张若涵 摄
满载而归 川江都市报记者 曹卫兵 摄
◎ 川江都市报记者 周菁 张若涵 杨理
云南的刘先生9月份就到泸州来了，他不是来观光旅游，而是来“抢”果子的。刘先生相中的果子是纳溪区护国镇的水晶柚。虽然水晶柚的成熟季在国庆节前后，但从9月起，就陆续有像刘先生这样的外地客商赶到纳溪护国。他们赶个大早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到更多的柚子。
立冬前后，合江县真龙镇瓦房村的柚农文良华又进入了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柚子成熟了，除了需要趁着好天气采摘下来，每天还需要接无数个电话，“都是联系买柚子的”。文良华忙里偷着乐，下树的两万多斤柚子，才一个星期，便只剩下了不到三千斤。
一个柚子的 自 述
大家好，我叫柚子。我不是“泸州人”，但如今，我在泸州发展壮大，泸州已成为我的第二故乡。
在泸州，我生活的圈子很大，在龙马潭区、纳溪区、泸县、合江县、古蔺县都有我的身影。而且，我的家族成员也挺多，真龙柚、沙田柚、水晶柚、九狮柚、老山蜜柚等，他们各具特色，也各有各的“粉丝”。沙田柚果色金黄艳丽，果肉晶莹，味甜富清香，脆嫩化渣，营养丰富，易消化，含糖量低，具有多种药用价值；真龙柚较沙田柚细嫩化渣，清甜多汁；水晶柚味麻。
其中的“大咖”要数真龙柚、护国柚、九狮柚。
在我的家族成员中，九狮柚和护国柚最年长，种植历史要追溯到清朝。护国镇在清朝时称作大州驿，为官府设立的驿站，据传往来的商贾所带良种柚为当地农户所得，并零星种植。直到1937年，护国富豪吕志谦从广西、福建等地引种沙田柚于护国果园成片种植。
九狮柚源于“泸源柑”，已有近300年的种植历史。清朝乾隆十年（1746年），定居泸州麟现乡砖房屋基的袁就，返回广东惠州府河源县，迁葬先人的尸骸于泸州，并将原籍宅园中的柑子种子带回泸州种植，果子成熟后，味道很好，便取名为“泸源柑”。1905年春，定居于新窝嘴（现安宁街道良丰村）的袁氏后人袁家荣，回砖房屋基祭祖拜宗，将泸源柑一株移植于宅前。因泸州与河源的地理气候相近，又经袁氏精心培育，果质保持了原口感，且回味甘甜，故取名“甜橙柚”。后注册为“九狮”柚商标。
真龙柚则是家族中人口最多的。如今，合江真龙柚30.8万亩，产量8.5万吨。
我的家族成员在全国也赫赫有名：1994年护国柚获“全国柚类优质果品”称号，2002年9月被四川省农业厅命名为“无公害农产品生产基地”，10月在四川·中国西部博览会上获“名优农产品”称号，2004年被农业部命名为“无公害农产品生产基地”，2011年，护国柚通过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保护认证。真龙柚也先后荣获“优质名果”“农业博览会金奖果品”“四川省名牌农产品”、第二届中国农业博览会金奖、农业部地理保护标识、四川农业博览会参展产品金奖。九狮柚自2000年注册“九狮香柚”商标以来，先后数次送市、省、国家西部农博会参展，先后荣获“优质农产品”“无公害农产品”“优质化果品标准化生产基地”“老百姓喜爱的产品”“中国优质果品九狮柚基地”“中国名优水果金质奖”等6块牌子和证书。
我不仅味美，而且吃了对身体有好处哦。西南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肝胆病科副主任医师刘菊容介绍，新鲜的柚子富含维生素、微量元素和膳食纤维，味甘酸，性寒，归肝脾胃经，具有化痰、清热、消食、醒酒等功效，对于治疗感冒咳嗽，尤其是秋燥咳嗽效果最佳。但是，也有人只能与我“情深缘浅”，有肠胃病、体弱、阳虚体质，体弱幼儿、年迈老人等应该减少食用。当然，东西再好，食用也应该有度。就每天食用量来说，刘医生建议，体弱者如果食用后有明显的饱腹感，那就说明已经吃多了，如果没有饱腹感，就比较适宜； 对于正常体质来说，也建议每天食用四分之一个，或二分之一个即可。特别提醒的是，腹泻、腹痛，有消化道疾病的人应禁食。
