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蟋蟀

柳州晚报 2020-09-13 13:33 大字

□梁荣

不知何时,我阳台的花盆里多了一只蟋蟀。每当夜幕降临时,它就从花盆的泥缝里钻出来,夜夜唱歌。

我卧在床上,细细地回想,它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的?为什么选择在我的那盆绿萝里安居?或许,它像我一样没事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发呆,然后站在高楼上望着万家灯火,寂寞地想家;或许,它像我一样流浪四方,浪着浪着,就到我的阳台来了,然后窝进那一盆茂盛的绿萝里;或许,它更像我一样喜欢绿色的生机,喜欢这细长而又绿油油的生命……但不管如何,它已经习惯了我的阳台,习惯了绿萝下的生活。有时,我探出个脑袋去,它正在那巴掌大的绿叶上梳妆打扮;有时,我侧耳依着阳台的纱窗,它躲在枝蔓里唱歌,只听一声声细长的“蝈蝈”清脆地传来,钻进我的耳膜,声声打入心里;有时,我干脆搬来张椅子,捧着一本书,在蟋蟀的伴奏下,轻轻诵读诗书,我读得轻快,它唱得细小,我读得厚重,它叫得响亮。

“真好!”我由衷而叹,为这30多平方米的单身宿舍多了一个小音乐家而欣慰。

路过菜市场时,我特意买了几个指天椒,悄悄地放在细长的藤蔓间。没两天,小红椒被咬了几口。

“真好!”我再次感叹,我以为这广东的蟋蟀会像广东人一样食得清淡。不承想,它与我一样如此喜欢吃辣的。这才像我们柳州水土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

儿时,夏意正浓时,蟋蟀像这炎热的天气一样狂躁。一到夜里,那菜园边、田野上、溪水边,到处是它们呼朋引伴的歌声,那歌声里满是荷尔蒙,满是硝烟,满是干架的气势。菜园子里,几张芋叶上,正在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比武招亲”;田野上,荷尔蒙十足的小帅哥正在家门口动情翻唱王菲的《我愿意》,“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的歌声传唱千里;而溪水边的石头上,一对音乐情侣,帅“男”抱着吉他轻拨琴弦,靓“女”启唇,悠扬的歌声跟着溪流缓缓漂去。儿时的乡下,夏意正浓的夜里,处处是蟋蟀们轻松快活的歌声,歌声里唱着快乐的生活,唱着动人的心弦,唱着愉快的情愫,也唱着淡淡思乡的忧愁吧。这歌声在我童年的窗前唱过,唱着我幼稚的童年,唱响了我渐渐成长起来的少年,后来我离开了家,它们仍然在岁月里唱啊,只是我已经不在了那里,不在了故里。

“真好!”我感叹,因为阳台多了一只一样会唱淡淡乡愁的蟋蟀。有它的存在,我会在月夜,听着它淡淡的哀叹而想家;有它的存在,我会在孤独的夜里,听着它清脆的歌声,心里多了一份回忆;有它的存在,我会在夜深人静时,爬起来,亮着灯,敞开心扉,把跳动的情绪一一写入我的日记里……这是一只多么与众不同的蟋蟀啊,它在我的阳台上唱歌,它在我的心怀里唱歌,它在我的回忆里唱歌。它啊,何曾不是我想念家乡的那一封信、那一条短信、那一个电话、那一段视频呢?

孩提时,我与表弟常给酷爱养鸟的外公捉蚱蜢喂鸟,而调皮的我们时不时往藤条编成的篓子里塞上几只好斗的蟋蟀。可是,让我和表弟吃惊的是,蚱蜢都闷死于篓中,蟋蟀不但没有死,还咬破篓子逃了。外公告诉我们:“这蚱蜢性子躁,遇事只知道拼命挣扎,结果死在篓中,这叫临危乱必自毙。而蟋蟀,虽然好斗,心态还特好,临危不乱,知道死里逃生。”这让我自小对蟋蟀很是崇拜。

我想,也许正是如此,这蟋蟀流浪他乡,能做到不急不躁、清脆地唱歌,这歌里是愁也好,是忧也罢,都能一如既往地在夜里轻弹慢唱。或许,我更应该像这只蟋蟀一样,背着一把吉他,流浪四方,唱游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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