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有市 物甲天下 宋代成都各种集市按月轮番上演

成都晚报 2019-03-16 05:13 大字

□林赶秋(作家、青年学者)马千笑/手绘

目前市委市政府提出要把成都打造成“世界文创名城”“世界旅游名城”“世界赛事名城”和“国际美食之都”“国际音乐之都”“国际会展之都”,共时地看,是向世界上发达与先进的城市学习、接轨,历时地看,其实有不少部分是对唐宋盛世的复兴运动。比如宋代成都,“时方承平,繁盛与京师同”(宋人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上),每一个月都有不同主题的大型集市或“商品博览会”。某种程度上说,当时的成都已经具有会展之都的雏形了。

关于“成都十二月市”的名目,成都知府赵抃在《成都古今集记》一书中记载道:“正月灯市,二月花市,三月蚕市,四月锦市,五月扇市,六月香市,七月七宝市,八月桂市,九月药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如此这般,说是说了,但语焉不详。要想尽可能拼接、复原更多的细节,只能到宋词、宋诗和更多的宋文中去搜寻、去打捞。

街道整治一新,各种集市按月轮番上演,“成都”一时成了宋代各路文化报道中的高频词。

在隋唐的基础上,宋代商品经济有了相当程度的飞跃发展,首都和地方州县的治所都形成有专供物资交流的集市,更出现了主营某一种商品的某某市。它们如期举行,不仅丰富了民众的菜篮子,而且也为文人提供了充足的素材。北宋东京有竹竿市,南宋临安有药市、米市、肉市、菜市、花市、珠子市和鲜鱼市。绍兴府有九市,其中包括梅市和龙兴寺前市,与此相似,成都集市有的也在寺前举办。

相比而言,成都的主题集市是最多的,也是最全面的。

1

正月灯市

宋代成都正月期间有“灯市”,应该是又能买卖花灯,又能逛街观灯。反正有钱没钱,都能大饱眼福。

“宋开宝二年,命明年上元放灯三夜,自是岁以为常。十四、十五、十六三日皆早宴大慈寺,晚宴五门楼,甲夜观山棚变灯。其敛散之迟速,惟太守意也。如繁杂绮罗、街道灯火之盛,以昭觉寺为最。”从北宋太祖开宝三年(970)的正月十四起,成都官府人员与各界名流早晚宴集,具体位置在大慈寺和五门楼,初更时分(即甲夜,相当于19点至21点)就地放灯。何时开宴,何时收灯,则全由成都知府一人说了算,他高兴就开早一点、收晚一点,否则就晚开早收。届时,结彩的山棚上不断变幻着灯色灯形,昭觉寺一带的灯山人海尤为喜庆闹热。

成都知府田况《成都遨乐诗》之《上元灯夕》一首将正月灯市写得那叫一个有声有色:

予尝观四方,无不乐嬉游。惟兹全蜀区,民物繁它州。春宵宝灯燃,锦里烟香浮。连城悉奔骛,千里穷边陬。衯裶合绣袂,轣轳驰香辀。人声震雷远,火树华星稠。鼓吹匝地喧,月光斜汉流。欢多无永漏,坐久凭高楼。民心感上恩,释呗歌神猷。

在大慈寺、昭觉寺观灯,自然能听见释呗。五门楼的灯,陆游《丁酉上元》一诗作了描写:

鼓吹连天沸五门,灯山万炬动黄昏。

美人与月正同色,客子折梅空断魂。

灯山即指甲夜观山棚变灯,山棚是为庆祝节日而搭建的彩棚,其状如山高耸。

2

二月花市

宋时,成都的花可谓是蜚声远近,而最多最好最著名的当数海棠。宋祁曾经盛赞:“蜀之海棠,诚为天下奇艳。”范成大甚至说:“只为海棠,也合来西蜀。”陆游对成都海棠更是爱得发了狂,其《成都行》诗云:“成都海棠十万株,繁华盛丽天下无。”这毫不夸张,且与官方叙事的口径高度一致,如《太平寰宇记》即载:“成都海棠树尤多繁艳。”可见成都花事果真是名不虚传,而“花市”之在成都能成为岁以为常的集市也就不足为奇了。

许是太正常不过了,宋代文献对二月花市鲜见正面的记述,倒是北宋经济学家、益州知府薛田在《成都书事百韵诗》中有所涉及:“柳堤夜月珠帘卷,花市春风绣幕褰。”夜月一词让人想起随唐僖宗流亡到成都的萧遘所谓“月晓已开花市合”,如其他集市一样,花市也是至暮方散的。

花市具体的开市时间可能在“花朝”,也就是二月十二或十五的百花生日那天。而《成都通览》记清代二月十五日成都人要“赶青羊宫花会”,兴许宋代花市也在十五日举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3

