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母 教会我正直与孝顺
情感纪实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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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姗姗（化名）女35岁自主创业柳州人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他们曾是我们的依靠。但他们会变老，会离去。所谓亲情，不仅是血脉的延续，更应该是孝心的传承。
1生意即人品
3年前，我和老公峻峰先后从公司辞职，花光我们所有的积蓄，在外地盘下一间门面，决定自主创业。
门面开张那天，我们的父母分别从老家赶来，送上祝福。
开张第二天，峻峰的父母打算离开。两位老人已经退休，他们经常出去旅行，怎么都闲不住。
我的父母多陪了我们几天。返回柳州前，妈妈依依不舍。她拉着我的手说：“挣钱也要注意身体，把身体健康搭进去就太不值得了。千万不要像我和你爸一样，以后老了身体有一大堆毛病。”
我的父母工作时像老黄牛一样兢兢业业。退休后，他们去医院看病的次数明显增多了。看着他们头上的发丝越来越多，我有些愧疚，因为我丢下他们和老公外出创业。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暗暗发誓要努力创业，等将来经济条件宽裕了，再把两家的父母接过来一起生活。
世事难料。
门面开张两个月后，我的爸爸突发疾病去世了。
妈妈说，爸爸发病前刚和她讨论完要到外地看望我的事。爸爸一个劲地感慨，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学会开汽车，如果有驾照，他就能开车载着妈妈，经常到外地看望我。
因为爸爸去世，妈妈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回柳州办完丧事，我迟迟没有踏上返程的火车。因为我放心不下妈妈。
“都过一个月了，我早已经缓过来。你赶紧回去帮峻峰的忙，他一个人忙不来。”一个月后，妈妈开始催我离开。
恰好那天，峻峰打来电话，说他一个人搞不定太多事，急需我的帮忙。
我接电话时，妈妈就在我的身旁。我和峻峰正聊着天，妈妈走进了我的卧房。挂完电话我进房一看，妈妈正在帮我收拾行李，她不希望因为她影响了我和峻峰的事业。我感受到了妈妈疼爱我的心情。
第二天，我离开了。
此后，我每天都跟妈妈视频。招呼顾客时，我也跟妈妈聊天，一边向顾客介绍价钱，一边关心妈妈。
“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以后我买东西都来你这里买。”一天，一名女士津津有味地听完了我和妈妈的聊天。我一关掉视频，她就对我这样说。次日，她还带上朋友，一起光顾我的生意。
“生意即人品。”这是妈妈对这件事的总结。在单位工作几十年，妈妈不仅工作上受领导赏识，下属对她的评价也很高。妈妈用她的一生给我做了表率，我正在向人品满分的她靠拢。
除了要求我做一个正直的商人，妈妈也这样要求峻峰。看到妈妈如此严厉，峻峰悄悄地问我：“岳母这么严肃，你平时受得了吗？”我呵呵笑了：“我妈平时很和蔼，她的严肃只是偶尔罢了。”
2义无反顾回来陪她
门面开张满一年的日子，我和峻峰都忘记了。妈妈却记得。
那天，她坐动车悄悄地来到我们家，做了一回“田螺姑娘”，帮我们把家里清洁了一番。傍晚时分，妈妈突然在门面前出现。她的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看到蛋糕，我依然没反应过来。
“开张一周年快乐。生意一年比一年火。”妈妈像个小孩似的，在蛋糕上写了祝福语。她只差让我们吹蜡烛了。
吃着开业一周年的庆祝蛋糕，我和峻峰很是感慨。这一年，我们是在忙碌中度过的。虽然我们挣了一些钱，但也把原本应该用来享受生活和陪伴老人的时间给搭进去了。
吃完蛋糕，我向妈妈道歉，说这一年我对她关心不够，以后我会常回家。妈妈拍了拍我的手，说给我5年时间，等我们把生意做起来了，她希望我们每年都能陪她出去旅游一次。
我突然有点心酸。
为了不耽误我们工作，妈妈只住了两天，找了个借口回柳州了。
妈妈回柳州后，我依然保持每天和她视频一次的频率。一个月后，我发现一个奇怪的规律：每次我跟妈妈视频，她都是躺在床上。
起初我只是好奇地问了句。妈妈笑呵呵地说她变懒了，想赖在床上看电视剧，不想外出动弹。妈妈躺在床上的次数变多后，我觉察出了异样。我一再让她说出真相。直到这时，她才袒露自己生病了。
看完妈妈的诊断报告，我哭成泪人。
