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个家，为何这样难？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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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阿照（化名）男
34岁企业职工柳州人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因为家庭变故，我很小的时候就理解了“安居乐业”这四个字的含义，尤其是“安居”。在我30多年的人生中，似乎一直在领会它们的意义。而我的情感故事，也要从小时候父母离异说起。
1
父母离异何以为家
我10岁那年，父母离婚了，当时我正在读小学。父母商议我的抚养权时，竟然以学校离谁家近为标准。他们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也没问我愿意跟谁一起生活，更没有争抢我的抚养权。我就这样被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之后，我和奶奶、爸爸一起生活。三个人组成的小家，算不上太温馨，但也没有太多闹心事。
在我准备中考的那一年，爸爸问我想上哪所高中，我说了自己心仪的学校。
“那所高中离你妈家很近。”爸爸在我的面前接连说了好几次这句话。我当时正专心学习，虽然我知道妈妈住在哪里，但从来没把高中和妈妈的住址联系到一起。
看到我几次模拟考试都考得不错，爸爸非常高兴。他鼓励我一定要加油，努力达成自己的心愿。一开始，我没领会爸爸的意思。中考结束后，得知我被录取的学校时，爸爸如释重负。这时我才知道，他已经悄悄地跟我妈商量过，我读高中的时候搬去我妈那边住。
现在想来，我跟爸爸常年一起生活，跟妈妈的关系有所疏远，借着读高中的机会和她重新培养感情，这无疑是件好事。但我当时还不太懂事，因此把这件事理解为——爸爸视我为包袱。
尤其是在我入学不到两个月的时候，爸爸恋爱了，而且还闪婚了。这让我不由得怀疑，他之前一直找不到喜欢的、愿意嫁给他的女人，都是因为他有我这个“拖油瓶”。
高一那年我住在妈妈家。那时妈妈已经再婚，还与继父有了孩子。虽然他们努力对我好，但我还是感觉自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所以上高二前，我以学业为由，向妈妈提出要住校。
虽然妈妈猜到我有心事，但她也无能为力，我们的母子情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培养的。于是，妈妈同意了我住校的提议。确定住校后，我在继父的脸上也看到了久违的轻松。
怎料，爸爸却不同意我住校：“你妈家和学校那么近，走路都能去学校，在家里吃得好、住得好，为什么要去学校和几个人共住一个房间？！”爸爸表面上是介意居住环境，实际上是气我妈不管我。
我当时一心要住校，所以为妈妈和继父说了很多好话，慢慢驱散了爸爸的怒气。随后，17岁的我先后搬离了爸爸和妈妈家，此时突然觉得史无前例的轻松，他们明明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却一心想要逃离。
2
长大后终于有了“家”
高中住校两年，后来又去外地上大学，我“飞”得很远，如愿远远地离开了父母。
然而，毕业选择工作时，我被柳州的一家单位相中，对方给的薪资等条件都不错。此前我曾坚定地想要留在外地打拼，但是这个单位的薪资丰厚，再加上发展空间大，几经犹豫，我还是选择了柳州。
我拉着行李回到柳州，但没有告诉父母。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台，心情很复杂：我究竟该去谁的家？去爸爸那，还是去妈妈那？我的心告诉我，这两个家我都不想去。
我查了查银行卡里的余额，这笔钱足够我租房了。于是，我找了一家旅馆暂时住下，然后马上开始看房。
不久，我顺利租到了房子，也开始上班了。此时我还是没把回柳州的事告诉家人。直到工作半个月后，我在街上偶遇爸爸。他惊讶地看着身着西装的我，意外又疑惑。
我被迫向家人坦白了。父母没责怪我，他们认为我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才对他们隐瞒。
“回来没跟家里讲，还到外面租房住，你是不是工资多到没地方花？”只有奶奶很生气，她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在跟父母怄气、努力摆脱父母的这些年，我忽略了从小疼爱我的奶奶，这让我非常愧疚。
我告诉奶奶，我会努力工作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到时候接她过去一起住。奶奶这才稍稍解气。
