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陈书红的遇害其父母顿时老泪纵横年前定西市漳县草
提起陈书红的遇害，其父母顿时老泪纵横。
15年前，定西市漳县草滩乡（原草地河乡）粮管所一名叫乔海成的临时工在粮管所院内持刀将该县新寺乡三宏村河西社个体客运车主陈书红刺伤致死后潜逃。
15年后，漳县公安局民警经过抽丝剥茧，辗转千里，终于在新疆库尔勒市恰尔巴格乡哈赞其村将潜逃15年之久的乔海成抓获，一起沉寂多年的命案成功告破。
15年命案嫌疑人落网
1999年8月29日凌晨2时许，漳县公安局报警电话骤然响起，草地河乡党委书记赵全福在电话中急切地说：“本乡粮管所院内发生一起斗殴事件，一个名叫陈书红的个体客运车主被人用刀刺伤，送到乡卫生院抢救无效死亡，请求警方出警处理。”
当公安局民警赶到现场时，杀人嫌疑人草地河乡粮管所保管员（临时工）乔海成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凶手杀人的凶器也神秘地“消失”了。经法医鉴定，“死者陈书红系生前左股部受锐性物作用致左股动、静脉血管破裂，形成失血性休克死亡。”民警当即通缉乔海成，并全力展开追逃，但乔海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音讯。
15年时间，漳县警方一直围绕乔海成可能出没的地方进行追捕，但线索时断时续，抓捕久未成功。其间警方也对其家属进行了多次“劝投”工作，可其家人总是犹犹豫豫，不肯说出乔海成的“下落”。
2014年初，漳县警方再次获得“乔海成可能与其弟弟电话联系过”的线索，但“这个电话仅仅使用一次就销号了”，办案民警经过大量工作，最终发现这个电话的机主可能在新疆库尔勒市一带，并最后锁定机主就在库尔勒市恰尔巴格乡哈赞其村。
经过10多天的蹲点守候，3月2日，一个名叫郎中的新疆伊犁人在哈赞其村被民警控制，郎中告诉民警:“一个和他一起打工的名叫张志的甘肃人曾借用他的身份证办过手机卡。”当晚9时许，在哈赞其村三队一个出租房内，当张志听到来人的“甘肃口音”并用漳县方言叫出“乔海成”时，他终于说出：“我就是乔海成，你们来了，我也踏实了，跑了15年了，不用再跑了。”
3月7日，乔海成被押解回漳县，一起悬了15年的命案终于宣布告破。
15年逃亡和服刑一样
据乔海成归案后向警方交代，当年用刀刺伤陈书红并和朋友将其送到医院后，他内心害怕到了极点，迅速逃回家中告诉家人实情，从家里带上800元钱开始潜逃，先从草地河乡走了3天2夜密林山路逃到宕昌县，再从宕昌乘车辗转兰州等地一路逃到了新疆库尔勒市的恰尔巴格乡哈赞其村。因为逃走的时候没有带身份证，他在外地一直没有办法落户，也不敢用真实姓名，只能靠不断改名换姓打临工维持生活。
乔海成向警方坦言，在15年的潜逃过程中，“因为没有身份证，只能到最偏僻的地方干最脏、最累、最苦、最差的活，挣的钱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而在他真实的内心世界里，他觉得：“这15年的辗转和辛酸，加上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就跟服了15年刑一样，有时甚至觉得还不如服刑。”
4年前，乔海成在打工时认识了一个离异的打工女人，两人生活在了一起，“生活虽然像夫妻一样，但内心的真实想法却从来不敢告诉她。” 当民警突然出现要带乔海成离开时，他的“妻子”还想问个究竟，而乔海成也只能用“老家来人了，我老家有事，要回老家了，你自己多保重吧。”这样的内疚之语和自己的“妻子”做最后的告别。
让办案民警感到庆幸的是，如果再晚上2天，他就要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去“妻子”的老家——山东打工去了。
被押回漳县的乔海成看到离别了15年之久的故土时，流下了辛酸而又忏悔的泪水。当民警将其父母的照片递给他让他辨认时，他抱住母亲的照片说了一句“妈妈苍老多了”，再一次泪流满面。
此时的乔海成告诉民警：“我知道自己的罪行，我如实交代一切，我愿认罪服法，我再不想过潜逃的日子了。”
究竟为何要杀人潜逃
15年的逃亡生活，已经让身心疲惫的乔海成切实感到“被抓回来还是比继续逃跑要好得多”，同时，他也向警方如实交代了当年只有19岁的他，究竟是如何将陈书红刺伤致死的。