敲黑板：以下是最关键的内容——怎样的我才是最好的？
我们也和人一样，家族成员中高矮胖瘦都有。和人一样，外表美不一定是真的美，还要看内在。那么，啥样子的我才是最具“内在美”呢？以护国沙田柚为例，有经验的柚农都知道，树龄越大的果子越好吃。有着三十多年种植经验的汪光权对我最是熟悉不过了，他就知道，个头同等大小的情况，“体重”越大说明那位兄弟水分足够。人类以苗条为美，而我们柚子家族中的胖子也不太美，稍微有些柳形的是我们家族中身材最好的。还有一个小秘密要告诉大家，在选择的时候还要细细摸一摸，越细嫩的越好。和人不一样，我们是越老皮肤越好。
/ “柚子没出过门就卖完”
在泸州的本地水果中，柚子的“地位”不低。因为市场接受度高，柚子的种植规模逐年扩大，产量不断增加。记者从泸州市农业农村局了解到，目前，泸州柚子的年产量在十万吨左右。
不过，量大果贱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产量的增加并没有让柚农为销售发愁。
从柚子进入成熟季起，护国镇东巷口村的柚农曾德贵便在家里多备了些菜——有要来买柚子的客人，可以顺便在家里吃个便饭。“普通的豆花、腊肉加点小菜，都不收钱。”曾德贵说，冬至过后，柚子开始采摘，就不断有客人开车来买柚子。尤其是到周末，村里这条马路总是会堵车。
会堵车的不止护国镇的东巷口村，几十公里外的合江县真龙镇瓦房村也有络绎不绝开车来买柚子的市民。
11月18日下午，瓦房村的周思莉正忙着帮二叔家采摘柚子，听说过几天要下雨，得赶在天晴时把柚子都摘下来。
瓦房村，是合江真龙柚的核心产区。相较于护国柚，真龙柚的采摘期要稍早些，眼下，走进瓦房村，大片大片柚子满枝头的场面已不多见，倒是各家各户村民家里堆得满屋的柚子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帮着二叔收柚子的当口，周思莉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来买柚子的。“上周末，顾客自己来摘，一天就卖了几千斤。”说起周末的“丰收”，周思莉嘴角忍不住上扬。不止是周末，平时也有不少市民上门来买。
18日下午，家住合江的周明华便开着车到了周思莉家，只交待好需要的数量，至于选果、装盒则全部交给周思莉。周明华说，他要到赤水去，顺路过来给朋友带点过去。过几天还要让他们再给送些货，好寄给成都、重庆的朋友。周明华在周思莉家买柚子好几年了，每年都要买几百上千斤。
像周明华这样的老顾客，周思莉的手机里有上百个，一个电话便完成交易。“我们的柚子都没出过门就卖完了”，正说着这话，周思莉的电话又响了，还是要买柚子的。
在护国镇东巷口村，多数柚农的柚子都是不出门就卖完了。东巷口村村支书汪光权说，比沙田柚早下树的水晶柚已经基本卖完了，主要是湖南、江西、云南、贵州等地的客商采购走了。
和周明华顺路过来买柚子不同，黄中莲是专门到护国东巷口村。黄中莲有自己的门店，专卖护国柚。更多时候，她要货是直接电话联系。18日，记者见到黄中莲时，她买的几百斤柚子刚刚装完车。“趁着天气好特意下来，也看看果子。”指着一车柚子，黄中莲有些得意地说，自己选的果子都是颜色卖相俱佳的，“当然，这点量是远远不够的”。从立冬前到现在，黄中莲的店里已经卖了上万斤柚子，她估摸着今年能卖出两三万斤，“大概要卖到明年三四月份”。
