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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本设色《陇南行》写生图

兰州晚报 2012-10-26 15:31 大字

南朝梁文史学家吴均的《与朱元思书》开篇曰:“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这封写给朋友的信札自首至尾144字,“四六文”互映,对仗工整,声律和谐,洗掉了魏晋朝繁缛的藻饰,用近乎口语化的文风,简明又不乏细致地讲述了自己所见的“异水”、“奇山”,让人读起来情不自禁地会生出船行水中时轻盈流动的感觉。

也许是眼前有景道不得,吴均为文在前头的缘故吧,千百年来,以如此精炼短篇描写富阳至桐庐的小品尽管没能再出现,让“山川之美,古来共谈”的话显得有些尴尬,可时至元代的书画家黄公望为郑樗(无用师)所画的《富春山居图》,竟凭借水墨笔法取得了点染吴均曾描述过的地段在绘画层面上的最高成就。此图亦是给友人的,其画上题跋很是明了:“至正七年,仆归富春山居,无用师偕往,暇日于南楼援笔写成此卷,兴之所至,不觉亹亹(wei勤勉不倦)……”从目前拍摄的照片看,黄公望当年是借浙江圣井山南楼面对的飞云江实景为摹本进行创作的,由此得知,我国古代传统画以自然为师的水墨写生和西洋画用硬笔素描来记载客观对象的方式,乃艺术道路上殊途同归的追求。与吴均为文的个把小时相比,已届耄耋高龄的黄公望用4年时间才完成长卷《富春山居图》,那峰峦烟树沙汀村舍渔舟,让淡淡的赭色作赋彩,在笔墨皴擦勾勒间逼真再现疏远清癯古貌扑面的富春江景致,而画法固然远承北宋董源,无一笔无来历,却更擅长师法造化并将两者融汇,反映出的是作者的思想才情及把握法度的能力。那么,同样寄情各自所处的人文和地理环境,为何唐宋元明清以至吴昌硕、潘天寿、黄宾虹、齐白石等名流的创造,既具古风还颇有新时代的空气,而今天所谓求变求新的中国画,一望就觉得割裂生硬呢?我想,尺幅间大概存在着对传统继承多与少、理解深与浅、应用精与劣的问题罢了。

有一个时期,在我读过的《荣宝斋画谱》、《中国美术馆推介画家精品》、《艺术博览》里,发现甘肃省著名书画篆刻家林经文先生的好些水墨和设色山水,专绘陇右山川,像《西狭颂》、《陇右杜甫草堂》等,激赏之下,便收藏了一幅颇具代表性的纸本设色《陇南行》。它看上去属“元四家”一派,工于体物,强化造型,着色浓淡干湿兼顾,融书法入画而求其细致,虽然归写生类,但意境邈远高旷,和用西洋画甚至广告宣传式的组合刻意改造传统的画法迥然有别,因为林经文先生的味道是同黄公望们一脉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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