独自生活不仅有属于自己的空间，还有独立的收入可以支持自己去做很多想做的事，我感觉自己头上的天变得湛蓝，不再像以前那样笼罩着雾霾。心情越来越好的我，忽然想谈恋爱了。
3
爱上志向远大的她
以前，我曾设想过未来的伴侣是什么模样，还在心里列举了几个标准，并坚持缺一不可。但当那个让我心动的人出现时，我忘记了自己的要求，只求她也能够喜欢我。
我心仪的女人叫阿洁。她是外地人，因为工作关系才来到柳州。但是她有点浮躁，为自己竖立了很大的志向和目标。每次和她聊理想的话题，都觉得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其他女人和阿洁一比，总是黯然失色。
虽然我有父母，但是他们的家容不下我。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家，经济也算不上太宽裕，我鼓足勇气才敢追求阿洁。阿洁也是租房住，她说我们都不是啃老族，都是凭自己的能力在社会上立足，她不嫌弃我。
能遇到一个不在乎物质的女人，我感觉被上天“垂青”了。所以，我非常珍惜这段感情，把阿洁捧在手心呵护。
当我和阿洁开始谈婚论嫁时，她的家人来柳州了解我的情况。得知我的家境较复杂，再加上我当时还没有买房子，阿洁家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阿洁的态度却很坚决，非我不嫁。
得知阿洁对我感情笃深，我的父母凑了一笔钱，加上我的积蓄，我终于有能力买房子结婚了。
4
婚姻因为“离家”而结束
就这样，我以为终于可以和阿洁开开心心地去领结婚证了。
可是，阿洁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嫁给我：“要不等新房装修完，进新房的那天再去领证吧。”
买房前，我和阿洁已经谈婚论嫁，为什么房子买到手，阿洁却突然改了口吻？难道她有婚前恐惧症？当我把“婚前恐惧症”这几个字说出口时，阿洁噗嗤一笑。
笑归笑，但阿洁还是没有答应我去办结婚手续。我的焦急已经显露无遗，她却视而不见，一拖再拖。
于是，我计划让阿洁未婚先孕。我不相信，她身怀有孕还会迟疑嫁给我？我马上把这个计划付诸实践，每个月都详细记录阿洁的月经期，就为了瞅准时机和她造出一个爱的结晶。
一年后，阿洁怀孕了。
她认为这是个意外，殊不知是我的有意为之。得知阿洁怀孕后，我把记录她月经周期的那张纸扔进了垃圾桶。孰料第二天早上，阿洁发现了那张纸，看到这些记录，她猜到我做了什么。
我承认了一切。
阿洁说：“明天去领结婚证吧，我不想孩子没名没分的。”这就是我在等的结果，我终于用“算计”的方法得到了。
几个月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很开心，阿洁却闷闷不乐。我知道，产妇很容易得抑郁症，所以非常留心阿洁的举动，希望能够陪伴她撑过产后这段时光。
一晃，我们的孩子上幼儿园了，我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幸福感。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阿洁对我说：“我想到南宁看看，要出去闯一闯，我在柳州的发展空间太小了。”
我反对阿洁拿理想做借口离家，从柳州去南宁，两个城市的差别并不是很大，而我们的家又在柳州，阿洁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阿洁把这句话用在我们夫妻身上，她说我是一只燕雀。
我承认自己并非天赋异禀，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但阿洁不甘心，她更想证明自己。
为了这件事，我们争吵了两年，迟迟无法达成一致。期间，我曾数次在阿洁面前哭泣，说我从小居无定所，所以非常珍惜现在的家。我甚至提出，如果阿洁依然坚持，我们就卖掉房子全家一起去南宁。
“我一个人去就得了，你不用为了我牺牲，你属于柳州。”阿洁反对我跟她一起去南宁，于是事情就这样一直僵着。
去年年初，阿洁还是离开了柳州。我看得出，她舍不得孩子，但她更舍不得放弃前往南宁追逐自己的梦想。
阿洁离开柳州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们的夫妻关系疏远了，她和孩子也越来越不亲近。今年9月，阿洁突然向我提出离婚。她还把自己的新欢带回了柳州，把他介绍给孩子认识。
我终于明白了，也放弃了这段婚姻。或许是我太想抓紧和阿洁的感情，可是抓得越紧，我们的感情流失得越快。一如我太想拥有完美的婚姻，想给孩子完美的家庭，最终适得其反。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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