柚农老潘的柚子倒是要“出门”，但也是给老主顾们送货上门。老潘种植的是九狮柚，他说，自己从不把柚子卖给来批发的水果商贩，因为“要给老主顾们留着”。
愁 / “没有产业链，基本还停留在卖果子上”
不愁卖，安住了柚农的心，但柚农们还希望卖出更好的价钱。怎样才能卖得更好，产生更多的价值？销售渠道是一个关键因素。
柚农穆昭全就犹豫着要不要把柚子像去年一样全部批发出去。穆昭全种了十多亩柚子，去年，他把柚子一股脑儿批发给了商贩，赚了6万多元。老穆说，倒是卖得快，但就比隔壁家的少赚了几万块。说起隔壁户，老穆的言语中有些许羡慕，但也有无奈，“隔壁户已经把柚子卖到外面去了”。在老穆看来，柚子是“要卖到外面才赚得到钱”，但怎样才能卖到外面？老穆的老伴儿说，“我们懂不起”。
而像周思莉这样的年轻人，则有更多的销售渠道，把柚子卖到“外面”，卖出更好的价格。今年开始，周思莉开始学着通过抖音卖柚子，“效果还不错，三四天卖了好几百个”。如今，周思莉家的柚子卖到了黑龙江、山东、深圳等地，“邮费是由买家出，省外的邮费是按1.5元/斤来算，省内是1元/斤，都是先付款后发货。”周思莉也在微信朋友圈里卖柚子，她说，朋友圈里卖的都是回头客，基本上都是泸州本地人。
但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不管是在东巷口村还是瓦房村，多数柚农家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在家的都年龄偏大。对这些五六十岁甚至更年长一些的农村人来说，打理柚子树是一把好手，但在销售方面，多数还是传统的等人上门收购。而这样的销售方式，价格上只能更多以买方为主。从云南来收购柚子的刘先生坦言，吸引自己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价格便宜。汪光权告诉记者，今年的水晶柚收购价是1.5/斤左右，这算是高的，前两年才几角钱一斤。
除了销售渠道，柚子的质量是最主要的原因。作为一名资深柚农，汪光权一直深知质量的重要，他说，村里下一步重点是继续提高品质，再扩大规模。对柚子的质量管理，真龙镇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真龙镇组宣统委员陈林说，每年，都有专家专门到瓦房村为柚农们上课，手把手进行现场教学，“村里还建立了品牌质量管理中心，专门为柚子的质量把关”。
柚子质量上去了，产业链延伸也得加快脚步，在这方面，真龙镇也有着自己的打算。陈林说，现在村里也将部分柚子送出去，委托别个厂加工成蜂蜜柚子茶等，今后，镇上打算建一个食品加工厂，进一步提高柚子的价值。护国镇党政办主任张媛还有一个意识，柚子的产业链还可以延伸，像柚子的文创产品等。
泸州欣丰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黄光富则在进行着另外一种尝试。黄光富的公司成立于2016年，过去主要是从事柚子种植和销售。“北京一个专家来考察的时候，给我们提出了做果酒的建议。”2018年，黄光富开始尝试着做柚子酒，但效果不佳。去年他又尝试了新方法，“这次效果还不错”。黄光富告诉记者，柚子果肉做成果酒，柚子皮则做成白兰地。目前已做出了一批成酒，等待商标批准下来就可以到市场上销售。
比起单纯卖果子，柚子做成酒不仅利用率更高，也延长了销售时间，但这样的尝试在全市并不多。黄光富说，目前还没听说其他地方有做柚子酒的。记者在采访中发现，目前泸州市的柚子销售还基本停留在卖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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