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记忆

柳州晚报 2020-08-15 12:17 大字

岁月长歌 (李昊天 摄)

一些公安装备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却永远无法抹去。

120相机

上世纪80年代初,我从学校毕业,分配到融安县公安局河东派出所工作。说实在的,在那个出警靠腿、通讯靠嘴的年代,公安装备跟现在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别。

准确地讲,那时的派出所真没什么装备,硬说有装备的话,那就是所里出警用的那几辆破单车和一台现场勘查用的120照相机了。

有一天,所长找我谈话,说让我做兼职内勤。我有些犹豫,谁都知道内勤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于是我跟所长推脱,说自己没经验怕做不好,还是叫别人做吧。

所长对我说:“年轻人要多挑些担子。另外,你是警校毕业生,有专业知识,今后一般案件的现场勘查也由你负责,相机和现场勘查箱都归你保管。”经不住相机的诱惑,我接受了所里的安排。

我对相机情有独钟。在警校学习过现场照相,参加工作后一直没有机会实战操作,这下机会来了。

我暗下决心,要在勘查拍照这块工作内容上有所作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冲胶卷、晒照片。

冲洗胶卷、晒相需要在暗房操作,可所里的办公室十分紧张,没有多余的房子来建暗房。通过反复观察,我发现三楼楼梯间有一个四五平方米的杂物间,稍加整理还是可以用的。

经请示所长同意,我便利用星期天把杂物间内的杂物堆放整齐,可能漏光的地方就用纸皮、黑布遮挡,电灯也用红纸包好,一个简单的暗房就算建成了。我再到县局找技术员要了一个冲胶卷用的冲洗罐,自己又去买了镊子、盘子、显影液和定影液等,这样,终于学以致用,能够自己冲胶卷、晒印相片了。

暗房建好没两天,值班的大陈一大早就来敲我的门说:“赶紧起床,跟我去看现场。”

现场在汽车站附近的一幢出租屋内,报案人是从乡下到河东做小生意的女老板,说是昨天下午她从银行取了500块钱回来,藏在枕头套里,准备第二天早上去进货;然后她去亲戚家吃饭,吃完饭又打麻将,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家,打开房门一看,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急忙去摸枕头套,发现钱不见了。那个年代,500块钱算巨款了。

按照现场勘查的要求,我拿出相机对现场认真拍照。同时,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勘查,还提取了一些认为有价值的东西。

女老板见我在拍照,跑到我跟前小声问道:“公安同志,听说你们的相机能照出坏人的影子,你看到偷我钱的坏人了吗?”我看了她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在那个相机尚未普及的年代,女老板以为公安的相机一定是相当高端、神奇的机器,就像时光机一样无所不能。

回到所里,我急于想知道自己第一次现场拍照的效果,匆忙赶到暗房取出胶卷,将其装入冲洗罐中,并倒入药水。时间到了,想到成果马上就要出来,我按捺着兴奋的心情,慢慢打开冲洗罐,轻轻拿出胶卷。展开一看,胶卷全是透明的,没有一点图像,我大脑一片空白,瘫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当我抬头望了一眼桌面时,恍然大悟,原来匆忙中把定影液和显影液搞反了,以至于出现这样不可逆转的失误。这下糗大了!

我急忙跑下楼去找大陈。大陈一见我就问,胶卷冲出来了吗?我十分沮丧,带着央求的口气道:“胶卷漏光了,你再陪我去一趟现场吧。”

大陈没说什么,又陪我去了一趟现场。好在现场还没被破坏,我补拍了所有的照片,算是虚惊一场。

“五四式”手枪

一般来讲,在公安机关工作要转正定级以后才能佩枪,但考虑到当时河东的治安状况比较复杂,又正值“严打”,根据工作需要县局决定给我们提前佩枪。接到通知的我和沈同学都非常兴奋,毕竟枪是每一个公安人员最重要的装备,没有枪那还算什么公安呀!

我们立马赶到县局秘书股。梁股长早就在办公室等我们了。梁股长是一个资深的老公安,只见他用手指了指凳子示意我们坐下,然后像老师上课一样,严肃认真地跟我们强调佩带枪支的要求和注意事项。

一通教育之后,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两个棕黄色皮套以及备用弹匣,放到我们面前,让我们选。枪是“五四式”手枪,就套在皮套里,能够看到枪把的一半。一个皮套比较新,一个皮套比较旧。沈同学动作快,一把抓住了新皮套的枪,桌面上只剩下旧皮套的枪了。我懊恼自己手脚太慢,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拿起旧皮套的枪。然而,当我们打开皮套时,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拿到的枪是新的,沈同学拿到的枪却是旧的!

梁股长紧绷的脸露出半丝诡异的微笑,对我们说:“拿相片来办持枪证吧。”事后,我想这肯定是梁股长装的“套”,我们这些菜鸟算是被“套”进去了。

自从有了枪,我整天都把它带在身上,睡觉的时候就把它放在枕头下面,总之,不会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五四式”成了我的第二生命,与我形影不离,跟了我很多年,直到更换新的手枪为止。

侧三轮摩托车

有一天,部队转业回来的大黄对我说,局里的车库有一辆坏了的侧三轮摩托车,去把它推回来,修理一下也许还能用。

一天我去局里办事的时候,悄悄溜到车库瞄了一眼,确实有一辆“泰山”牌的侧三轮摩托车静静地躺在那里,车身上下布满了灰尘,三个轮胎还有备胎都是瘪的,地上还有一片油污。这样的车还能修得好吗?我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回到所里,我对大黄讲,车都烂成那个样子,怕是修不好了。大黄讲不要紧,先搞回来再说。

第二天,我们便去找分管的局领导。领导以为我们开玩笑,他说:“这个车拿去修理厂修过很多次了都修不好,就凭你们能把车修好吗?”大黄用一大堆理由软磨硬泡,到底是把领导说通了。于是,我们俩将全是灰尘、除了喇叭不响到处都响的三轮摩托车,从公安局大院经车渡码头“拽”回了派出所。

回到所里,大黄就忙开了,把所有的零部件包括轮胎、发动机都卸了下来,在所里摆了一地。望着那一大摊的零件我头都大了,要是装不回去就搞笑了。

大黄叫我帮他打下手干些粗活,他自己清洗发动机、化油器,磨气门、配油封、打黄油……就这样加班加点忙活了一个多星期,再重新将零件组装起来。加好汽油和机油后,大黄猛地踩了几下起动杆,车子居然“突、突、突”地响了起来。局里都不愿修的破车,就这样在大黄手上“起死回生”了。我不由得暗暗佩服起他来。

从此,我们派出所有了第一辆机动车,而且还是三轮摩托车啊!其他所的兄弟只能干瞪着眼,徒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车子修好不久,所里便派我们去柳江县成团镇办案。为检验摩托车的性能,也为了给车更好地磨合,所里同意我们开摩托车去。一大早,大黄就发动了摩托车,对我说了一声:“出发!”他轻轻转动油门,车子便“突、突,突”地离开了派出所。

夏日的早晨,阳光明媚,我们沿着209国道一路前行,山峦、树木不断往我们身后退去。沿途风光尽收眼底,坐在挎斗上的我感到十分的惬意和威风。

融安到柳江往返200多公里,摩托车在路上出现过两次故障,都被大黄排除了。可是,在回程的路上,车子后牙包有些漏油,弄得我的白色警服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油污,很久都洗不掉,那才叫一个郁闷。不过,拥有摩托车的喜悦,很快就将我所有的郁闷和不快冲洗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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