三月蚕市

“蜀中每春三月为蚕市,至时货易毕集,阛阓填委,蜀人称其繁盛。”用宋诗来表达,就是:“齐民聚百货,贸鬻贵及时。乘此耕桑前,以助农绩资。物品何其夥,碎琐皆不遗。”三月蚕市的具体日期和地点,说法不一。

成都蚕市之多,简直出乎今人的想象:“每年正月至三月,州城及属县循环一十五处”。

田况《成都遨乐诗》共二十一首,其中有关蚕市的竟有四首:《五日州南门蚕市》《二十三日圣寿寺前蚕市》,这二次是在正月举行,《八日大慈寺前蚕市》是在二月,《九日大慈寺前蚕市》是在三月。

正月五日蚕市,“南门”之外,又有“五门”之说,见旧题双流人费著《岁华纪丽谱》。二月八日之外,十五日似乎也有蚕市,祝穆《方舆胜览》云:“成都,古蚕丛之国,其民重蚕事,故一岁之中,二月望日鬻花木、蚕器于某所者,号蚕市。”三月九日大慈寺前蚕市之外,三日龙桥似乎也有蚕市,叶庭珪《海录碎事》引《成都记》云:“三月三日,远近祈福于龙桥,命曰蚕市”;二十七日睿圣夫人庙前似乎也有蚕市,《岁华纪丽谱》云:三月“二十七日,大西门睿圣夫人庙前蚕市,初在卜市桥前,田公以祷雨而应,移于庙前。”田公即田况。

苏东坡兄弟二人有关于“蚕市”的唱和,值得关注。苏辙《记岁首乡俗寄子瞻二首》其二《蚕市》云:

枯桑舒牙叶渐青,新蚕可浴日晴明。

前年器用随手败,今冬衣着及春营。

倾囷计口卖余粟,买箔还家待种生。

不惟箱篚供妇女,亦有鉯鎛资男耕。

空巷无人斗容冶,六亲相见争邀迎。

酒肴劝属坊市满,鼓笛繁乱倡优狞。

蚕丛在时已如此,古人虽没谁敢更。

异方不见古风俗,但向陌上闻吹笙。

苏轼《和子由蚕市》云:

蜀人衣食常苦艰,蜀人游乐不知还。

千人耕种万人食,一年辛苦一春闲。

闲时尚以蚕为市,共忘辛苦逐欣欢。

去年霜降斫秋荻,今年箔积如连山。

破瓢为轮土为釜,争买不啻金与纨。

忆昔与子皆童乷,年年废书走市观。

市人争夸斗巧智,野人喑哑遭欺谩。

诗来使我感旧事,不悲去国悲流年。

苏轼的挚友仲殊也写过“蚕市”,其《忆江南》词云:

成都好,蚕市趁遨游。夜放笙歌喧紫陌,春遨灯火上高楼。车马溢瀛洲。

人散后,茧馆喜绸缪。柳叶已饶烟黛细,桑条何似玉纤柔。立马看风流。

4

四月锦市

“锦里,蚕市,满街珠翠,千万红妆。玉蝉金雀,宝髻花簇鸣珰,绣衣长。”有蚕才有锦,蚕市旺,才有锦绣长。在蚕市上买了蚕器回去,织锦濯锦,又拿到锦市上交易,忙来忙去,自身却没穿上一尺半匹,正如南宋词人汪元量《蚕市》一诗所说:“成都美女白如霜,结伴攜筐去采桑。一岁蚕苗凡七出,寸丝那得做衣裳。”虽然宋时“蜀中富饶,罗纨锦绮等物甲天下”,“锦机玉工不知数”,但织锦女的命运依旧可悲如此。

宋词、宋诗对“蚕市”都有大量的抒写,却只字不提“锦市”。宋文除了《成都古今集记》,也没有关于“锦市”更多的记录。

5

五月扇市

“蜀民每岁五月,于大慈寺前街中卖扇,名扇市。”这虽是清嘉庆《华阳县志》的记载,想来宋时也差不多是这样。农历五月,已入仲夏,扇子成为纳凉必需品,于是扇市应时而兴。扇市之中,“蜀扇”或“川扇”应为主打商品。“聚骨扇,自吴制之外,惟川扇称佳,其精雅则宜士人,其华灿则宜艳女。”