陈书红家住漳县生活条件较好的川区新寺乡三宏村河西社，乔海成家住生活条件较差的山区草地河乡上河村，两家相距将近60公里。当年脑子灵活的陈书红买了一辆客车，从事新寺乡到草地河乡的个体客运，晚上住在草地河乡粮管所一个朋友的宿舍里，而乔海成是粮管所的保管员，两人从相识到相知交往不错，有时互相帮忙做点小本生意。
据乔海成向警方交代，1997年9月，陈书红家产了900斤苹果从新寺乡拉到草地河乡，陈书红找到乔海成请求帮忙，要求按照1斤苹果换2斤洋芋的价格将自家的苹果处理了，乔海成欣然答应，并按高于2斤的比例换来了2250斤洋芋，之后，乔海成按照约定给陈书红给了1800斤洋芋，剩余的450斤留给了自己。陈书红知道情况后，觉得自己有些吃亏，遂找到乔海成讨要450斤洋芋，并因此和乔海成发生过争吵甚至打架，为此，陈书红拿走了乔海成的26条麻袋作为补偿。
1999年8月28日晚，乔海成、陈书红在草地河乡粮管所各自的住处与朋友喝酒，其间两人出来走动时碰面，陈书红再次向乔海成讨要洋芋并因此发生争吵，进而厮打。当晚乔海成原本请人帮忙为自己宿舍糊顶棚，准备了一把裁纸的刀子别在屁股裤兜里。两人厮打中，陈书红看到了刀子伸手夺刀，乔海成害怕伤及自己拼命护刀。厮打抢夺中，陈书红身上多处被刀划伤，最终被乔海成用刀子在陈书红的大腿部刺了一刀，当看到汩汩直流的鲜血时两人才收手，陈书红还问乔海成：“你真把我戳下了吗？”乔海成立即叫朋友帮忙把陈书红送到了草地河乡卫生院救治，而他本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跑回家去告诉家人“自己把人戳得很严重”，迅速拿上钱开始潜逃。
案发当年，陈书红26岁，乔海成年仅19岁。
两个家庭遭遇的变故
记者在走访时了解到，当年案发后，警方在调查取证时找不到乔海成伤人的“刀子”，而有数名现场目击者都证明，“乔海成当年伤人后将刀子扎在宿舍的沙发上后回家了，而乔海成的母亲赶到现场后拿走了刀子。” 但在警方调查时，乔海成的母亲“始终不承认自己藏匿凶器的事实”，导致从案发至今，案件的唯一凶器依然没有下落。此后，乔海成的母亲“因包庇儿子潜逃和藏匿作案凶器”被当地法院判处有期徒刑2年。
“乔海成潜逃中，其家人实际上一直都知道他的下落，但就是不肯告诉警方。”漳县公安局副局长包敏接受采访时告诉记者，“在清网行动者，警方也曾多次对乔海成的家人进行‘劝投\’，但其家人始终犹犹豫豫，不肯配合。而乔海成的父亲和弟弟也曾秘密远赴新疆，偷偷去探望过潜逃中的乔海成。”也正是基于其家人的这些行动，警方才经过梳理线索最终将乔海成抓捕归案。
“儿子杀人潜逃，母亲因此获罪，父亲退休在家。”受访村民告诉记者，“因这一不光彩的案件，弄得乔家人无颜面对远亲近邻，其家道也因此‘中落\’，日子过得小心而艰难。”一个本该殷实美好的家庭，因此变故一直在飘摇不定之中隐忍求生。
而相对乔家来说，陈家因失去儿子所遭遇的变故则更让村民们不忍提及。
当年案发后，陈书红的父母因受打击太大一病不起，至今依然精神恍惚。4月9日，记者来到新寺乡三宏村河西社陈书红家走访，提起当年的命案，两位已年过七旬白发苍苍的老人忍不住老泪纵横。“拉住了，拉住了（漳县方言，抓住了），终于把那个土匪拉住了。”陈书红的母亲拉着记者的手哽咽着说，“我的娃总算能合上眼睛了……”
当年陈书红案发身亡时，他的儿子刚过百天不久，连自己的爸爸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陈书红遇害半年后，他的妻子带着儿子改嫁他人，为了“留住一个根”，陈家经过协商虽然要回了孩子，但对于一个没有父亲、有母亲又不能相伴左右的孩子来说，他的成长成了陈家全家人多年来的一个难题。陈书红的大哥主动将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但为了不让孩子受罪，他不得不放弃结婚，至今孑然一身。
乔海成归案了，人们除了对这一案件结果的关注之外，内心更多关注的是，一起本不该发生的血案给两个家庭造成的不幸遭遇，带来的警示和思考。
文/图 本报记者 宋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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