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 一碗油茶的乡愁

□韦仕尤

羊洞，曾经一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变身易扶新村后

路边的洋紫荆，像一排排列队的哨兵

触手便有秋天来袭

一片落叶，饱含对生命的敬畏

乌梅河怯生生地露出瘦削的脸庞

在路灯的照射下，黛墨透明

空旷的山野，一条新修的产业路

如一条游龙，从山里游出山外

偶尔蝉声

那些荒地已被钩藤披绿

林下的土鸡放开歌喉

唱响山村美好的向往

我和驻村工作队员，翻过九百六十个山头

寻找白天失落山涧的心跳

吊脚飞檐的木楼，形形色色的样式

昔日逃离山体的老寨，演绎山里的小镇

芦笙坪表演的歌舞，吸引城里的目光

啧啧称奇中

踩堂翩翩的“达配”，曼妙的舞姿

溢满一个普通的夜晚

传说芦笙是苗族的心脏

好客的民族，脉搏里跳动着山里的纯朴

于是，我用五十三岁的年轮

一次又一次，窃听她的搏动

冬天的晚上，鲜红的血液畅通山村的脉络

嵌入肉体的灵魂，驯出骄傲的骨头

现在，我的对面

林溪下走来的村民，那双明净的眼睛

像悬挂在苗家屋顶的弯月

一锅煮沸的牛瘪

飘出袅袅的香气

这些年，融江码头

光滑的台阶冲洗过往的脚印

怀梦的村民，无数次坐在水的中央

又无数次重新推回岸边

山村成长的细节，无法用时间计算

在桂北柳州，大浪是我的故乡

很多时候，太杂的方言像一根麦尖

刺痛我矫正的舌苔和感染的咽喉

今晚，在上乌梅苗寨

一轮圆月

普通话与苗话交流不再有障碍

返乡的村民，一个会意的眼神

一碗醇香的油茶，晃动秋天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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