“哎呦，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个老毛病，天气一变就有点没舒服。等天气再变，我马上就好了。”妈妈总是把痛苦说得那么轻松，她其实就是不想我为她担心。可是，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担心。
因为一时走不开，我委托一个亲戚到家里看妈妈的病情到底重不重。亲戚看完后回复我：“你还是自己回来看看吧。”
我买了当晚的车票，连夜赶回柳州。
进门时，我看到妈妈一瘸一拐地在厨房煮宵夜。我抱住了妈妈，道歉说我是个不孝女。妈妈替我擦干眼泪。她说，这辈子能生下我这么乖巧的女儿，她和爸爸感觉很幸福：“你没有不孝，不准瞎讲。”
那晚，我给妈妈煮了一碗她最爱吃的番茄鸡蛋面。第二天，我请来一个保洁阿姨，跟着阿姨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家里的灰尘向我传达了一个消息，爱干净的妈妈应该病了挺久，否则家里不会积灰尘。
得知我依然只会煮番茄鸡蛋面，妈妈焦急地要向我传授厨艺。我趁机以学习厨艺为由，延迟了离开的时间。妈妈估计猜到了我的心思，这一次，她没有催我离开，而是欣然接受了我的陪伴。
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妈妈渐渐着急了。看到我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偶尔会说狠话，说我太没有同情心，留峻峰一个人在照顾生意。我油盐不进，就是赖在家里，想在柳州多陪陪她。
剧情的发展与一年前一模一样。
因为门面没有我，生意慢慢变得惨淡。一年多来，峻峰与客人相处的方式已经大有进步，但他还是留不住客。这像一个谜，门面没有我就好似失去了灵魂。不过，峻峰一直在硬撑，他认为自己行。
3代替爸爸照顾好妈妈
峻峰表面很阳光，在某些方面却有些自卑。例如人际关系方面，他就远不如我。但他就是不肯承认。
生意就像缘分，缘会来也会去。门面的经营状况不好，我当然会担忧，但我最担忧的是妈妈，我希望能陪伴她久一些。
也许你会疑惑：既然门面的生意因我而受到影响，我为什么不把妈妈一起接过去，这样既能照顾老人，又能顾好生意。
我也有过这样的提议。但是妈妈舍不得离开葬着爸爸的这片土地。之前，我对妈妈的这份深情尚不完全知晓。回柳州后，我才知道她每两个月就要去墓园看爸爸一次，爸爸的离世是她心上的一道伤。
伤疤的痊愈需要时间，更需要亲情来呵护。这就是我为什么舍弃事业也要留在柳州长期陪伴妈妈的原因。
花开花落又一年。
2018年清明节，到墓园祭拜完爸爸，妈妈深情地对我说：“孩子，你的孝心妈妈感受到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对你爸爸去世的事已经放下了。我愿意跟你到外地，不想你们有后顾之忧。”
我当时以为妈妈并非真心想离开柳州，我劝她不要多想，如果她舍不得离开家乡，我们不会勉强她。
妈妈一个劲地摆手：“不勉强，不勉强。哪里有女，哪里就是我的家。”
妈妈的这句话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把妈妈接到外地一起住后，我向峻峰提议：“要不要把你父母也一起接过来？”
峻峰睁大眼睛看着我：“你不怕婆媳关系呀？”
我真诚地回答他：“我不怕。”
其实，我已经和妈妈商量过。妈妈跟我们一起住，我们在同一个小区给峻峰的爸妈买一套小房子做亲情房，等他们年老了，不能每天都在外面游玩了，到时候就从老家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买房子要花好多钱的。”峻峰担心钱的事。
我笃定地告诉他：“这笔钱我一定能挣到，而且不用花太长时间。”看到我的眼神，峻峰知道我主意已定。
今年10月，我们实现了梦想，在居住的小区给家公家婆买了一套房子，不过是贷款买的，我们暂时没有实力全款买房。
两家人一起吃饭时，妈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们下一步要设立目标，给我也在小区买一套房。”
峻峰听后有些汗颜，因为这个任务有些艰巨。我却以为妈妈跟我们一起生活过得不快乐。听完我们的担忧，妈妈呵呵笑了。她说，她要住的那套房子将来是要留给我们的孩子，此举是逼我们存钱。
爸爸去世那年，我既伤心又无助。因为从小到大，爸爸是我的引路人。如今，我能把妈妈带在身边，代替爸爸好好地照顾她，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对爸爸的一份孝心。希望天上的爸爸能看得见。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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