6

六月香市

成都六月有香市,“乃商人交易香处”。宋时成都寺庙宫观众多,进香量极大,没有香市的集中供应,显然是不敷使用的。

7

七月七宝市

七宝,泛指百货。《方舆胜览》云:“五月,鬻香药于观街者号药市,鬻器用者号七宝市。”如果此条记载无误,那么七宝市应在五月成都的观街。

明代又有一说,称“冬月鬻器用者号七宝市”,“在大慈寺前”。不知宋时是否如此。

8

八月桂市

季节轮换,一入八月,成都城中便有桂香拂袂,而桂花用途广泛,此时举办桂市,也就顺理成章了。

新都桂树尤多,“每秋花开,几百余担,各城镇之营茶叶及糖点业者均来此趸购”,这虽是清代的情形,但宋代成都的桂市恐怕也是针对相似需要大量采购桂花的行业而兴起的吧。

9

九月药市

在十二市中,宋代成都的药市最为出名。诚如《宋史·地理志》所谓:成都“民勤耕作,无寸土之旷,岁三四收。其所获多为遨游之费,踏青、药市之集尤盛,动至连月。”

杨亿(974—1020)《杨文公谈苑》记载:“益州有药市,期以七月七日,四远皆集,其药物多品甚众,凡三日而罢,好事者多市取之。淳化中,有右正言崔迈,任峡路转运。迈苦多病,素有柏枕,方令赍万钱,遍市药百余品,各少取置柏枕中,周环钻穴,以彻其气。卧数月,得癞病,眉须尽落,投江水死。说者以为药力熏发骨节间疾气。”遍市药百余品,可见成都药市上的药物是相当齐全的。宋祁游药市,看见“芍与大黄如积,香溢于廛”;张世南游药市,甚至见到了“来自黎、雅诸蕃及西和、宕昌”的“犀”。另外,还有一千钱一粒的成药“解毒丸”。蔡绦《铁围山丛谈》记录了此药独特的销售情况:“成都故事:岁以天中、重阳时开大慈寺,多聚人物,出百货其间,号名药市者。于是有于窻隙间呼‘货药’一声,人识其意,亟投以千钱,乃从窗隙间度药一粒,号‘解毒丸’,凡一粒可救一人命。”天中即端午,看来五月不但有扇市,也有药市。

宋祁有一首诗《九日药市作》,把药市的盛况和成都的生态(卑湿)都交代得很清楚:

阳九协嘉辰,斯人始多暇。五药会广廛,游肩闹相驾。灵品罗贾区,仙芬冒闉舍。撷露来山阿,斸烟去岩罅。系道杂提携,盈簷更荐藉。乘时物无贱,投乏利能射。芩互作主,参荠交相假。曹植谨赝令,韩康无二价。西南岁多疠,卑湿连春夏。佳剂止刀圭,千金厚相谢。刺史主求瘼,万室击吾化。顾赖药石功,扪衿重惭唶。

陆游《老学庵笔记》认为:“成都药市以玉局化为最盛,用九月九日。《杨文公谈苑》云七月七日,误也。”《杨文公谈苑》云凡三日而罢市,庄绰(约1079—?)《鸡肋编》也有不同的说法:“至重九药市,于谯门外至玉局化、五门设肆以货百药,犀、麝之类皆堆积,府尹、监司皆武行以阅。又于五门之下设大尊,容数十斛,置杯杓,凡名道人者皆恣饮。如是者五日。”玉局化即玉局观,又称玉局祠。

在陆游的心目中,重阳药市和元夕灯山一样,都是成都一时的盛会,也是最有城市个性的名片式活动。

苏轼作于熙宁九年(1076)秋的一首祝捷词《河满子·密州寄益守冯当世》则提到,成都知府除了参加浣花溪游赏之外,也会便服私访药市。

当时,知成都府冯当世平定了茂州少数民族的叛乱,苏轼闻讯后,写此篇寄赠。在东坡三百多首词中,写时事、大事的仅此一首。在传统婉约词中也极罕见。

见说岷峨凄怆,旋闻江汉澄清。但觉秋来归梦好,西南自有长城。东府三人最少,西山八国初平。莫负花溪纵赏,何妨药市微行。拭问当垆人在否,空教是处闻名。唱著子渊新曲,应须分外含情。

此词将重阳药市跟成都最热闹的全民节日花溪纵赏相提,与薛田诗句“药市风光虫蛰外,花潭遨乐鵙鸣前”完全相同,与放翁词并论药市和元夕则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宋代的成都,药市已不仅仅是个大集市,而且成了全民游赏的大聚会:“诘旦,尽一川所出药草、异物与道人毕集,帅守置酒行市以乐之,别设酒以犒道人。是日早,土人尽入市中,相传以为吸药气愈疾,令人康宁。”知府置酒行市以乐之,已经不是微行,而是公开的活动了。

如果天不作美,市上的人也不会不高兴,因为他们相信:“是日雨,云有仙人在其中。”所以,仲殊词云:

成都好,药市晏游闲。步出五门鸣剑佩,别登三岛看神仙。缥缈结灵烟。

云影里,歌吹暖霜天。何用菊花浮玉醴,愿求朱草化金丹。一粒定长年。

10

十月酒市

成都自古产酒,品牌多,数量大,有专门的酒市并不稀奇。陆游《楼上醉书》诗云:

丈夫不虚生世间,本意灭虏收河山。

岂知蹭蹬不称意,八年梁益凋朱颜。

三更抚枕忽大叫,梦中夺得松亭关。

中原机会嗟屡失,明日茵席留余潸。

益州官楼酒如海,我来解旗论日买。

酒酣博簺为欢娱,信手枭卢喝成采。

牛背烂烂电目光,狂杀自谓元非狂。

故都九庙臣敢忘,祖宗神灵在帝旁。

益州官楼酒如海,并不是吹牛。据统计,宋高宗末年,全国酒课岁入1400万缗,四川酒课为410万至690万余缗,占全国酒课收入的29%至49%。

11

十一月梅市

现在成都有为期一个月的“梅花文化节”,街上时不时还有人售卖带枝的腊梅,成都人自古爱梅,所以有梅市应运而生。在成都呆久了,也会染上梅癖,比如有着八年梁益生涯的陆游: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12

十二月桃符市

《全唐诗》里收了一首《孟蜀桃符诗》,只有两句:“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成都博物馆的展板上说:“此联为历史上第一幅春联,相传为后蜀皇帝孟昶作于公元964年除夕。”这个传闻不够确切。阮阅《诗话总龟》引《谈苑》云:成都人辛夤逊,“事伪蜀孟昶为学士。王师将致讨之前,岁除,昶令学士作诗两句写桃符上,夤逊题曰:‘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第二年即965年,后蜀亡国。辛夤逊降宋,为宋太祖所赏识。《谈苑》作者孔平仲(1044—1111)的生活年代去后蜀时不远,其记载应当可信,辛夤逊才是这幅春联的原创作者。

成都既有此桃符韵事,兴起桃符市也就不足为奇了。岁暮年近,大家到桃符市上买春联,回家一贴,就可以准备守岁、过除夕了。《成都通览》记清代成都十二月三十日有“贴春联”之俗,应该也由来已久了。

宋代成都街道:

与京城相同的繁盛

要去日常的市场,要去节日的集市,无论是坐车,还是徒步,均要穿街走巷,才能到达。事实上,有时集市,干脆就是在街上进行的。很能想象,街道条条泥泞不堪、坑坑包包,还会有熙熙攘攘赶集的红男绿女,还能让这座城市达到与京城相同的繁盛。

“走遍人间行路难,异乡风物杂悲欢。”赴任广西途中,范成大在日记中写道:江西“道上淖泥之浆如油……舆夫行泥中,……跬步艰棘,不胜其劳”,湖南“道径粗恶……坳处又泥淖,虽好晴旬余,犹未干,跬步防踬,吏率呻吟相闻”。此类为悲。在《早晴发广安军晚宿萍池村庄》一诗内,他形容道:“泥干马蹄松,路坦亭堠速。”此类为欢。反之,一旦逢雨泥湿,当然就蹄重行缓了。历时五月之久,“方入成都府”,行路之难也可想而知。

兴许正因为饱受过泥路之苦,范成大治蜀伊始,便着手修整了成都的街衢。先前,秘阁修撰张根之子张焘镇蜀,在绍兴十三年(1143)曾为成都铺过砖石路面,但仅有二千余丈的长度,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在此基础之上,范成大“鸠工命徒,分职授任。程督有方,尺寸有度。费出于官,而不以及民。日廪以食,而人竞力作,未几告成。以丈计者三千三百有六十,用甓二百余万,为钱二千万羸。率一街之首尾立两石以识广狭,凡十有四街。然后所至侧布如江浙间,雨不乘橇,骑不旋泞,徐行疾驱,俱从坦夷。父老相与喟曰:‘周道如砥,其尚见于斯乎!’”周王朝曾在国都镐京和东都洛邑之间修建了一条特别宽广平坦的大道,号称“周道”。成都百姓借《诗经》“周道如砥”一语来形容、赞美范成大修砌的十四条新街,可见群情之高、人心所向。

对于这些新街,范成大也颇为自得,其《三月二日北门马上》一诗云:“新街如拭过鸣驺,芍药酴醾竞满头。十里珠帘都卷上,少城风物似扬州。”这十四条具体街名大多已不可考,现在只知道其中有著名的石笋街。范诗《丙申元日安福寺礼塔》云:“石笋新街好行乐,与民同处且逢场。”今蜀语仍有“逢场”一词,乃赶集之意。

2007年,成都市锦江区江南馆街北侧发现了一处唐至宋代的街坊遗址,其间纵横交错长达数十余米的铺砖街道在中国城市考古史上十分罕见。该路面使用特制的细长条形砖竖砌而成,有“人字形”与“回字形”两种砌法。路面中间略高于两侧,路面有明显的车轮碾压痕和使用损坏后的修补痕迹。这未必就是范成大当年所砌者,但应该也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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